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玥淑妃的倒臺讓後宮的勢力徹底傾向清苑這一方,再加上宇文天佑因爲之前一事對百里清苑滿是愧疚,索性將宮中大權悉數交到她的手中。
“陛下是打算繼續瞞着臣妾嗎?”百里清苑低着頭,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但宇文天佑知道她是在不滿,而且是故意表現出來,不做掩飾的不滿。嘆息一聲,宇文天佑走到她的身後,將溫熱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面,不由得皺起眉頭,似乎感覺到手中的觸感越發單薄起來。
“誰把消息傳給你的?朕不說,也是爲了你好,怕你知道了,會難過。”
兩個人的交流顯得有些無厘頭,但是清苑自己很清楚,對方知道她在說什麼,沒有裝作妥協,而是增加了幾分質問的語調:“可她是殺害太子的罪魁禍首,難道陛下您忘記了,這兩個月以來臣妾所受的苦了嗎?”
“聽我說,清苑,先別激動,你最近一直都睡得不安穩,太醫也說了,你還不適宜有任何大的情緒波動。”宇文天佑按住她的肩膀,轉而走到她的面前,兩人的視線對上,一個是咄咄逼人,一個是心軟加上心虛。
“不是臣妾想要激動,而是,我怕。”
上一刻還咄咄逼人的架勢頓時就化作了小女兒姿態,百里清苑靠在他的胸膛之中,帶上了哭音:“陛下您把商氏放到冷宮之中又如何,難道還打算等她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讓她回來不成?”
沒錯,她一直都有派人盯着這個案子的處理,在知道商雲頤竟然因爲有了身孕而逃過一劫從而被打入冷宮的消息之後,百里清苑仍舊心有不甘。兜兜轉轉大費周章這麼長時間,整垮了整個商家還有高家,卻唯獨遺留了商雲頤這個最礙眼的禍害,叫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她的心思,宇文天佑都明白,但是順府六代單傳,如今成了皇帝,他膝下的孩子至今活着
的也不過只有宇文家安一個,他當然捨不得把商雲頤就此處死,連帶着把孩子帶走,所以纔出此下策,將人送入冷宮,讓她自生自滅。
當初商雲頤得罪的人不少,不論是妃嬪還是下人,對她懷恨在心的人也不在少數,就是僥倖落到冷宮,也一定會過得比別人更加悲慘。可清苑就是不想給她留下半點可能,哪怕是千萬分之一的機會,也不能給商雲頤。
但是這個問題,清苑還是沒有犟過天佑,只好無奈表示:“好,是臣妾太緊張了,陛下做的決定,臣妾不敢有異議。”不等對方解釋,她又繼續說道,“自從太后的事情過後,舒妃妹妹的精神就沒好過,昨日過去看她,瞧着心疼得很,但後宮並非看上去那般和睦,總有些不識趣的人會說風涼話,還有她的耳朵。”
“嗯,你說的朕也有想過,媛兒昨日見你可曾表達過自己對此有何想法?”
想起高雲媛的模樣,百里清苑搖搖頭:“她並沒有明說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但臣妾看得出來,大抵是心累了不願在喧鬧的地方待着,不若讓她去避暑山莊休養着吧,等她何時能夠想通透了再隨時將人接回來。”
“也好,你想得比較周到。”
於是高雲媛的去處就成了京郊的避暑山莊,那裡環境優美,又較爲安靜,讓人悄悄將高雲媛送過去,也不會造成太大的負擔。而且,讓高雲媛從最近的事情裡面緩一緩,回過神來,似乎也不錯。
臨別之日,百里清苑身着一身素衣,讓人將高雲媛在出宮之前,先送到天瑰殿來見上一面在。不過幾日時間,高雲媛整個人消瘦了不少,頭上的紗布也已經拆掉,頭髮沒有再高高盤起,而是讓其散落,將左耳擋住,還特意在頭髮上用別針將一面紫紗面巾固定住,完完全全把殘缺的地方擋起來。
“舒妃妹妹,臨別之際沒有什麼大的禮物能夠贈與你。”百里清
苑把她的手放在手心,暗中把一面玉佩遞了過去,“前些日子見了那塊破碎的玉佩,覺着可惜,便叫人連夜打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你帶在身邊,也算是有個念想。”
“這……”高雲媛錯愕地看着百里清苑,許久之後纔回過神來,看着手中和之前父親的遺物一模一樣的玉佩,不自覺紅了眼眶。
再三表達了自己的謝意之後,高雲媛終究還是踏上了,出宮的路途,手中緊握玉佩,對自己當初的選擇絲毫不會感到後悔。從第一次見到百里清苑,她就有種直覺,纔會刻意投誠。
等高雲媛走後,清苑還是忍不住嘆氣:“可惜了這麼聰慧的女子。”而且還是一個得力助手。不過清苑也並沒有要勉強誰一定要爲自己做事的意思,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一旁的夏意瞧見她如此模樣,走過去:“娘娘又在爲何事感傷?這入秋的天氣,您怎的還站在風口上,也不怕受了風寒。”說着就要把窗戶關上,被清苑給攔住,她是特意站在這兒透透氣,讓自己清醒清醒。
“這兩個月辛苦你們了,算起來張丞相的女兒也快生了,怎的沒聽見半點消息?”
還不是因爲擔心您,祁公子才一直沒有提起這事兒。夏意當然不會這般心直口快,而是委婉說着:“大概是祁公子有自己的打算吧,聽柔貴人說,就在前幾天出生的,是個女孩兒,公子爲其取名,單字‘瑤’。”
看起來也就是自己不知道,清苑有些哭笑不得:“祁瑤,倒是個好名字,你回頭以本宮的名義送些禮品過去,本宮如今出去不方便,就交由你打理。”
“是。”想了一會兒,夏意又提醒道,“那鈺王妃那邊要不要也備些東西,聽說搞定商家那些支持者,小王爺也出了不少的力,想來鈺王妃對您的境況也是分外擔憂。”事情能夠進行的如此順利本是天時地利人和,少不了任何一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