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揚帆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他回頭看了好幾回卻沒有發現什麼。(.)
從“紅樹林”到衛揚帆家的距離並不遠,大約也就是步行十五分鐘的樣子,不過卻要穿過春雷廣場的街心花園,那兒晚上幾乎沒有什麼人,花園裡的那一排大樹正好把從花園到公路的視線給遮住。
雖然街心花園有路燈,可是很是昏暗,只能照見眼前的幾步,再遠一點就看不清楚了,路燈與路燈之間的道路仍舊是黑乎乎的。
這條路並不長,也就是四、五分鐘的樣子,換在平時,衛揚帆根本就沒把這一段路程當一回事,可是今天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覺得這條路好長,彷彿怎麼走都不能走出這個小花園。
“衛醫生!”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衛揚帆嚇了一跳,他想轉身,可是那聲音卻說道:“別回頭,千萬別回頭,否則……”那人的話沒說完,可是這已經足夠了,他省略掉的那部分足以讓衛揚帆展開充分的遐想,足以讓衛揚帆的內心充滿了恐懼。
“你,你是誰?想幹什麼?”衛揚帆的手伸進了褲子的口袋,那裡面裝着手機,他想要偷偷撥打電話。
“我勸你最好別亂動,就算你報警,警察也一定不會那麼快趕到。”那人彷彿已經猜到他想幹什麼,淡淡地說道。
衛揚帆剛摸到手機的手又縮了回來:“你到底想做什麼?”
那聲音冷笑道:“衛醫生,你是不是把我的事情告訴了警察?”
衛揚帆馬上想到了趙代紅,可是他確定這聲音他是第一次聽到,莫非是歐陽雙傑剛剛提到過的趙代紅的另一個人格,“偵探”麼?對,一定是他,只有他才能夠這樣神神秘秘地跟蹤自己,知道自己剛剛見過歐陽雙傑。
衛揚帆咳了兩聲:“我不認識你,更不知道你有什麼事,又怎麼可能把你的事情告訴警察呢?”那聲音冷冷地說道:“是嗎?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只能對不住你了。”
衛揚帆很是害怕,可是他還是橫下心來,伸手到了褲子口袋裡,在手機上摁下了重撥鍵,他最後一次通話是給歐陽雙傑的。
那聲音說道:“還沒想起我是誰麼?”
衛揚帆說道:“你是趙代紅?”
沒有回答,四下裡一片死寂。
歐陽雙傑正開着車在回家的路上,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電話竟是衛揚帆打來的,自己才和衛揚帆分開沒多久,他怎麼就又來了電話,他趕緊接聽了電話。
“衛醫生,怎麼了?”電話才通,歐陽雙傑就急切地問道,卻只聽到電話裡一聲慘叫,是衛揚帆的聲音。
歐陽雙傑一個急剎,衛揚帆出事了?
“衛醫生,衛醫生!”歐陽雙傑對着電話叫了兩聲,可卻沒聽到衛揚帆的回答。
歐陽雙傑趕忙掉轉了車頭,往回開。
“衛醫生,你聽得見我說話麼?”一邊開着車,一邊大聲喊道。
車子在春雷廣場邊停了下來,歐陽雙傑拿着電話跳下了車,向着廣場跑去。
和衛揚帆分手的時候,原本歐陽雙傑說送他一程的,可他卻婉謝了,說他家離這兒並不遠,從春雷廣場這邊過去,然後穿過街心花園再走沒多久就到了。
當時歐陽雙傑還善意地提醒他,最好還是沿着公路邊的人行道走,那樣安全些,畢竟春雷廣場裡面很是靜僻,沒什麼人,大晚上的不安全。可衛揚帆卻說這條路他走了半輩子都沒有什麼事兒,根本就沒把歐陽雙傑的話當一回事。
從時間推算,衛揚帆應該是在街心花園那兒出事的!
歐陽雙傑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小跑着衝進了街心花園。
沒多久,他就看到了衛揚帆,衛揚帆就躺在前面的地上。
歐陽雙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後上前抱起了衛揚帆,還有氣息,他的身上沒有看到有什麼外傷,歐陽雙傑這才鬆了口氣。
他掐了下衛揚帆的人中,輕聲叫着衛揚帆。
衛揚帆緩緩地甦醒過來,他看到了歐陽雙傑,先是嚇了一跳,然後驚恐是四下裡看看:“是他,一定是他!”歐陽雙傑問道:“是誰?”
衛揚帆說道:“趙,趙代紅!”
“你看見他了?”歐陽雙傑也下意識地四下裡掃了一遍。
衛揚帆搖了搖頭:“沒有,我沒看上去。”接着衛揚帆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下,歐陽雙傑聽完後說道:“你是說,當你叫出他的名字的時候,他沒有再說什麼,直接就把你打暈了?”
衛揚帆“嗯”了一聲:“你怎麼來了?”他有些好奇地問歐陽雙傑。
歐陽雙傑說道:“我是接了你的電話趕來的,電話通了,你卻沒說一句話。”
衛揚帆這纔想起,自己最後摁下了重撥鍵的,這才把歐陽雙傑給招了回來。
衛揚帆嘆了口氣:“早知道該聽你的,走大路。”
歐陽雙傑扶着他:“走吧,我的車在路邊,我送你回去。”
衛揚帆這次沒有再推卻,他摸了摸後腦:“這小子下手還真狠,到現在都還疼呢!”
一路上歐陽雙傑都在思考着一個問題,那就是打暈衛揚帆的人到底是不是趙代紅,可是衛揚帆卻咬定是趙代紅,趙代紅之所以要打他就是因爲他把趙代紅的事情告訴了自己。
“問題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歐陽雙傑還是很不解。
“泄憤唄!”衛揚帆忿忿地說道。
歐陽雙傑卻不以爲然:“不,假如趙代紅真是那個兇手,假如襲擊你的真是趙代紅,那麼他的這個行爲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他所做的所有的案子都帶着嚴重的暴力傾向,只怕不出手,出手就不會留下一個活口。僅僅是把你打暈,這說不過去。”
衛揚帆沒好氣地看了歐陽雙傑一眼:“怎麼,你是覺得我應該被他弄死纔好嗎?”
歐陽雙傑聳了聳肩膀:“我可沒有這麼說,我只是就事論事。”
衛揚帆也是心理專家,此刻他已經平靜下來了,能夠冷靜地思考了:“你說得對,這不符合他固有的思維模式與行事手段,不過你別忘記了,從理論上說,不是所有的副人格都具備暴力傾向,就拿我接觸到的趙代紅的幾種人格來說吧,其中就有承受型人格,相對要懦弱得多。”
歐陽雙傑微微點了點頭,他自己又何曾沒有這麼想過,不可能所有的副人格都具備殺人的素質。衛揚帆又說道:“再說了,我就算真把他的事情告訴了你們警方,他也沒有理由對我下死手,他不是自認是按着法律來進行制裁麼,我這是配合警方辦案,合法的。”
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你別忘記了,他作案的人格里除了‘法官’,可是還有一個‘裁決者’和一個‘職業殺手’,他如果用舊時候的某個莫須有的罪名,一樣可以對你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