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睿宗看着關於兇慄和羌胡發兵的密報,思忖片刻,說道:“兇慄發兵六萬,羌胡發兵四萬,加上兇慄之前的四萬大軍,一公是十四萬兵士……”說完,看向立於不遠處的陸言裳和陸言軒。
陸言軒發表看法道:“十四萬兵士也太少了吧,簡直是不把虞國放在眼裡。”
陸言裳道:“十四萬兵士於虞國之衆,根本不值一提,但兇慄於羌胡皆爲馬上民族,彪悍勇猛,不可小覷。”
陸言軒道:“就算如此,虞國兵強馬壯、地大物博,再加上推行新法這些年,更是國富物豐,補給充足,倘若陛下發兵五十萬,以多對少,不出兩月,定能將其擊退……”
睿宗嘴角露出微笑,看向陸言軒道:“太子少師說得對。”
陸言軒笑笑又道:“陛下,臣還未說完呢!”
睿宗示意他繼續說,陸言軒分析道:“蠻族以卵擊石,雖頗爲自負,但這顯而易見的成敗之勢必不會視而不見,所以,微臣以爲有詐!”
睿宗點點頭,想着陸言裳此前告知自己的關於宰相府裡之人私通兇慄和國舅與羌胡有染一事,想必他們會在其中有所動作致使局勢逆轉,這兩人不得不防。
想到此處,睿宗眼中露出了冰涼的殺意……
陸言裳和陸言軒出了御書房,陸言裳正往前行去,卻被走在後面的陸言軒叫住了。
“言裳!”
陸言裳停住腳步,轉過頭來,看着陸言軒,似是詢問:何事?
陸言軒若有所思,上前兩步,遲疑片刻,擡頭看着陸言裳,問道:“剛纔在陛下面前,你那樣說,是否有意給我在陛下面前表現的機會?”
陸言裳隨意笑了笑道:“你想多了。”
陸言軒輕微嘆口氣,道:“別看我平時總一副沒心沒肺、事不關己的樣子,你爲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呢。”
陸言裳問道:“你是指讓你做太子少師這件事嗎?”垂頭一笑又道:“陛下想要爲小太子尋覓一位良師,我只不過順水推舟,將新晉的探花推薦給陛下罷了。”
陸言軒亦苦笑一聲,搖搖頭道:“我哪能爲人師表,而且還是爲太子做老師。”
話音未落,陸言軒感覺到一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擡頭一看,正好對上陸言裳認真的雙眼,便聽他道:“別妄自菲薄!我和你相處這麼久,自是知曉你的。你天資聰穎,能說會道,不管什麼,一學便會,才能更是遠遠在我之上。只不過,因爲父親對你有偏見,這才惹得你故作叛逆。我看你都沒怎麼用心學習,都得了一個探花,要是認真起來,那還得了?”
似乎被陸言裳戳中心事,陸言軒眼神遊走片刻,終於會心一笑,敞開心扉道:“其實我是想要跟從父親學習經商之道的,可父親容不下我……既然爲官是他喜聞樂見之事,那我就爲官唄!”
“以你之才,爲官爲商,都必然大有作爲……”陸言裳沉吟片刻,擡起頭殷切道:“哥,若弟弟有事相托,還望哥哥不要拒絕。”
陸言軒拿眼直直看着陸言裳片刻後心生疑惑起來。
這種感覺是什麼?一直以來,心中都有種隱隱的不安,總覺得言裳在密謀什麼,隱藏什麼,而同時在這一切的作用之下,也在慢慢得成就自己。否則,自己現在仍舊只是一個翰林院的芝麻小官。
陸家確實是對他有大恩,但他已經是狀元郎、御史中丞,深受陛下信任。先前有言在先,如今只要他點頭答應進陸家族譜,便是報陸家之恩了,何必處心積慮得屢次製造機會讓自己能夠接觸陛下,並讓陛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自己提拔重用?
有事相托……越想越是覺得不安——特別是,此時看到他那似乎是日漸蒼白的面容……
“有什麼事你自己做,別找我,我可是閒散慣了。”陸言軒說完,冷着臉將陸言裳的手從肩膀上推開,便兀自往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