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天佑頷首,算是允諾,只是高慧兒瞧不透天佑,清苑在天佑的懷裡沉沉睡去,天佑將清苑安頓好之後,將衆人皆叫到清幽殿,天佑見高慧兒心中升起些許不忍。
倒是一旁的商氏與秦氏一直沉默不語,即便如此依舊掩飾不住此時商氏的得意之情,今日商雲頤打扮的格外素淨,一點兒都瞧不出她是地位僅次於瑤後的人,殿中人皆是沉默不語,倒是百里婉月先發了話兒。
“將軍,妾身人微言輕,也知上夫人之辛苦。權家玄家不睦已久,妾身願爲將軍大人解憂,主動分擔權家玄家兩派之矛盾化解,瑤後孃孃的事兒便交給臣妾吧。”百里婉月低眉順眼,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又顯得自己格外的深明大義。
高雲媛心中一沉,柔荑緊緊絞着絲帕,爲方纔自己出頭懊悔不已,她又退後了幾步,卻不曾想被商氏所叫住:“高美人何時這般懼怕將軍了?雖說之前妹妹去探望了瑤後孃娘,可此事將軍也未曾怪罪啊。”商雲頤說完,便向高慧兒瞥了瞥,此時上夫人臉色已經異常難看。
“啪。”和田玉茶盞被摔得粉碎,百里天佑眼睛怒視着上夫人及高雲媛。
百里天佑平生最恨便是女眷之爭,當年母親便是因此而喪命,而如今自己妻妾不寧,更是讓他憤恨不已:“怎麼?這日子太過於安逸了?還是說本將軍太過於優待爾等了?清苑身爲權家公主是不假,兩家不睦也不假,但這般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來。還美其名曰爲了本將軍?難不成你們都認爲,祖宗基業僅僅會毀於一個女子手中嗎?人若是無能便是無能,又怎能將過失強加給他人來爲自己開脫呢?如此看來,是清苑身爲瑤後禍亂瑤宮,還是說你們蓄意挑撥沒安好心呢?母親,既然如此今後瑤宮所有事都由瑤後一人說了算,母親你還是安心頤養天年吧。”
一口氣說了這般多,百里天佑嗓子似乎透着沙啞,念着上夫人撫養自己成人這般的恩情,天佑一直對高氏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涉及到政務
這邊,他又怎能放任高慧兒將幾輩將軍的心血就這般毀於一旦呢?
若是真將此事傳出去,只怕天下人會不平,權家人更是會藉此奪權回去,言道玄家毒害權家之女,一無容人之量,二存害人之心,三破兩家平衡,其心可誅!
高慧兒聽聞,早已氣的渾身發抖,髮髻上的朱釵都止不住的搖晃,殿內安靜的可怖,天佑說完,便憤恨甩袖離去。
衆人還未回過神,只見天佑身邊近侍明達又返回殿內傳話。
明達甩了拂塵,緩緩開口道:“各位夫人請留步,方纔將軍大人走的及,還沒傳達到該說的話兒,如此各位夫人可聽好了,奴才只說這一遍。”
衆女眷緩緩跪下,連着高慧兒也不知如何。
“將軍大人有令,美人百里氏深明大義,着升爲承榮,且移居瑤後清幽殿偏殿,美人高氏受人蠱惑,命其閉門思過一月,八子秦氏,望你嚴於律己,協助瑤後處理瑤宮事物,上夫人高氏,年事已高,安置與壽安堂頤養天年。”
賞罰分明,此事高氏一族打擊不小,而秦錦秀春風得意難以言表,卻被明達看在眼中。
高慧兒突發暈厥,侍女皆驚呼:“上夫人,您好生休息一下吧。”
明達見此,緩緩上前道:“上夫人未過四十,正是鼎盛之時,還請多加保重身子纔是,來人啊,請上夫人回壽安堂歇着吧。”
方纔天佑的旨意裡還道高氏年事已高,此時明達的話不過是多了幾分諷刺了,她高慧兒是何人,當年能爬上這個位置,心思之玲瓏不得而知,高慧兒對此是恨的,只因在百里清苑的身上,她瞧見了天佑生母的樣子,上代將軍,也是那樣寵天佑母親的。
“痛快!真是痛快!”商雲頤大步入了悠然臺,一邊將斗篷解開交與一旁的侍女,然後坐在軟榻之上,擡起茶盞便是一飲而盡。
一旁的秦錦秀自是洋洋得意,附和着道:“玥夫人,您的福氣在後頭呢,權家公主不過是個病秧子,又怎能
讓你牽着掛着,如今妾身會協理瑤後,想挑出毛病參她一本也不是難事兒。”
商雲頤遞了個眼色給侍女,笑盈盈道:“今兒秦氏是功臣,還不讓你秦夫人坐着說話?”
說到底,商氏終究是個沒有主見的,秦氏緩緩入座,瞧着商雲頤正是春風得意,復言:“夫人,您說將軍大人是何意?妾身愚笨,可瞧不出這裡頭有些個什麼,還請夫人您明示。”
此舉,多爲秦氏在試探商雲頤,誰知那商雲頤卻道:“秦錦秀,你是聰明人還用我提點?雖說之前對你與那上夫人之事很是懊惱,但你好歹也是從我這裡出來的人,任何時候我都當你是自己人,如今高氏倒臺,而這件事最終的受益者是權家,如此你還看不出什麼嗎?”
八爪獸紋香爐裡薰香正旺,從獸嘴內緩緩吞吐而出,倒是讓整個悠然臺如仙境一般。
秦氏聽聞商雲頤的話,眸子迅速轉動,啓脣道:“權氏已經幾代被玄家冷落,而今日之事,似乎昭示着權家即將翻身,妾身看來,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哦?爲何是好事卻又不是好事呢?”商雲頤用指腹抵着頭穴,眉眼間盡是笑意的看着秦錦秀。
只見秦錦秀遞了個眼色給侍女,見秦氏的侍女退下,商雲頤自是屏退左右。秦錦秀斂袖提裙緩緩到了商雲頤的跟前兒,這才慢慢道來:“打擊高氏這是好事,提高權氏地位並非好事,對夫人來說是好事,對將軍來說,並非好事。”
話落,商氏的眸子裡似是有了光一般,繼續追問道:“爲何這般說,打擊高氏擡高權氏這我明白,可與我何干?”
“夫人,您想您的母家一直支持着宇文家,提高權家地位,想必朝臣必定不會同意,商氏一族於將軍來說那是肱股之臣,您想若是將軍執迷不悟提着權家,必定會讓人支持尾隨他,此時您商氏便是最好的人選,即便日後有人不滿,那您商氏也是個聽着主子的話,被逼無奈的一方。這是其一,下面妾身爲您說這第二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