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窗戶阻斷熾熱陽光,開得足足的冷氣令房間清爽舒適。酣睡至下午的少年半捲毛毯,無領T-shirt露出蝴蝶狀鎖骨,幽深墨眸緊閉着。
門扉輕啓,捧着足球的狐狸眼男孩皺着眉擰開門,看到躺在牀上的少年,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如無尾熊般貼到少年胸口,喊道:“邵華哥,你怎麼不陪我玩,躲到這來睡覺。你起來,起來!”
少年無意識地嘟囔,左手輕拍男孩的頭,右手摟着他的腰扯到身旁,側身繼續睡。
男孩不依地趴到他身上,喃喃道:“邵華哥,邵華哥……”
少年半夢半醒地睜眼看他,眼眸溼潤,瀰漫氤氳水光,頓時攝住男孩眼眸,怔怔地忘了騷擾少年。少年嘀咕兩句,似乎在安慰他,但很快又閉上眼睛。長長睫毛覆蓋幽深墨眸,也將男孩的魂靈幽閉於眸中。
鮮嫩粉脣仿若潤紅櫻桃待人品嚐。男孩小心蹭過去,將嬌嫩的脣於少年脣上飛快滑過,羞赧的臉迅速埋到毛毯裡,很快鼻息均勻細長,趴在少年身旁睡得安心甜美。
少年試探着微微睜眼,疑惑的目光正對上男孩安恬的睡顏,不禁寵溺又無奈地划起一朵笑容,將男孩摟到懷裡。
門又輕輕響了一聲,似乎有個黑色影子於門口一探又飛速縮回。而牀上兩人都沒發覺,陽光被玻璃折射後漏出明亮光影,均勻地染得二人臉上一片金燦,彷彿梵高的油畫般靜謐而唯美。
窩在家裡睡到下午,頭痛總算有所緩解。我撐開疲倦的眼皮,整個人處在一種迷糊又頹廢的氣場下,昏昏然令人煩厭。
強撐着爬起來,用冷水抹臉,瞬間清醒不少,但仍有種軟綿綿的睏倦留存。看來真是睡太久了。
穿好衣服,ipod裡放着震耳欲聾的rock,邊下樓邊在手機電話簿裡查找,琢磨着找誰來陪我打發接下來的無聊時光。
剛下樓,迎面便對上客廳某人灼熱的視線。
我一愣,他脣瓣開闔,似乎在說什麼話,表情懇切而溫和。我指指耳朵,搖頭。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反正他說什麼我都不想聽。
突然他一把攥住我胳膊,強行取下耳塞,溫柔的眼眸情意拳拳,我卻只覺鬧心。
他輕輕道:“ipod聽多了損傷聽力,我說你你總不聽。”
我猛地抽手,冷冷道:“不勞洛大少操心,我願意當聾子是我的事,拜託洛少爺以後不要管我的閒事。”
菊生尷尬不已。確實,當着我家那麼多下人面,讓洛氏企業的獨生子難看有損我們兩人的顏面。但我已顧不得,只想讓他離我的視線越遠越好。
菊生尷尬的神情沒有持續太久,繼續溫柔:“等下的同學聚會你要去麼?我已經把車開到門口,載我去好麼?”
我斜睨他,很爲這個提議心動。
我開車的水平盡人皆知,老爸給司機下了死命令,敢拿車給我開,不管出事與否都直接炒掉。而菊生自然與我不能同日而語,所以他爸給他買車還是挺放心,只是提防着我。
他一方面是個聽話的乖寶寶,一方面也不想寶貝車子被我報銷,還有也許不想我受傷(也許……)。以前無論我如何死乞百賴,他都不曾鬆口,如今確是下老本了,估計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來的。因爲他說這話的表情很壯烈,有股“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味道。
我息息盤算,眼珠子轉了又轉,拿他以前的話來說,就是我這雙狐狸眼眯起來準沒好事。狂烈地猛拍他肩膀,嬉笑道:“夠哥們,車在哪兒?”
“哦……”他總算緩過神來,怔怔道:“你家門口呢,易南也在車裡。他說昨晚沒睡好,先在車裡眯一會,就不進來找你了。”
易南!我也一怔,比城牆還厚的臉皮不易察覺的紅了下。
施易南,洛菊生這兩個我從小玩大的鐵哥們,偏偏都在此時給我出問題,都來考驗我們的友情底限,何必呢?
一向精力過剩,打三天三夜遊戲都不喊困的人,昨天幾瓶酒怎能將他放倒。我五味雜成地立在客廳,忽然一點調笑的心情都沒有了。
該來的總要來。面對一臉困惑的菊生,我打個哈欠,將這幾日混亂的思緒整理一下,跟他一起走出家門。
剛走到門口,便看見某個本該作鵪鶉狀縮在車裡裝睡的人,正立在車前用菸草污染空氣。
他看到我們,臉倏然紅了,卻又像下定某種決心,倏然換成一付視死如歸的表情。反震得我心神一顫,嘴裡嘀咕着今天這兩人怎麼了,全擺付死人臉給我看。
我搖頭晃去無聊想法,喜滋滋色眯眯玩賞起菊生的新車來。
亮藍色流線型車身,連窗玻璃都新的皚皚發光,仿若鑽石閃爍着無上光輝。我就像個漫畫裡的色叔叔般不停摩挲車身,感覺那堅硬光滑的外殼在我的“愛撫”下似乎也柔軟下來。
菊生掏出一張紙巾抹在我嘴上,“你看你,口水都流下來了,也不怕人笑話。”
易南早已站得遠遠的,完全一付不認識我這種丟臉到家的人的表情。
我暗自嘀咕:“站那麼遠……前幾天還給我告白呢,今兒個就嫌我丟人了,見利忘義。”
想起告白,臉騰地紅了,偷眼瞟他,遠遠地垂首佇立,完全不復平日趾高氣揚的模樣。
菊生小媳婦樣的給我擦臉,擦完口水還往我臉上蹭,也不嫌髒。
我突然有些鬱悶,涎着臉對他道:“你看你跟我老婆似的,照顧得這麼周到。呃,老婆!”我伸手摸上他突然呆滯的臉,擦臉的動作陡然凝滯。
我正得意又驚訝他臉的觸感竟然如此之好,不知道用什麼護膚品時,一個惱怒的聲音低低吼道:“幹嘛對別人摸來摸去的,我不準!”
正是施易南這個頂着酷帥的臉卻冒酸氣令人牙疼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