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歐陽雙傑他們並沒有回招待所,而是去了局裡,回到了他們的那間臨時的辦公室。
“你喝了那麼多酒,還能行嗎?”邢娜見他的臉色通紅,擔心地問道。
歐陽雙傑笑了笑:“沒事,就這點酒我還能行。”
歐陽雙傑可沒有吹牛,別看他文質彬彬的,那酒量可不一般,普通小一斤是打不翻他的。只是他平時也不好這一口,能不喝就不喝是他的原則,這玩意喝多了沒什麼好處,傷腦。
至於煙麼,他是戒不了的,這東西雖然也傷身體,可是有助於他的思考,只要控制好量就是了。
歐陽雙傑讓梅雪芳和邢娜先回去休息,他自己再好好把那些案卷過一遍,兩個女人都不好意思留下他一個人,推說時間還早,回去也無聊,就都留下來陪着他一起看卷宗了。
歐陽雙傑看得很仔細,他總覺得一定有什麼是他忽略了的。
“歐陽,你看看這個!”梅雪芳把一份資料遞給了過來:“我用鉛筆畫了錢的部分。”
歐陽雙傑接過來看了下,這是當年的一份現場勘察記錄,包鼠藥的那張紙片就放在竈臺邊的米缸旁,後經技術部門鑑定那確實就是包過鼠藥的紙,因爲從上面找到了毒鼠強的成分。
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嗯,我記得田如潮也說過這個問題,他還說那小凳子上還留下有田如璽家小孩的兩個小腳印。”
梅雪芳點了點頭:“對,這上面也說了這件事情,可是你再看看這一段。”歐陽雙傑看到那後面提到田如璽一家人吃剩的那小半鍋白米飯,白米飯裡確實有毒鼠強的成分。
歐陽雙傑眯起了眼睛望着梅雪芳,終於他的眼睛一亮:“謝謝,謝謝你梅姐,我一直在想一定有什麼是我忽略了的,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邢娜一頭的霧水:“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啊,讓我看看!”
梅雪芳拿給她看了半天她還是沒看出個所以然,歐陽雙傑笑道:“白米飯,問題就出在白米飯上!”邢娜楞了一下:“白米飯?白米飯有什麼問題啊?”
歐陽雙傑白了她一眼:“你仔細回憶田如臣說的,他的那假藥是怎麼弄的,加香灰和品紅,那是街上小販自己制的鼠藥的手法。而由縣裡統一發放的鼠藥卻沒有摻這些東西,田如臣說過,他之所以要摻這些玩意就是因爲村長是讓他去和小販買一點,所以他自然要把這玩意做得和小販賣的一模一樣。”
邢娜這下明白了:“也就是說,田如璽家飯裡摻進的鼠藥應該是往年剩下的!”歐陽雙傑點了點頭:“沒錯。”
歐陽雙傑接過那案卷繼續往下看,然後說道:“這上面說當時警方在田家的一些地方發現了紅米,就是摻加品紅的米,那應該就是田如臣弄回來的假藥,你們想想,是不是有這樣的可能,田如璽的老婆把那假藥拿回去以後,就把它給撒了,田如臣也說了,之所以急着讓他去買鼠藥,是因爲那一年老鼠很猖獗。”
邢娜說道:“可這也說明不了問題啊!”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能夠說明問題,這兒!”
他拿起一份物證鑑定報告:“這份報告上顯示,那張有毒的包裝紙上有兩個人的指紋,一個是田如璽的老婆的,另一個是他們那小孩的,你仔細看看,它是怎麼表述的,包裝紙有毒末的那一面有田如璽老婆的一個清晰的拇指印,而它的背面發現了她另外四個手指印,這麼說,她曾經拿過那張紙。”
歐陽雙傑比了一個動作:“包鼠藥的紙上有着摺痕,說明鼠藥應該是包着的,可是她的指紋告訴我們,這包裝紙並不是她折開的。”
邢娜苦笑了一下:“你到底想說明什麼?”
歐陽雙傑說道:“而他們的小孩在紙上留下的紙紋很是雜亂,從這份報告上我們能夠推斷出折開包裝紙的人應該是那孩子。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做一個假設,那就是田如璽的老婆把假鼠藥領回去以後就馬上把它拿去到處撒放,想要滅鼠,偏巧這孩子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了以前發下來的,可是並沒有用掉的鼠藥,打開來以後看到裡面是米,小孩是很好奇的,他就把那玩意拿到米缸那兒去玩,小孩嘛,他哪裡知道那是毒藥,能夠藥死人,於是他就把那藥和米缸裡的米摻和到一起去玩,米缸不大,缸裡米也不多,所以一下子就讓他給攪和均勻了。”
米缸不大,米不多在案卷裡寫得有,邢娜問道:“那又怎麼解釋田如璽老婆留下的那指紋呢?”歐陽雙傑說道:“田如璽的老婆並不知道自己的小孩會翻到那玩意,或許連她都不記得家裡還有這東西,否則她應該早就把它用了,所以當時很可能是她撒完鼠藥後回到廚房,正好看到小孩在玩米缸,那個時候日子並不富裕,對於糧食很是珍貴,當時應該正好那孩子把不知道摻和了多少高的米包到了那紙裡,她接過來又把那米倒回到了米缸裡,那紙就順手扔在了米缸旁!”
梅雪芳很是贊同,她說這個獨斷符合邏輯,而且那指紋就很能夠說明問題。邢娜說道:“可是就憑那指紋來推斷他們會信服麼?再說了,那鼠藥上只有他們娘倆的指紋也不對啊,發藥的人不是也得留下指紋麼?”
歐陽雙傑笑了:“發藥的人是應該留下指紋,可是被警方過濾了,因爲那指紋是舊指紋,與新留下的指紋時間差距過大,所以我纔會推斷那藥是往年的。至於你說的,只是憑着指紋不能說明問題,但那缸裡剩下的米,和那半鍋飯的檢驗結果卻能夠說明問題,藥在米和飯裡都摻和得很均勻這隻能是小孩子乾的,如果有人刻意下毒,後來那鼠藥看上去和普通白米無二,只要把它在平面上輕輕攪和一下就行了,沒必要弄得那麼均勻吧。”
邢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真沒想到,這麼棘手的事情一下子就讓我們給搞定了,我真想現在就給彭隊他們打個電話,他們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震驚,真不知道當年辦案的人是怎麼搞的,這麼明顯的問題他們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