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回到正軌了。”戈爾曼·瓦倫達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對馬格努斯說。“我們還要繼續阻止銜尾蛇嗎?”
“沒有必要了,教會耍了我們,榮格會讓他們給個交代的。”馬格努斯搖了搖頭,進攻宴會廳是對歷史的嚴重侵犯,鍊金協會沒能改變歷史,永續之境的排斥卻不會手下留情,現在鍊金協會僅剩兩人還留在永續之境中。他看向戈爾曼,靈魂記憶藥劑給這個男人幻化出一張有着紅色酒糟鼻的兇悍臉龐,但他的氣質還是那樣處變不驚。
戈爾曼的姓氏是瓦倫達,瓦倫達是真正的貴族,是斐列帝國的“荊棘盾”,出過三任帝國元帥。在斐列帝國民衆眼裡,這個姓氏代表驕傲與悍勇,馬格努斯與一小部分人則知道一個秘密——若循着瓦倫達家族的血脈向上古追溯,則能看到埃靈時代某位賢者的背影。
瓦倫達家族中,只有極少部分人覺醒了血脈中的力量,戈爾曼就是其中之一,而這種力量與德羅契家族還有些許淵源。看着站在暗影之下的戈爾曼,馬格努斯不禁想起了幾月前被滅掉的達諾切利特家族。兩大賢者家族曾經執掌浮空城的晝夜交替,“燈”的後裔至今仍是帝國支柱,而“影”的後裔縱使改名更姓也難逃滅絕的命運。
“那接下來怎麼辦?你給我保證過,我不會爲此行後悔的。”戈爾曼的表情有些心不在焉,看得出來,他對“教會的交代”這件事不太感興趣。事實上,身爲瓦倫達家族成員的鍊金協會會員戈爾曼向來是中立派,他從不參與派系爭鬥,只專注於鍊金學的研究。
“我們早已做好失敗的打算,畢竟歷史難以改變,不然我也不會邀請你過來。”馬格努斯說,“現在我們要換個目標了。”
“和銜尾蛇一樣,爭取賢者之石的線索嗎?”戈爾曼頓了頓,“這希望很渺茫,銜尾蛇之所以不惜代價開啓永續之境,他們一定是掌握了我們不知道的關鍵信息,對我們來說,就算僥倖能在彭爾斯那兒得到賢者之石的下落,但一千多年前的線索,恐怕早已過時了。”
“不,不是賢者之石。”馬格努斯搖頭,“我現在要向你提供一份情報,你要保證不能外傳,並且將它當成你的魂所所在之處那樣守秘。”
戈爾曼微微一怔,點頭說:“我保證。”
“這關係到鍊金協會初代會長索爾·法罕的一份筆記。”馬格努斯鄭重道,“筆記中記載,他的老師曾在這段時期進入符騰堡,並且和天火的降臨以及賢者之石的失落有直接聯繫。”
戈爾曼驚訝地挑起眉毛道:“怎麼會?我記得索爾是在新曆252年創立了鍊金協會,那距離現在還有四百多年。”
“索爾在不死藥的研究上頗有造詣。”馬格努斯道,“他去世時年齡是二百九十七歲,而他的老師可能活了更久。”
“看來要是我不參與這次永續之境,我就永遠聽不到這些秘密了。”戈爾曼說,“我們要做什麼?”
“找到索爾的老師。”馬格努斯頓了頓,“弄清他的來歷,名字……我們需要知道初任會長的昇華途徑,他留下了大量藥劑配方和特殊陣式,但那些東西的使用條件很苛刻,那其中包括一種穩定的‘不死藥’,能讓普通人壽命延長几乎一倍,但藥劑配製者似乎得同時身兼十多種超凡能力才能配製成功,以至於幾百年過去了,他留下得那些知識還沒發揮作用。現在斐列帝國的局勢很緊張,我們需要這些知識。”
戈爾曼思索了一會兒,說:“所以你能找到索爾的老師,就能弄清他的能力來源?”
“不失爲一條線索。”馬格努斯回答,“現在雖然暗影消褪了,但德羅契家族內部仍是彭爾斯的領域,而你的能力可以避開彭爾斯的感知,進入德羅契家族府邸以後,你只需要保證自身安全,儘可能觀察到和那個人有關的更多信息,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做到。”
“我的確有點興趣了。”戈爾曼看向不遠處那片陰影說道。
……
書房裡,彭爾斯緩緩擡手拭去額際的一絲冷汗。那來自入侵者的血色光華放大了他的負面情緒,但他的確爲剛纔所見的景象而感到茫然而恐懼了。
德羅契家族的先祖竟然不是亡於敵人之手,而是自甘滅亡……彭爾斯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甚至感到有些憤怒,他視若性命的驕傲竟然被先祖主動拋棄,這讓他對自己的目標產生了一絲懷疑。
但心底的冷靜告訴彭爾斯,事情沒那麼簡單。德羅契家族的先祖如此舉動必有原因,但究竟什麼原因會讓他們自取滅亡,彭爾斯卻沒有絲毫頭緒。
他眉頭緊皺,低聲道:“格爾高。”
頭髮花白的管家推門走了進來,“您有什麼吩咐?大人。”
“現在符騰堡外的情況怎麼樣?”
“幾乎所有行省都失去控制了,人員傷亡沒法統計。北方人已經開始侵略,這是現在的邊境佈防情況。”
管家誠實的話直接刺中了彭爾斯心中的負罪感,不過從決定重現歷史開始,他就對目前的情況做好了心裡準備。管家走上前來,呈上地圖時,彭爾斯擺了擺手,“這些東西該讓王都的人去研究。”
管家的動作並未停止,這讓彭爾斯感到了一絲怪異,但尚未完全冷靜的狀態讓他反應慢了分毫,剎那間,管家手中不知何時握住了一柄匕首刺過來。彭爾斯眉頭一皺,身體迅速淡化,融入書房的暗影之中,管家收回匕首,看着匕刃上的一線血跡笑了起來。
“你是誰?”
彭爾斯冰冷的聲音從暗影中傳來。
“這可是個秘密,除非你用賢者之石來換。”頭髮花白的管家口中傳出的是布蘭德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