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對楚風-流動心了的時候,出人意料的不是心喜而是鬱悶,無比的鬱悶。
頭次見楚風-流的時候,他撂下的話是什麼來着,他馬大少爺這輩子娶誰都不會娶這個奇葩的女人爲妻的,將來誰要是娶了這女人那一定是他腦子有問題了。
馬文才現在就覺得自己腦子出問題了,他天天吆喝着要對祝英臺負責,到頭來卻對自己天天喊着要趕緊嫁出去的人動了壞心思,而且自己還天天自戀的說是楚風-流覬覦他,誰知道如今卻反了過來,這要臉皮薄又傲嬌的馬大少爺如何開的了口。
馬文才在牀上打滾:哎呦,丟死個人了,這可要怎麼辦喲。
因爲昨晚睡得早,自然起的也早,馬文才起牀糾結的時候,楚風-流早就去操場遛了一大圈了,回來的時候還順手捎了一些早飯。
楚風-流將早飯放到桌子上,回頭看見馬文才還賴在牀上,便走過去習慣性的拉拉他的被子,輕輕一扯便露出馬文才半個腦袋。馬文才沒反應,也不睜眼也不說話又悄悄把被子拉起來把臉遮住了。
“不是發燒了吧。”今天反常起的這麼晚,楚風-流心中疑惑,伸手放上額頭試探了一下溫度,覺得他沒發燒方纔放下心,然後搖搖頭在湊到馬文才耳邊大喊一聲:“文才兄,上課要遲到了!”
馬文才渾身僵了一下,他能感受到楚風-流就在自己眼前,而且很近、很近,眼睛稍稍睜開了一條小縫,果不其然就見楚風-流笑盈盈的彎身站在自己跟前,眼眸深邃,皓明如水,只要輕輕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她。
眼神一頓,心臟就‘嘭嘭嘭’跳的厲害了,腦子也成了空白一片,楚風-流說什麼根本聽不清楚。
馬文才緊緊捂着自己的心臟,感覺呼吸有點困難:哎呦,離這麼近,這感覺真是太要命了。
“馬文才,你是越來越懶了,明天就是端午節了,今天下午就放假了,還不早起收拾東西走啊……”
楚風-流見他醒了,才直起身子囉嗦着交代今天的行程。
馬文才回過神,想是一句話也沒聽進去,慌忙從被子裡出來,然後就在牀上翻了個滾,一個側滾翻就翻到了牀的另一邊,離的楚風-流遠遠的,急急忙忙的下了牀。可等下牀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鞋子在另一頭,然後又慌裡慌神的爬上-牀,爬到另一邊去。見楚風-流擋在自己的鞋邊,馬文才手猶豫一下便將站在牀邊的楚風-流輕輕推開,楚風-流輕柔的喊他一句‘文才兄’,馬文才又怔了一下,卻一句話都沒說,慌慌張張的拎着自己的鞋子就跑出去了。
一邊跑還一邊穿,楚風-流叫他就當聽不見,那一系列高難度的動作看的人差點目瞪口呆。楚風-流覺得馬文才今天一大早起來不太正常,下意識就擡腳在身後追着他出門:“文才兄,你去哪兒,早飯我給你帶回來了。”
沒想到馬文才聽見楚風-流的聲音腳下的步伐卻越跑越快,跑出宿舍院落的時候,正好看見另一邊的梁山伯和祝英臺也在往學堂走,馬文才激動的迎上去,拉着梁山伯的手非常友好的笑道:“上課啊,一起走啊。”
“好啊。”梁山伯覺得最近幾天馬文才已經變好了許多,對於想和他交朋友的人梁山伯從來都是笑臉相迎。祝英臺對滿臉笑意的馬文才也沒有太過排斥,默認的點點頭就和他一起走了。
楚風-流累的氣喘噓噓的剛追上來,就看見馬文才跟着梁山伯和祝英臺走了,跑的太急幾乎岔了氣,楚風-流扶着自己的腰喘着氣非常無語:“馬文才,讓你吃飯,你瞎跑什麼,上課好歹也把課本帶上啊!”
“楚兄,你早啊。”梁山伯和祝英臺聽見楚風-流的聲音回過頭來打招呼,楚風-流一句迴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臉色微紅的馬文才匆匆拽走了。
楚風-流停下腳步休息,看着他們一起離開,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追出來,扶着腰無奈的擺擺手:“好了好了,你們走吧走吧,書我回去幫你拿。喂,馬文才你別忘了吃早飯!”
