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才子冷冷地:“你好像忘了還有上課這回事,班主任叫我來問問你是不是準備退學。”
我一邊傻笑,一邊撓頭,“當然不是,你看我這記性,就是忘了,明天一定去,一定!”
李才子翻白眼,“明天週六!你有課程表麼?”
“沒有……”我真的很老實,不得不老實。
李才子無語地把準備好的課程表給我,“如果再不來上課就不用來了,就算你家再勢大也不要把學校當遊樂場。實在不想念就不要念,你知道還有多少人想念大學念不了!”
“是是是——”我連忙答應着,一邊小心地把課程表收好,要是弄丟了可以想見李才子頭頂冒煙的場景。
這些事以前倒都是菊生做慣了的,不過他大都爲我和稀泥請病假,於是在老師眼裡我真是一步三搖,弱不禁風新一代纖纖文人的代表。現在他有了催促的新目標,自然顧不了我。
我不禁輕輕嘆息出聲——
“你……和白社長究竟什麼關係?她可是出名的冷麪美人,看人皆視而不見,難得見到她對誰有興趣。”
“她可不是對我有興趣……”我忙不迭解釋,“她算是……一個朋友的親戚……”
其實我並不願意看到白蓮的臉,只會徒增我的哀傷。每看見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就會想起那個在遙遠的彼方忙得連飯都沒力氣吃的人。但是我更沒法拒絕擁有這張臉的人的要求。
“你好自爲之。”李才子皺眉,他不是愛管閒事的人,更何況這其中的事一時半會說不清。他擺擺手向我告別,目光之中有一刻的悠遠,也夾雜着莫名的焦躁與煩惱。
這一天,易南又揹着吉他出門了,我獨自待在公寓混時間。答應李才子去上的課我當然老老實實去上了(班主任的課,其他的就當我自動失憶吧),空餘的時間依然很多,真不知道念大學是要幹嘛,學會如何打發無聊時光?
正在網遊裡枯燥地跑任務時,我收到一條短信。很簡潔的信息。
“下午三點東溪公園小樹林見。——白蓮”
她大概真的喜歡搞神秘主義,不過我很容易就能猜到目的,預印刷的書新鮮出爐了吧。我笑笑,回了“不見不散”四個字。
東溪公園比較僻靜,也比較小,沒什麼特別的風景,所以行人罕至,幾乎要廢棄了。但正因爲幽靜,白蓮很喜歡那裡。特別是公園裡那個小樹林,我稱其爲殺人越貨,姦淫擄掠的好地點。說它小,面積確實不大,但是林木太密,走進去鬼影幢幢,站在小樹林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的人,雖然距離一點也不遙遠。堪稱C市一大詭異場所。(我自封的)
搞笑的是當年的設計者不知怎麼想的,小樹林深處居然還附庸風雅地修了一個涼亭,很突兀地聳立在林子裡,不進去看壓根不知道公園還有這麼幢建築。白蓮偶爾喜歡到那裡去坐坐,她說坐在那可以令人心平氣和,但更令我懷疑她是不是貞子轉世……
又在故弄玄虛了。當我準時站在破亭子外面受着陣陣陰風時,心頭一邊發憷,一邊想。
到底什麼時候來啊,雖然我號稱謝大膽,站久了還是腿發軟,不知道是不是日本恐怖片看多了,總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
我不時朝背後望望,感覺自己就像患了強迫症的精神病人,不過誰要知道我已經站在這長達半個小時,都不會認爲我正常。
白蓮的電話打不通,想走吧更怕她來了往這裡站半個小時。我一個大男人無所謂,她一個大美女要是被壞人瞄上就糟了。真不知道這個像鬧鬼一樣的地方有什麼好。
正當我又一次朝後面望去時,背後響起的一個聲音嚇得我幾乎跳起來。
“嘿,哥們,有火麼?”
驚悚程度不亞於鬼冒出來,我擦一把冷汗,卻也謹慎地掃視着面前的兩個人。
身高與我相仿的兩個青年,一個頭發染得黃不拉几几乎令我懷疑是先天營養不良,一個還算原生態。長相勉強打70分,主要臉色看上去太過病態。穿着時下街上人手一套的所謂非主流流行服飾,臉上就好像寫着流氓兩個字,而表情寫着我就是來勒索你的。我好不容易纔忍住笑。
我可不傻,誰那麼抽風吹着冷風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只爲跟人借個火。雖然面前的人確實吊着一支沒點火的劣質煙。
吹了半小時冷風加上先前的恐懼,我全身幾乎僵了。不太想活動手腳,出於明哲保身,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我摸出懷裡的中華,爲面前兩位“大爺”點上遞過去。
“來,抽兄弟的。有什麼事跟兄弟說一聲。”
那兩人對視一眼,大概還沒見過我這樣與強盜自來熟的人。
其中一個人試探着說:“哥們,看你抽的煙這麼好,實話說,這幾天咱兄弟手頭有點緊……”
“是,是。”我打斷他們的話,把身上的鈔票都摸出來交出去,就給自己剩了等下打的的零錢。“隨便拿去花,兄弟出來身上就帶了這麼多錢。若是不夠,下次遇上了再管我要。”我實在想快點打發他們走,未免等下白蓮過來,他們起歹心。反正後面要對付這種小混混,有的是辦法。
那兩人看來沒什麼經驗,又交頭接耳了一會,用奇怪的目光將我上下左右掃視了一遍又一遍。我不禁有點火了,心想你們再不走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