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皓禎跟小寇子的自報身份令乾隆臉黑的都能滴出墨來,廂房的氣壓低的不能再低了。
很好,非常好,竟然還是個親王貝勒!一個異姓王的世子就那麼囂張沒腦子,平白玷污了富察氏這個好姓氏!
乾隆雖然認清了孝賢皇后的真面目心生厭惡,但死者已矣,再追究下去也無濟於事,何況富察家族的當家族長傅恆確有真才實學,保和殿大學士的官位可不是依靠孝賢得來的,因此乾隆還是很寵信傅恆。
“嶽禮教出的好兒子。”乾隆鐵青着臉,一字一句從牙縫裡往外蹦。異姓王自古是皇帝心頭病,碩親王老老實實也就讓他再多活幾年,偏偏生了個不着調的兒子上趕着給乾隆找不痛快。
“高無庸。”
“奴才在。”
乾隆幽深的黑眸陰沉沉盯着富察皓禎,“傳朕口諭,碩親王富察嶽禮教子不嚴,縱子行兇,傷人性命,降爲多羅郡王,撤去富察皓禎貝勒之名,命順天府府尹將富察皓禎重打五十大板,扔回碩王府,責其阿瑪嚴加管教!”
這聖旨一下,可見皇上是厭棄了碩親王府,真期待碩王爺聽到這旨意時會有怎樣的反應。高無庸絕不承認自己幸災樂禍。
接到皇上的聖旨,碩親王府會有什麼反應?
碩親王府整個炸開了鍋!
富察嶽禮聽到皇上的降職旨意簡直是晴天霹靂,腦袋亂成一灘漿糊,懵懵懂懂間記起“教子不嚴,縱子行兇”這兩句,一個激靈,以爲是小兒子皓祥在外頭闖了禍叫皇上撞見,牽連自己遭累,不由怒火中燒,咆哮着要找不孝子算賬。這廝壓根兒沒注意高無庸說的是皓禎而非皓祥,又或者在他心目中不管出了什麼事責任都在皓祥身上。
但皓祥還沒找來,下人就急急忙忙前來通報順天府差人送世子回來,嶽禮心頭一緊,那可是他的寶貝兒子,千萬別出什麼事纔好,火急火燎迎出去,就見富察皓禎奄奄一息趴在擔架上被擡進屋,然後領頭的官差把龍源樓的事情說了個大概,這富察皓禎的杖刑也是皇上的旨意,並讓嶽禮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子便走了。
嶽禮傻愣在當場,爲個歌女爭風吃醋,在酒樓大打出手,誤傷良民,出言不遜,意圖拒捕,藐視朝綱,種種罪名砸的他昏頭轉向。這、這真的是他那個引以爲傲的兒子做的?
嶽禮的福晉雪如聽到消息急忙趕來,一進前廳大門就看到傷痕累累的皓禎,尖叫一聲撲了上去,“皓禎——”
“皓禎,額孃的乖兒子,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你是額孃的命根子,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叫額娘該怎麼活啊!”雪如貓哭着鬼叫,要多悽慘有多悽慘,轉頭對嶽禮哭道,“王爺,皓禎是您的嫡長子,是碩親王府的世子,卻被人打的皮開肉綻傷痕累累,您一定要爲皓禎報仇啊!”
不提還好,一提嶽禮就心頭火直冒。“什麼碩親王府,現在還有什麼碩親王府!皇上已經將本王降爲多羅郡王了!”
雪如被嶽禮暴躁的態度嚇了一跳,等明白他的話的意思後臉色立即刷白。“這怎麼可能!皇上好端端的怎麼會降王爺的品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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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禮冷笑,“那就要問問你那個好兒子了。”
“皓禎?”雪如不解,“皓禎一向規規矩矩的,又不是皓祥,怎會跟這事有關係呢?”
