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一個沒有一點光亮的房間裡。.
一個聲音顫抖:“不,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殺的!”
接着那聲音又變了,但仔細聽的話應該是和剛纔說話的是同一個人:“就是你,就因爲你以前的不幸遭遇,你憎恨這個社會,憎恨比你幸福,比你快樂的人,更憎恨那些曾經逼得你走投無路的人,於是你用你自己的方式復仇,只是你找不到你的仇家,你就只能夠找那些有罪的人下手!”說完,一聲冷笑。
“殺吧,那些人都該死!”聲音一下又變得低沉。
“你們不要吵了行嗎?左明說他沒殺人,就一定不是他殺的,他從不說謊。”這聲音嗲嗲的,像女人,可還是剛纔那個聲音變化來的。
突然,一聲雷鳴,閃電劃過,房間裡也瞬間一亮,只見一個男人蜷縮在牆角,很是害怕的樣子。
房間裡又漆黑一片,窗外傳來了雨聲,下起大雨來。
“柳鶯鶯,你爲什麼總是幫左明說話,莫非你看上這小子了?”聲音有些滑稽。
“瞎說什麼呢?潘老四,你再胡說,小心我把你的底抖出來!”又是那嗲嗲的聲音。
“我有什麼底?你倒是說啊!”是“潘老四”。
“柳鶯鶯”說道:“上次你偷看小寡婦洗澡,別以爲我不知道。”
“潘老四”好像很是氣憤:“你胡說,我潘老四可是讀書人,怎麼可能幹那樣的事情。”
“夠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吼道:“你們還讓不讓人睡覺。”
“老孟,你整天就知道睡,發生大事了你知道嗎?”那低沉的聲音問道。
“老孟”冷冷地說:“不就是傳那殺人的事麼?關你們什麼事?別聽到人格分裂就淨往自己的身上扯,小心讓那人聽到,到時候我們就沒好日子過了。”
“老孟”的話說完,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衛揚帆望着趙代紅:“你昨晚好像沒有睡好?”
趙代紅愣了一下:“沒有啊,我很早就上牀了。”
衛揚帆眯縫着眼睛,他感覺趙代紅確實沒有說謊,可是趙代紅那濃濃的黑眼圈又是怎麼一回事?
“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些天哪怕我睡得再早,早上起來也覺得好睏。就好像昨晚一直在做着一個怪夢,可是醒來以後夢的是什麼我竟然一點都想不起來了。衛醫生,你說這晚上做夢也會累麼?”趙代紅的雙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衛揚帆點了點頭:“嗯,多夢確實很傷神的,因爲你的大腦還在工作,並沒有休息。”
趙代紅嘆了口氣:“衛醫生,要不你給我開些安眠藥吧,再這樣下去我都快崩潰了。”
衛揚帆想了想:“一味靠藥物是不行的,你應該知道,安眠藥對神經系統是有一定的損傷的,再說了,一旦你有了賴藥性或者是抗藥性的話後果會很嚴重。”
趙代紅苦笑道:“可是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衛揚帆半天才問道:“你相信我嗎?”
“衛醫生,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當然相信你了,你是我的心理醫生,我若不相信你也就不會來找你了。”趙代紅說道。
衛揚帆也嘆了口氣:“其實那件事情我應該向你道歉的,只是事頭重大,我不得不那麼做!”趙代紅是聰明人,衛揚帆這話一說他馬上就想到了是什麼事情:“哦,你是說你把我的事情告訴警方的那件事吧,歐陽雙傑已經和我說過了,他也承諾了,一定會爲我保密的,這事情我不怪你,你有你的難處,再說了,就算是站在我的角度也會這麼做的,我是學法律的,配合警方查案原本就是公民應盡的義務嘛。”
衛揚帆聽了趙代紅的話他的心裡好受了些:“既然你還相信我,聽我說,靠藥物不是長久之計,我想我們應該真切地找出你的病根,再做出一個完善的治療方案,進行鍼對性治療。”
趙代紅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還是想勸我接受催眠,對吧?”
衛揚帆沒有否認:“嗯,一直以來你都很排斥催眠,我想你應該有你自己的想法,可是現在看來你的問題遠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接受催眠,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儘快找到病因,對症下藥。”
趙代紅的表情很複雜,他考慮了很久才說道:“好,我答應接受催眠,但我也希望你能夠答應我,催眠的結果一定要如實告訴我,另外,必須嚴格保密,假如一定要告訴警方的話,我也希望能夠先徵得我的同意。”
衛揚帆自然沒有問題,趙代紅卻堅持要他寫個承諾。
衛揚帆寫了承諾書,趙代紅才鬆了口氣:“現在開始麼?”
衛揚帆說道:“等等!”他站起來,先檢查了一下治療室的門是不是關好了,然後又把窗也關上,拉上窗簾,又走到了立櫃前,放上一段舒緩的音樂。
他回到趙代紅坐的躺椅前輕聲說道:“躺下吧,然後閉上眼睛,慢慢地放鬆,調整好你的呼吸,什麼都別想。”
趙代紅躺好後閉上了眼睛。
“現在你正漫步在陽光海岸,走在軟軟的沙灘上……”
“你看到了一扇門,那是通往記憶的門,推開這扇門,你會看到……”
衛揚帆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冷笑:“看到什麼?看到自己內心深處的記憶嗎?”
衛揚帆一驚,他才發現趙代紅正睜着眼睛望着他,只是趙代紅的聲音變了,變得既熟悉又陌生。
“潘老四,你別嚇壞了人家!”聲音變得嗲嗲的。
衛揚帆恢復了平靜,淡淡地問道:“你們是誰?”
一個聲音顫抖着回答道:“我叫左明,最先說話的是陸昆,後來說話的叫柳鶯鶯。”
衛揚帆的心裡“咯噔”一下,他瞬間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趙代紅在他這就診的時間也不短了,此刻他才知道趙代紅竟然是個人格分裂者!此刻和自己對話的便是趙代紅分裂出來的幾個人格。
衛揚帆的心裡升起了恐懼,他想到了歐陽雙傑偵辦的那個案子,就在昨天他還和歐陽雙傑通過電話,歐陽雙傑就說起了兇手很可能是一個分裂型人格障礙的精神病人的事情,而趙代紅原本就是警方懷疑的對象之一,莫非?
衛揚帆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可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這些,如果趙代紅就是那個兇手的話,那麼他自己的處境就太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