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雙傑和王小虎他們趕到工地的時候技術部門的人已經開始工作了。
“死者的年紀大約四十歲上下,微胖,身高一百六十九公分,體重約七十六公斤,是被鈍物猛烈敲擊後腦致死,死者死後被兇手用刀在他的臉上,劃了幾刀,腹部也被兇手劃開了,至於劃了多少刀現在已經看不出來了,因爲死者的血腥氣激發了狼狗的野性,死者的臉被咬爛了,還有內臟也被狼狗吞噬了不少。”法醫羅毅說完嘆了口氣:“守夜的說,平時爲了保持狼狗的野性,他喂的都是生豬肺,再加上平時他也不懂得怎麼訓練,這兩條狼狗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離到血腥便把這屍體當成了它們的食物,還好發現得早,如果晚兩天估計就只剩下骨頭渣了。”
“對了,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夜裡二點到三點之間,從現場看來這兒不可能是兇案的第一現場,從屍體出血的情況看,應該是死者還沒有完全斷氣就被剖了腹劃了臉,然後扔到了這兒!”
歐陽雙傑沒聽明白:“你是說死者被鈍物猛烈擊中了後腦的時候並沒有完全死亡?”
羅毅苦笑着說道:“應該是這樣,鈍物的猛烈敲擊是致死的原因,但他在從第一現場送到這兒來之前應該沒有完全斷氣,之後他是在扔進來前被切開腹部的,如果我的判斷沒錯,在這兩條狼狗嘶咬他的時候他應該還有最後的意識!”
邢娜忍不住嘔吐起來,她覺得這也太殘忍了。
物料棚裡的血腥味很濃,就連見過大場面的歐陽雙傑和王小虎也覺得一陣的反胃。
歐陽雙傑看了看這物料棚,雖然是簡易的木頭和鐵皮製成的小倉庫,可是卻只有一道門進出,其他三面都圍得很嚴密,物料棚的高度大約近三米,頂上蓋着石棉瓦,也沒有被掀開的痕跡。
“這兩條狗是你養的?”王小虎望着面前這個猥瑣的男人,他叫廣三,是物料棚負責守夜的。
廣三點了點頭,但馬上又猛地搖頭。
鄭重的臉還是陰沉着的:“廣三,你老實回答,到底是還是不是?”
廣三怯怯地說道:“狗確實是我在養着,可狗是老闆買的,我就負責幫他養着,我自己可沒那麼多錢管它們吃的。”說到這兒他臉上露出了自嘲:“這倆祖宗吃的比我還好,每天一個生肺,每週還有肝子和生肉,它們一個月的伙食至少夠我吃倆月!”
歐陽雙傑問道:“廣三,你別怕,我們只是向你瞭解些情況,昨晚你是幾點到工棚那邊去玩的,又是幾點回來睡覺的?”
廣三想了想:“我是八點多鐘去的,回來的時候大概快四點了!”
王小虎問他是不是平時他們總會玩這麼晚,他說不是的,因爲昨天剛好是發薪水的日子,再說了,昨晚又下着大雨,估計今天是上不了工的,所以大家就玩得夜深了些。他還說他們並不是天天都耍錢的,一個星期大約也就那麼一、兩次,大家都是打工的,誰經得住天天賭呢。
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一週一兩次,可偏偏這機會就讓兇手給碰上了,他看過這物料棚的位置是在整個工地最角落裡,從路邊進工地,要到物料棚只有兩條路,一條必須經過工棚,工棚他去看過,如果說兇手從那條路把屍體弄進來的話,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大,但並沒有工人看到有人進來。
另一條路就麻煩了許多,那就是從緊挨着物料棚的已經快封頂的B棟二樓把屍體直接扔進物料棚裡去,那樣的話物料棚的屋頂就必然會有掀開石棉瓦的痕跡,當然,也可以不掀,直接讓屍體砸下去,那麼石棉瓦就不可能是完好無損的。
羅毅也說了,屍體不應該是從高空拋下的。
這樣一來,歐陽雙傑覺得從B棟把屍體弄過來的可能性也不大,從二樓小心地把屍體放下去,然後再把它扔進物料棚,這至少需要三到四個人才能夠完成。
歐陽雙傑也上過了B棟樓,二層,甚至三層他都仔細查看過,沒有發現一點痕跡。如果真是從這兒把屍體弄下去的不可能沒有一點蛛絲馬跡,何況昨晚還下着大雨。
廣三還告訴他們,物料棚的門鎖並沒有被撬過,連他也不清楚那屍體是打哪冒出來的。
王小虎問他物料棚的鑰匙還有誰有,他說工頭有一把,不過工頭昨晚和他在一起耍錢,根本就沒有離開過。
工頭叫何其偉,他向鄭重發誓這鑰匙就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身上,他說他是何書玉的侄兒子,何書玉就是開發商,大老闆,他說他怎麼會做出事來呢,他叔平日裡對他很好,還開出這樣高的工資,讓他在這兒幫着看着工地,這是對他的信任,他是決計不會對不起何書玉的。
他懷疑這是廣三夥同了外人乾的,他說廣三這人平時就不怎麼靠譜,手腳也不乾淨,他曾經發現廣三偷了工地的廢舊鋼材去賣錢呢!
廣三也說那鑰匙他從來都沒給過任何人,這可是他的飯碗,他怎麼敢不小心。至於何其偉說的偷廢舊鋼材賣錢的事情他也矢口否認,他說那都是經過老闆同意的,處理了一些不要的東西,何老闆說那錢就當是給他幫着喂兩條狗的辛苦費。
回到局裡,歐陽雙傑就和王小虎去了肖遠山的辦公室,肖遠山已經是分管刑偵的副局長了,而唐楚去了省廳,做了巡視員。
“歐陽,你小子現在可是很少跑我辦公室了。”肖遠山笑罵道。
歐陽雙傑也笑了:“你現在是副局長了,又是我的分管領導,我要是跑得太勤了人家就得說我拍你馬屁了。”王小虎也笑了起來:“是啊,肖隊,不,現在是肖局,別說我們歐陽隊長,就是我沒事也不敢往你這屋裡亂鑽啊!”
肖遠山給了他一個白眼:“你們就給我貧吧!”讓他們坐下以後,肖遠山散了煙:“說說吧,什麼個情況,我聽說又出現命案了?”
歐陽雙傑大致把城基路工地的案子說了一遍,肖遠山眯縫着眼睛:“殺人拋屍的事情我見得多了,可是這麼個拋法卻是第一次聽到,按理說要拋屍應該拋一個遠一點的,隱秘的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他們倒好,拋到建築工地的物料棚去,值得這麼折騰麼,簡直就是多此一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