“皓禎在外頭爲了個歌女跟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還打傷了人,‘碩親王富察嶽禮教子不嚴,縱子行兇,傷人性命,降爲郡王’,這是皇上給本王的旨意,你說跟不跟皓禎有關係。”
雪如不敢置信地回頭,皓禎依舊趴在那裡昏迷不醒,儘管她不願相信,可皓禎被杖責卻是事實。“不……不會的,皓禎是個好孩子,他的品性王爺您是瞭解的,其中肯定有誤會,也許、也許是什麼人嫉妒王爺,於是設計陷害皓禎也說不定呢。”雪如拼命找理由安慰自己,安撫王爺,心裡忍不住對皓禎升起一絲埋怨。
皓禎實際上並非王爺的親子。二十年前嶽禮納了個妾室並且對其十分寵愛,雪如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聽從姐姐倩如的話將剛出生的女兒偷龍轉鳳,嶽禮果然對好不容易得到的嫡子視若掌上明珠,心也回到她身上。
這麼多年來,她小心翼翼守着這個秘密,暗地裡使手段讓王爺厭棄側福晉母子,只要讓皓禎尚了主,那他的世子之位就不會被任何事情動搖,皓禎是她所有的依仗,她決不能讓王爺厭棄皓禎。
渾不知自己被妻子仙人跳的嶽禮其實也不願相信,皓禎是他的嫡長子,自幼聰慧過人,文武雙全,是他唯一認定的繼承人,不可能會做出這種有辱門楣的事情纔對。可高公公是皇上的親信,據他透露,皓禎的事是皇上親眼所見,皇上總不可能冤枉皓禎吧……
“王爺,還是先把皓禎擡進去療傷吧,可憐見的,皓禎怎麼受得了這麼嚴重的刑罰。”雪如懇求道,拿着手帕連連拭淚。
嶽禮看着皓禎的悽慘模樣,也覺得心疼,畢竟是疼愛了二十年的兒子呀。擔憂情緒終究佔了上風,趕緊指揮下人燒熱水的燒熱水,找大夫的找大夫,自己陪着福晉隨下人擡起擔架送皓禎回房。
沒人注意到,門外一直站着一個人,富察皓祥。
之前下人來報王爺暴跳如雷地找自己,皓祥正陪着自己的額娘聊天解悶。安撫了擔憂的額娘,他便過來前院。他當然知道王爺爲什麼找自己,多隆是他的好朋友,皓禎一被抓進順天府,多隆馬上私下派人來通風報信,讓他有個心理準備。這不,高無庸前腳剛走,王爺後腳就派人“請”他,八成是認定他這個闖禍精、敗家子又在外面惹了禍事連累家裡了。
富察皓祥是嶽禮的庶子,當年嶽禮貪戀舞女翩翩的美色,納其爲側福晉,後來嫡福晉生下嫡長子,嶽禮喜得嫡子對皓禎寵愛有加,加上雪如從中作梗,嶽禮對翩翩母子的態度一日比一日差,一直髮展到今天的視若無睹。
富察皓祥曾經想要努力做個優秀的兒子讓嶽禮對他刮目相待,讚美他、關注他,哪怕一個小小關懷的眼神都可以。可是在他心目中,只有皓禎纔是他的親兒子,是他的驕傲,皓祥做再多的努力都是過眼雲煙,風吹既散不留半點痕跡。
他怨過恨過,可又能怎樣,再怨再恨日子一樣得照過。於是他不再期待,不再怨天尤人,嶽禮無視就無視吧,反正在他眼裡,皓禎是寶,他就是根草,再差也差不過現狀。他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有一天帶着母親離開這個家,過他們自己的生活。
冷冷望着那羣人離去,皓祥冷笑一聲,掉頭就走。那單薄的背影,說不盡的蒼茫、寂寞。
作者有話要說:原劇中皓祥與多隆是酒肉朋友,一個不學無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紈絝,並不受碩親王待見。在小天看來,若是碩親王能對他公平一點,關愛一點,皓祥也不會是那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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