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爲何你同蘇公子之間氣氛怪怪的?”
翌日清晨,三人自客棧出發,百里清苑忽然問夏意這句話。
而被問的人只是搖搖頭,若無其事地說:“夫人您想多了,奴婢跟蘇太……蘇公子又沒什麼私交,能有什麼事。”
百里清苑沒有再問,靠着馬車上的軟墊閉幕養神,而馬車外面的蘇轍,則是專心駕車,儘可能地避開地上的坑窪之處,讓馬車不那麼顛簸。一路隨風,到達宮門口之後,蘇轍便與二人分道而行,百里清苑則是先趕回天瑰殿。
有人刺殺自己的事情,她決定暫時不跟宇文天佑說,說了也沒有,沒個人證物證的,都是空話一場,說出來沒有絲毫說服力。這一路雖不是路途遙遠跋山涉水,但也足夠勞累,一整日的馬車生活叫她沒能夠堅持到宇文天佑過來便進入了夢想,手掌下意識地放在腰腹處才安心。
夜幕悄悄降臨,宇文天佑親自到了天瑰殿一趟,聽聞百里清苑已經睡下之後便示意身邊人都放慢腳步,放低聲音,切莫將清苑吵到,而自己也躡手躡腳走入她的寢殿,繞過縹緲的輕紗,走到牀前,細細地看着她。
瘦了,看起來滿是疲憊,但夢中的她顯得很是安穩。宇文天佑想着,便是伸手在她的臉上慢慢撫摸着,感受到對方的存在纔好安心,他的嘴角何嘗不是一直往上的呢?他這次可算是體會到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就四天時日,他都覺着難熬,比之前自己出巡,一個月未見,還要想念得緊。
感慨於其中,宇文天佑瞧見她的睫毛顫動了好幾下,像是馬上就會醒來的樣子,就收回手,靜靜等着她睜開眼的那一剎那。這一路上她所有的情況,他都通過暗衛的口中知曉,可還是忍不住想問問她,有沒有不舒服之類的。
果然,百里清苑很快睜開眼來,感覺倒是身邊有人,是熟悉的味道,笑容快於言
語展露出來,衝着他一笑:“我好像睡着了,陛下什麼時候過來的?”說話的時候,她還是處於迷糊狀態,等問完這句話,才稍微清醒一點,慢慢坐起來。
“朕剛來,你好生躺着,對了……”
“陛下,母后的事情,謝謝您。”不等宇文天佑問出口,她就搶先堵住了他的口,微微踮起腳尖,一如懵懂的少女那般,在他的脣間印下一吻。心中有些羞怯,但更多的是勇敢,眼前這個人爲自己付出過,努力過,這樣就好。
一吻結束,她還是像以前一樣,快速地避開了對方的眼睛,低垂着小腦袋,在宇文天佑看來是幾分可愛。然後,宇文天佑將她摟在自己懷裡,在她的耳邊輕笑,但沒有說話。因爲角度關係,百里清苑錯過了他臉上的喜悅。
等彼此的情緒都穩定些之後,宇文天佑忽然鬆開了手,站起來說道:“既然回來了就好生歇息,朕還有別的事情,今晚就不留下來了。”
百里清苑茫然地看着他,因爲背光,瞧不見他的面容。
她有滿腔歡喜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還有很多感觸沒來得及跟宇文天佑分享,對方卻只是留給她一個背影,那般快速地離開了房間。笑容僵在臉上,百里清苑不明白這種失落爲何像是要把她吞噬掉一般,也不明白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夏意,陛下可有說,擺駕何處?”百里清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裡給宇文天佑想了無數個解釋的理由,用來安慰自己這顆不安的心臟,卻在聽到“悠然臺”三字之後,幻想破滅,再忍不住露出失落的神色來。
從外間走入,夏意正巧看到走神的百里清苑,心中疑惑宇文天佑爲何急匆匆離開,卻也沒法兒問出口,瞧着自家主子失意模樣,跟早前回宮時的興奮和雀躍完全相反,小丫頭很努力去想象其中曲折,卻是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
“罷了罷了,你這
幾日一直跟在本宮身邊,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出去隨便叫個人進來吧。”她覺得疲憊更甚,渾身躁動不安,卻又無處發泄。
“娘娘,您真的要聽嗎?”跪着的小宮女有些猶豫。
夏意也是滿頭霧水,不知道自己不在宮裡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何事,看了看百里清苑的臉色,纔對地上的人催促道:“洱春,娘娘問你話,你實話實說便是,不用吞吞吐吐的。”
“奴婢這就說,這就說。”洱春低下頭,“娘娘不在這幾日,陛下封了一位嬪妃,是大司馬的二女兒,閨名喚作赫連蓉,據說是長得國色天香,奴婢未曾見過,但心中篤定,世間哪有女子能有娘娘這般風華……”
“行了,奉承的話,本宮不想聽,然後呢?”
出言打斷洱春的話,百里清苑的神色嚴肅。
總而言之,就是在她不在的這一段時間裡面,有人從一衆秀女當中脫穎而出,不得不承認,是個厲害的角色,否則不可能以來就能夠得到嬪妃的位置,要知道,一般朝中大臣的女兒也基本由從九品開始往上爬,唯有討得皇帝歡心的,或是家中勢力尤爲厲害的,纔有可能一步登天。
這個赫連蓉……百里清苑對她沒有半點印象,倒是對她的父親大司馬有那麼一點點印象,不過都已經想不起長相。國色天香?也對,若不是有點特長,怎的能夠一步走到嬪妃的位置,百里清苑表示理解,後宮佳麗總該有人把位子給佔滿,新人難聞舊人淚。
“在寵幸了凌嬪之後,陛下也沒有冷落各宮娘娘,其中就屬悠然臺最爲風光,小公主的閨名是由玥淑妃親自定下的不說,每日陛下都會親自去悠然臺一趟,賞賜的稀奇玩意兒更是數不勝數,宮裡都在傳,在傳陛下這是要將玥淑妃寵……”
“啪!”茶杯落地,百里清苑頗爲心累地揉了揉自己眉心,擺手,“行了。你們都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