聽見楚風-流的聲音漸遠,馬文才這才停了下來,沒忍住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呆呆的看着楚風-流的背影,馬文才的腳步忽然就邁不開了。
“馬文才,你們這又是在搞什麼花樣?”祝英臺真是對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受夠了,整天動不動就吵架還偏偏膩歪的要死,要說他倆沒點別的關係祝英臺都不相信。
“哎呀真是該死!”馬文才侷促一會兒,自己罵自己一句不爭氣的,還是放開了梁山伯,對祝英臺解釋了一句‘你們先走,我課本忘帶了’的話,便轉身追着楚風-流又匆匆折了回去。
梁山伯和祝英臺相互看了一眼,猜不透馬文才的心裡,便不再管他搖搖頭繼續勾肩搭背的往學堂走去。
楚風-流前腳剛剛買進宿舍,馬文才後腳就從後頭追了上來,故意放慢腳步裝作漫不經心的輕咳一聲引起了楚風-流的主意,楚風-流是真的沒想到馬文才會回來,很驚訝:“哎?馬文才,你回來做什麼?課本我幫你帶了啊。”
馬文才臉色微紅,手握成拳抵在嘴角輕咳,見楚風-流一副疑惑的模樣,馬文才趕忙將拳頭放下,冷哼了一聲:“大爺回來吃早飯。”
楚風-流:“……”你特麼吃早飯那你剛剛跑什麼啊!
“看什麼看,大爺我剛剛出去打個招呼不行嗎?”馬文才被楚風-流盯得有些心虛,可楚風-流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你打招呼就是了,我又沒懷疑你臉紅什麼啊?”
聽到‘臉紅’二字,馬文才的臉色變得更紅了,筷子都要握不穩了,哪裡還能再吃的下去了。馬文才突然就摔了筷子:“誰、誰臉紅了,楚風-流你血口噴人、胡說八道,大爺不吃了,早飯太難吃了,哼!”
話音剛落,又怒氣衝衝的踹門跑了出去,可怎麼看怎麼都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跑得太急差點被門檻絆倒這事就當看不見吧。
“你根本嘗都沒嘗一口就說難吃啊!”楚風-流真是無語的很,來來回回,簡直莫名其妙!誰能告訴她馬文才昨晚是受了哪門子的刺激。
……
端午節將近,果不其然陳夫子當日便宣佈了端午節書院要放三天假期的決定。楚風-流是相當的激動,馬文才告誡過她,說關於楚辭的端午節相親會完全是馬太守一手策劃的,其目的就是要讓全杭州城裡的人都知道楚家被馬家退了婚,讓全杭州城的人都知道楚家小姐今年都二九年華了還未嫁出去,其陰謀的目的在於藉此破壞楚家小姐的閨譽,用來實施打擊報復。
對於馬文才的這種顛倒是非黑白的解釋,馬太守躺槍嚴重表示真的很憂傷,不過好在楚風-流不是什麼真正的大家閨秀,對這些所謂的閨譽看的一文錢不值,與馬文才想法相反,楚風-流覺得這是一次難得的認識新朋友的好機會。
下午收拾東西要回家的時候,馬文才一直在楚風-流耳邊灌輸相親認識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是如何如何的不靠譜,可楚風-流一想到杭州城優秀的世家子弟都會去早就萬分期待的找不到北了,哪裡還能再聽得進去半分,反倒滔滔不絕的講起了當初跟着楚爹出去遊玩,曾經也偷偷窺探過的世家公子哥們。
說實話,那些記憶真的是相當的美好,魏晉風-流,書生意氣,文武雙全,英俊瀟灑的世家子弟也不在少數,當初若不是楚爹因爲自家女兒已有‘未婚夫家’的理由管束着她,楚風-流猜那時的自己早就找到合適自己的人,快樂逍遙、共度一生了,誰還要男扮女裝來書院讀書啊。
聽楚風-流一直在說相親的事情,馬文才覺得自己萬分的挫敗,越想越覺得心塞,自己又抹不開臉皮和楚風-流說自己已經對她動了心的事實,和小馬統一起收拾東西收拾到一半,馬文才鬱悶極了,最後乾脆就躺牀上撂挑子不幹了,突然說假期要留在書院不回家了。
馬文才還以‘楚風-流打賭’輸了爲由,讓她留在書院陪自己,不準去參加什麼相親會。
這件事情要是擱以前,楚風-流讓着馬文才一定百分百的揮手說一句‘那你不去我也不去’的話,可是這次,楚風-流想都沒想就說讓馬文才留下也好,免得到時去了破壞她在各位世家子弟中的好的形象。
馬文才一聽這還得了,當即做了一個重大決定,他要回家好好打扮打扮,相親會他一定也要去參加,就讓楚風-流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杭州城那些歪瓜裂棗怎麼能比和他文武雙全、英俊瀟灑的馬文才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