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件事情之後沒多久,大概也就是兩週後的一天晚上,侯家三口正在吃晚飯,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找上門的是個男人,看着鬍子拉碴的,樣子很是憔悴。
是侯曉鬆的母親開的門,那男人一進門就徑直跑到了侯曉鬆的面前,差點就跪下來了,他的原話好像是侯先生,我求求你了,你把她還給我吧,還給我好嗎?侯甄雖然很是生氣,可是他沒有馬上發火,關鍵問題是這火他不知道應該衝着誰發。
是這個不速之客還是自己的兒子。
他用詢問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兒子時才發現,自己兒子的臉色有些慘白。
侯曉鬆的母親也沒有見過這陣勢,嚇呆在了一旁。
侯甄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雖然不明就裡,可是這個時候他卻是屋裡最冷靜的人,他咳了兩聲,然後問侯曉鬆是怎麼一回事,侯曉鬆說這男人是他的一個客戶,他們之間有些誤會。說完侯曉鬆拉起了那個男子,說是到外面找個地方說話就離開了家。
侯甄原本是不打算讓他們離開的,他想把事情弄個明白。
可是他也知道,孩子大了,自己的問題總要自己解決的。不過他隱隱感覺到,這個男子說的那個“她”一定是個女人,莫非就是自己看到的那個女人嗎?
只是這個男子的樣子讓他也感覺到齷齪,很難和那個光鮮美豔的女人聯繫到一起,他希望是自己判斷錯了,等兒子回來再好好地問他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
大約晚上十一點多鐘,侯曉鬆回來了,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
侯甄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時,侯曉鬆說沒有什麼,就只是個誤會,現在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這個男人也不會再來找他的麻煩了。
侯甄讓侯曉鬆老實告訴自己,這件事情是不是與那個女人有關係,侯曉鬆矢口否認,之後不管侯甄再怎麼問他都不再說什麼了,只是說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知道該怎麼處理。
“這之後我就覺得這孩子變了,變得我們都不認識了,我們是過來人,其實我一眼就看出了,曉鬆和那女人一定有事。但不管我怎麼問他都不說,我總不能把他吊起來打一頓吧,就算我有這樣的想法,也打不動了,老嘍!”侯甄一臉的無奈。
“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侯老師,我想你應該悄悄地查過吧?”歐陽雙傑終於問出口了。
侯甄微微點了下頭:“我確實去查過,女人姓韓,叫韓筱筱,是麗康美容中心的老闆,來找曉鬆的那個男人是他丈夫,說起來這個女人也很是不幸的,人很能幹,能掙錢,偏偏她的男人卻整天遊手好閒,無所事事,拿着她的錢還在外邊亂玩……”
看來侯甄還是很同情這個女人的。
“我去找過這個女人,當她知道我是曉鬆的父親時對我還是蠻尊重的,很客氣,也很熱情,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我一直拉着臉,儘量不給她好臉色看,可是我卻無法在她的面前真的生氣,唉!她倒比曉鬆爽直,她告訴我,她和曉鬆確實是在交往,而且她與她丈夫的婚姻早就有名無實,他們已經說好了,只要她答應給那男人一筆錢,那男人就同意和她離婚。”
侯甄說到這兒,婦人從房間裡出來:“你別再替那賤人說話了,要不是他,曉鬆也不會出事!”侯甄瞪大了眼睛:“男人說話你插什麼嘴,回屋裡去!”歐陽雙傑和宋子寬面面相覷,這個時候他們可不好說什麼,人家兩口子掐起來了,作爲外人他們還真有些不知所措。
還是歐陽雙傑開口說道:“阿姨,這樣吧,您先回屋休息,我們和侯老師聊過以後再和你談談好嗎?”說這話的時候歐陽雙傑又看了一眼侯甄,侯甄那表情明顯是無所謂的樣子。
婦人咬着嘴脣,回了屋,關上了房門。
“老實說,曉鬆和這個女人在一起我也是不同意的,首先他們這樣搞在一塊就是亂來,我倒不是對二婚的女人有什麼成見,可畢竟你現在還沒有正式離婚,你就還是有夫之婦,你和曉鬆在一起不是不守婦道,不是麼?但曉鬆喜歡啊,曉鬆甚至爲了這個女人來欺騙我們,甚至還揚言說大不了我們就不認他,他搬出去就是!你們也知道,我們就曉鬆這一個孩子,有時候氣頭上說點什麼重話是正常的,真要這麼做,我們又怎麼忍心呢?”
宋子寬問道:“於是你就默許了他們的交往,對吧?”
侯甄沒有否認,而是輕輕地點了下頭:“我想既然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再反對有用麼,只要那女人真能夠離了,曉鬆願意和她在一起就在一起唄,當然,這婚事我是不會替他們操持的,我承認,我好面子,我不想聽到別人在我面前說三道四。”
歐陽雙傑問道:“那後來呢?”
侯甄說道:“後來麼我們也就睜隻眼睛閉隻眼睛的,由得他們去,只是我打電話問過兩次,我問曉鬆,那個韓筱筱是不是已經離婚了,要是離婚了我希望他們還是去把手續給辦了,家裡人簡單整幾桌子意思意思也算是承認了她的身份,她比曉鬆大三歲,大就大吧,我們也認了,老話不是說嗎?女大三,抱金磚。”
“可是讓我生氣的是,每次一問就說是快了快了,又過了一陣子,曉鬆告訴我說,那個男人失蹤了,而且已經失蹤了好一陣子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他說就算要辦離婚也得等那男人出現的。”侯甄說到這兒,臉色有些不自然,話語也停了下來。
歐陽雙傑說道:“你是不是曾經有過這樣的懷疑,男人的失蹤和你兒子有關?”
侯甄一下子擡起頭來,臉上帶着驚恐:“你,你怎麼知道?”
歐陽雙傑說道:“我是猜的。”
侯甄嘆了口氣:“我確實有過這種想法,因爲那男人對韓筱筱並不好,有時候還會動手打他,而曉鬆的出現充當了韓筱筱的守護神,也正因爲曉鬆的出現,那男人感覺到了威脅,可是他卻不能把曉鬆怎麼樣,最後只能求上門來,男人做成這樣也夠丟人的。那天晚上曉鬆不是和那男人出去了麼,我聽說好像那男人打那晚之後就失蹤了,可是我卻不敢亂說話,我怕把曉鬆扯進去,現在曉鬆走了,告訴你們也無妨。”
宋子寬皺起了眉頭:“侯甄,你應該懂法,知情不報也是犯罪,你知道麼?”
“知情?我知什麼情?我也不過是懷疑罷了,離你說的知情還遠着呢,小同志,你別嚇我,我懂法,我是個守法的公民!”
歐陽雙傑看了宋子寬一眼,示意他別再說話。
“侯老師,我們還是說說你和侯曉鬆最後的那次通話吧!”歐陽雙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