“參見陛下,皇后娘娘。”鄒世成還是很激動,但至少比昨晚好太多,說話利索了不少,他幾乎是趴在地上,一邊流淚一邊說着自己的遭遇。
事情的開始還得從三年前說起,按照鄒世成的說法,他們鄒家在邳州還算小有名氣,家中有位貌美如花的表妹,被高偉光的兒子看上,本來僅僅是一場浪子調戲良家婦女的故事而已,卻不想,這位表妹竟然選擇了跳湖自殺。
高家人根本不在意這麼一條人命,在邳州封鎖了消息,愣是沒人敢四處傳播,但是鄒家一直記得,在心裡將這一筆賬記得清清楚楚。
本就是做錯事的那一方,高偉光的兒子不知悔改也就罷了,高偉光甚至親自登門警告鄒家一衆老少,而就在事情的不久之後,本來已經決定搬家的那位已故表妹一家全部被殺。鄒世成懷疑是高偉光派人做的,便四處收集證據。
不知不覺間,直接將高偉光得罪。
更要命的是,鄒家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卻恰恰擁有一棟精美的宅子,是老一輩傳下來的,平常都不會有人住在其中,被高偉光給看上,說是要用來接待京都來的貴客硬是要將地契搶了去。
“他是如何將地契搶了去的?”百里清苑忍住不插嘴,在宇文天佑的推動下才說出這句話,她有些動容,見不得自己子民受到委屈。
可委屈一直都在,正如善惡從來並肩,他們所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儘量解決掉自己知道的黑暗,處理好身邊的法制。
“回娘娘,那狗官直接派人在夜裡到草民的家中翻箱倒櫃把地契拿走,草民氣不過,便奮起反抗,不想無意間傷了他的兒子。”鄒世成回想當時場景,心中很是傷感,“這下可好,狗官正好有了藉口,將我整個鄒家給打壓得死死的。”
眼看着整個鄒家在邳州待不下去,他只能帶着全家老少搬遷,卻在走出州府之時被侍衛攔住,說是不允許通行。莫名其妙被收押,鄒世成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幽暗的地牢。
“那你是如何出來的,都說清楚。”宇文天佑催促道。
祁少澤無奈:“陛下莫要着急,且聽他慢慢道來,其實微臣也是略知一二,聽說他的古宅裡面發現了藏寶圖?”
“對的對的,那藏寶圖就藏在古宅的書畫裡面,可是隻有半張,那高偉光見財起義便將我全家都給關起來,逼草民交出另外半張。”鄒世成的這句話叫百里清苑皺眉,她相信自己沒有感覺錯誤,他在慌張。
也許是在說謊,也許是在掩飾什麼。
其餘二人自然也發現了鄒世成在說這段話的時候有些不對勁,只是沒有將疑惑說出來。
鄒世成絲毫沒注意到三人的疑惑,繼續往下說:“其實小人的家裡能有什麼財寶,所謂寶藏也不過是一個青銅器,放着也沒用,所以草民除了心痛之外也沒有很不捨。”
東西被高偉光的兒子帶回家,正要跟別人顯擺,卻忽然死在路上,滿身起着紅疹,看起來很是嚇人。高偉光一怒之下便要殺了鄒家所有人。
幸好鄒世成腦袋靈光,在混亂之中迅速逃跑,纔有了進京狀告高偉光一事。
“高偉光兒子死了?怎麼不見他有動靜。”
“這……這草民就不知道了,但是草民發誓此事跟鄒家無關,好像是青銅上的東西把人害死了。”
宇文天佑沉吟:“本王知道了,你身上的傷是一路逃亡而造成的?”
“是,這一路上不斷有人追殺受傷的。”
鄒世成狂點頭,忍不住哭起來,大抵是這一路的確吃了不少哭,從邳州到京都,他花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抵達,難怪情緒失控。
“陛下,請您爲草民已故的家人做主,草民鄒家雖然不算人丁
興旺也有十幾口人,都被高偉光這個狗官給殘害致死,求求陛下爲草民做主!”鄒世成連連磕頭,佈滿傷痕的手掌趴在地上,看起來很是辛酸。
“好,朕答應你,倒是你趕緊起來。”宇文天佑不忍心繼續看他這樣苦苦哀求的模樣,心疼自己的子民居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對高偉光這個人更是痛恨至極。
“謝陛下,謝皇后娘娘!”
讓人把鄒世成送下去之後,宇文天佑靠在木椅子上面許久纔開口說話:“愛卿,這些日子恐怕還是得勞煩你好生照看着,高偉光這個人暫時不好動。給朕一點時間。”
“微臣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直說。”
祁少澤擡起頭來:“案子有一點不得不提,爲什麼高家一直盯着鄒家不放,邳州地廣物博,還不至於連續三年跟同一家人過不去。這也是微臣暫時不想把鄒市成交出去。”
“好。朕就給你一道暗旨,命你秘密調查其中曲折,將鄒世成隱瞞的那一部分全部調查清楚。”宇文天佑收起滿心難受,反手抓住百里清苑的手,有種莫名的力量在彼此手間傳遞。
他們身處宮中,百姓疾苦離他們有些遠,在聽了鄒世成的話之後一直都很是介懷。
從祁少澤的府邸之中走出來,門口的軟轎已經等候多時,他們並肩走出,看不見身後祁少澤略帶失落的眼神。
“對了,忘記說正事兒,祁愛卿的婚事咱們是不是都給忘了?”宇文天佑忽然笑起來,一邊握着百里清苑的手,一邊慢慢走到軟轎前面。
百里清苑沒想到他還記得此時,本以爲只是開玩笑的言談而已,他卻是認真的。
“這事兒不用急,少澤……祁公子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差點又稱呼錯。
宇文天佑看着她的側臉,在心裡想,一定要給她一個安穩的盛世,不因虧欠,只因過分在乎,在知道她心存天下之後,也多了幾分動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