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丹晨,你真的是把我們當成傻子了不成?”
“你睜開眼看看,這裡面有多少人都是你的長輩?”
“難不成我們這麼多年都是白活了?”
嘲諷聲如風過高崗, 呼嘯不止。
人間仙境,世外桃源,在這個智慧森林中,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笑聲出現。
譏笑在每一個族人的臉上出現,如黑夜中的魔鬼,在顏丹晨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顏丹晨凝望長空,腦子裡一片空白,已經聽不見族人說什麼了。
她只是不斷的重複着,死守祖地這四個字。
白衣男子眯着眼,他神色黯然,似乎也覺得這件事有些棘手。
良久後,他緩緩開口,再一次讓現場恢復了平靜。
這一刻他就是衆人眼中的救世主,他放屁都會是香的。
“我們帶着顏丹晨去祖地如何?”
“也許到了那裡辦法也許會出現了。”
男子看了眼綠奕,兩人點了點頭,徑直的走向了顏丹晨。
“在下花漸離,如今爲了拯救你的族人,只能委屈你了。”
“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抵抗爲好。”
白衣男子名叫花漸離,這個名字他已經許久沒有說給別人聽了。
現場的衆人也是神色一愣,似乎也沒有聽過這三個字。
綠奕長呼了一口氣,她看着男子的背影,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的那段快樂時光。
只是她比誰都清楚,那段歲月已經一去不復返了,除非出現天大的意外,否則這一生都只能在悲劇中走過了。
“走吧。”
顏丹晨輕輕一笑,沒有半點抵抗的意思,她自知不敵這個白衣男子,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的。
既然如此,何必反抗。
若是選擇一處埋身之地,這智慧森林中,還有哪裡能比得上祖地呢?
上官驚鴻似乎猜透了顏丹晨的心思,她也一聲不吭的跟在顏丹晨的身後。
綠奕皺着眉頭,總覺得顏丹晨不會這麼輕易妥協的,只是她並不知道顏丹晨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衆人也同樣震驚,便是花漸離也是冷漠的沉着臉,顏丹晨越是這樣,他的心裡越沒有底了。
他雙手緊握,一抹殺氣輕輕溢出,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只是不到最後一刻,他依舊不願意以真正的面目與衆人相見。
青石古路上,顏丹晨一個人無聲的前行,在他的身後,上官驚鴻緊隨其後。
而綠奕與花漸離兩個人與顏丹晨不過三步之遙,這麼近的距離,隨時都可以取兩個人的性命。
數百名巫女也跟了上來,她們走着熟悉不能在熟悉的古路,眸光中竟然也透着一抹興奮。
族內祖地,歷來神秘,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多次告知,絕不可擅自進入祖地。
人總是如此,越明令禁止的事情,總是充滿了好奇。
上官驚鴻神色黯然,她或許是人羣中,除了顏丹晨外,唯一一個對祖地不感興趣的人。
悠悠古路,走到盡頭,已是黃沙漫天。
生機凋零,祖地荒涼。
在那滾滾黃沙中,一座雕像若隱若現,矗立在一座地宮的旁邊。
雕像不大,不過兩米之高,通體用黑色的鎏金渡成,上面光波流轉,生生不息。
雕像刻着一個女子,她很美麗,兩隻眼睛栩栩如生,她不看長空,凝望着腳下,似乎放不下這片天地一樣。
她一隻手擡起,做託天之狀,另隻手放在腰間,手中拿着一塊半尺長的石頭。
石頭絕非普通的石頭,而是由五種顏色組成的五色神石。
而女子長相也很怪異,縱然美麗動人,可是她卻是人面蛇身,根本沒有腿,如東海里面的鮫人一樣。
這座雕像對於衆人而說並不陌生,她們總能看見,可是花漸離卻是已經臉色大變了,他看着鎏金雕刻的塑像,激動的渾身顫抖着。
女媧?
花漸離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他張着嘴,良久後,輕聲自語道。
世間古籍中,對於女媧的記載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有傳言記載女媧煉石補天,救萬民於水火。
也有傳言女媧捏泥造人,是萬族之祖。
這些傳言過於久遠,已經無從考證。
不過,他眸光微動,不得不對巫女一族重視起來。
始祖女媧的後人,當真這麼衰弱不堪嗎?
這樣的古老世族,天知道會不會存有可怕的底蘊。
他不敢賭,輸了便會萬劫不復
花漸離皺着眉頭,思慮了片息後,他側過身,看着綠奕的眼睛,鄭重的問道:“你們是女媧始祖的後人?”
花漸離不敢大意,同時他也覺得這件事過於縹緲,或許巫女族只是敬重女媧,並非是她們的後人。
然而,綠奕連想都沒想的點了點頭道:“我聽巫媽說過,我們這一脈確實是女媧始祖的後人,自太古流傳下來,歷經了無盡紀元。”
“當真是嗎?”
花漸離又忍不住看了眼女媧始祖的雕像,他輕聲自語,聲音壓的很低。
此刻他心中很興奮,同時也緊張的不行。
女媧始祖留下的祖地,自然少不了驚天的秘辛,或許能夠找到改變他自己的方法也猶未可知。
然而這樣的重地,自然不會那麼輕易進去的,對於他這個外人而言,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其他的玄機。
畢竟這麼多年以來,巫女族都在遵守祖訓,沒有外人進入過祖地,到底有機緣還是危機,誰也說不清。
“顏丹晨,事到如今,你做何選擇?”
花漸離神色漸漸冷漠了下來,他似乎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病態的臉上充滿了殺機。
選擇?
顏丹晨冷冷的笑着,她根本沒有去看花漸離,只是對着女媧始祖的雕像深深一拜,輕聲道:“始祖後世子孫不孝,無法拯救族人,只能以死謝罪,將這肉身埋在您的腳下了。”
顏丹晨且不說祖訓的事情,她連萬歸元都沒有答應帶進祖地,何況別人?
若是她帶花漸離進去,老祖若是知道,她顏丹晨以後將有何面目面對萬歸元。
“綠奕,引狼入室,多行不必,你好自爲之。”
顏丹晨緩緩回過頭來,似乎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氣,最後一次勸阻了綠奕一聲。
旋即她不等綠奕迴應,一個人獨自向前走着,目標很明確,便是女媧始祖的雕像。
“丹晨姐,既赴黃泉,何不結伴而行?”
在她身後,上官驚鴻也毅然決然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