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哥哥,不要,不要!”
瀲雲初看到白凡無力得停止掙扎,眼中卻閃出晶晶亮亮的淚花,猛然間又清醒了過來,急忙從白凡身上起來,向後彈了開去,一手沮喪得撫在額頭,心裡不停唸到:我在做什麼?我在做什麼?我剛剛想對凡兒做什麼?
瀲雲初越想越覺得頭快要炸開來,踉蹌着轉身撲到桌上,將茶壺茶杯都掀了下去。
“雲初哥哥,你怎麼了?”白凡看到瀲雲初好像十分辛苦的樣子,趕忙拉上自己的衣服,艱難得從牀上站起身,朝瀲雲初走過去。
瀲雲初只是一手捂着頭,另一手撐在桌子上,努力維持着自己的平衡,不讓自己倒下去。
白凡正要靠近,卻看見瀲雲初眼中紅光一閃,瞬間,那模樣變得十分駭人。
“啊——”瀲雲初痛苦得吼叫一聲,盡力壓抑下身體裡面那股逐漸快要溢出的灼熱,費了很大的力氣,這才從口中擠出了幾個字:“凡兒……不要過來!”
“雲初哥哥,你到底怎麼了?”此時的白凡只是心焦得看着瀲雲初,已經完全將自身安危忘記,一心想知道瀲雲初到底怎麼了,更別提聽進瀲雲初對他的警告,便只是不顧一切得挽着瀲雲初的手臂,試圖將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扶正。
“別過來,別過來!”瀲雲初怕自己發作起來,會傷害到白凡,便一揮手臂,試圖將他推開,但此刻,他體內各種力量翻涌,全身力氣比平時的蠻力更是增加了好幾十倍,所以,這輕輕一推,便將白凡推出了好幾丈遠……
軒緣鶴自從瀲雲初醒來,就放心得將自己全部的心思放在了起草朝廷變法的議案上。這陣子不眠不休,廢寢忘食,甚至都快完全和外界隔絕了,便也一直沒來看望白凡。直到前幾日,去山下打探的九兒回來報告,說朝廷最近不怎麼太平,睿宗將秦會手下的一批官員斬首示衆,並替他洗刷了江南貪污案的冤屈。軒緣鶴自知離別之期將近,便想起來看看白凡。可是,這天,剛一走近白凡的房間,便聽見裡面兀得傳來一陣“嘩啦”的聲響。軒緣鶴趕緊跑了進去,卻不料,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副場景:瀲雲初眸中整個眼白都快變成接近漆黑,一手正緊緊抱着頭,另一手的五根指頭已經深深得嵌入了桌面。而遠處的牀架邊是摔碎的花盆以及散落的花盆支架和倒在那一片狼藉中的白凡。
軒緣鶴忙不迭得跑過去,白凡勉強得笑着道:“鶴兄你來得正好,我起不來了,幫我一把~”
摔得這樣狠,真的沒事嗎?軒緣鶴正在心中這麼不安得想着,便彷彿聽見連續不斷“啪嗒、啪嗒”的聲響,就見剛剛起身的白凡不知所措得低下頭去,極力穩住顫抖的嗓音道:“我好像……好像……有些不對勁。”
軒緣鶴亦低下頭去,看到他身下的地上,淡紅的血水正在大顆大顆得滴下,將地面快速暈染打溼。
“是羊水破了嗎?可羊水怎麼會是血紅色?”軒緣鶴正思索着小聲得自言自語,只見白凡雙腿無力得跪下,隨繼,直直栽倒下去。軒緣鶴及時將白凡抱住,卻見他雙眼緊閉,早已失去了意識,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竟也正在快速得削弱下去,而周圍的血水卻像決堤的洪水般正快速蔓延開來。
軒緣鶴驚恐萬分得將白凡抱起,一面大叫着“獨孤神醫”,一面衝出了門去。
獨孤曉鳳正在房間裡看書,卻聽大門“啪——”得一聲,突然大開了來,轉頭看到軒緣鶴渾身是血,抱着同樣渾身是血的白凡衝了進來。
“先把他放到牀上去。”
獨孤曉鳳嗅到生命垂危的醫者本能讓他什麼都還沒問,便率先喊出了這句話。
軒緣鶴將臉色慘白的白凡放到牀上,獨孤曉鳳立即爲他做了一個全身檢查,這才緊緊蹙着眉頭,滿臉凝重得轉頭問道:“怎麼會這樣?”
軒緣鶴喘着氣,憂懼得睜大眼睛道:“我不知道,我進去的時候,就看見他摔倒了。花盆和支架都摔爛了,看來撞得不輕!……怎麼會流了這麼多血,他不會有事吧?”軒緣鶴急得眼中都溢出了些晶亮,趕忙擡起頭來問獨孤曉鳳。
獨孤曉鳳面色陰沉,沉默半響後,才一字一頓得開口道:“因爲劇烈的撞擊,導致孕囊脫落,並使……”停頓一下,才接道,“使穀道斷裂……”
軒緣鶴有些茫然,獨孤曉鳳的話音落在那最後一個字上,久久不散,並像鬼魅幽靈一般在不停得撕扯着自己的心,聽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只知道自己的口在一開一合:“什、什麼?穀道……斷……裂?”
“神醫,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快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軒緣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覺得獨孤曉鳳一下子和自己離得很遠,而自己只能高高仰起頭,不停得央求着他。
“軒尚書,你先冷靜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多血?”有女子的聲音逐漸靠近,獨孤曉鳳轉頭,看見炎戀夕和一個身着紫衣的女子,低頭循着血跡,從門外走了進來,遂趕忙大聲叫道:“你們兩個,趕緊來幫忙!”
炎戀夕看到白凡渾身是血的躺在牀上,便一把將身旁的幽冥姬給拉了過去,問道:“我表弟怎麼了?”
獨孤曉鳳快速平靜得道:“我簡單說明一下,由於猛烈的撞擊,導致他體內孕囊極速脫落,將穀道扯裂。老夫現在要將他腹部剖開,把胎兒取出,然後,再將他的穀道接合起來。”
幽冥姬雖然和白凡沒什麼交情,但天生的母性情懷讓她止不住擔憂得問道:“孩子取出來,還能活嗎?不對……孩子,還活着嗎?”
炎戀夕亦擔心得道:“要是沒記錯,我表弟腹中的孩子好像才只有六個多月大吧?六個多月的孩子,器髒都還沒有長全呢!”
獨孤曉鳳一面在他的醫藥箱中快速翻着,一面回道:“沒事,因爲《日月心連》力量的影響,孩子已經過度發育了,只怕比平常足月的胎兒都還要大,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在強烈的撞擊下將他穀道扯斷——另外,就算胎兒沒有成熟,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因爲,現在,就連小凡兒的性命都已危在旦夕。”
“哦~那,那我們來幫忙,要怎麼做?”幽冥姬一面擼起兩臂的袖子,一面又連忙詢問道。
獨孤曉鳳對炎戀夕道:“你,來幫我給他輸送真氣護住心脈,”又轉頭對幽冥姬道:“你,聽我的指令,來幫我遞刀和針線……還有你……尚書大人,你可以選擇繼續跪在那裡,又或者去幫忙燒點熱水來。”
軒緣鶴聞言,這才搖搖晃晃得站了起來,努力得恢復平靜道:“我去燒熱水。”說完,便跌跌撞撞得跑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