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思,對於花純仁而言,自是一無所知。花純仁這日來到了花純信的府裡,到了後園,看到花純信連素日最肯習的武功,也練的是絲毫的不帶勁兒。他如沐春風地對着花純信笑道:“怎麼了,這是?無精打采的,誰招惹你了?”花純信聽了,便收起長劍,苦笑道:“大哥這是故意說出來,引我傷心的嗎?”
花純仁看着這鶯飛蝶舞的園子,心知他難過所在,倒是笑道:“二弟,你何不轉個不同的眼光看呢?依我看,這也沒什麼不好,這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何況,是你親口對着父皇母后說的,這親上加親,有何不好呢?”花純信聽了,埋怨道:“我這是將你當我的知心人,向你訴苦來着,你卻在此編排我來?可見是兄弟有異了。”說着更是垂頭喪氣地坐着。隨手扯過身旁的一朵小花,一瓣一瓣地撕着,這落下的花蕊,經風兒吹過,便都落到這一旁的小池裡,經水流着,一時間都往東而去。
花純信笑道:“大哥,我素來也不是傷感之人。我自詡最是豁達從容的,只是這終生大事,仔細思來,竟還是來不得半點的迷糊。我心中……我心中只當明月是我的妹妹,沒有半點的男女私情。哎,怪只怪我那日一時心血來潮,鬼迷了心竅似的,糊塗竟說了出來,這會子真是覆水難收了。”
花純仁也笑道:“我自是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卻不知父皇和母后聽了,更是中了他們的意,上杆子給你下套呢!他們本就心中屬意於明月,本就巴不得將你們湊爲一對兒。這放好了的鳥籠,怎會再爲你打開?哎,你如今也是沒的選擇了,不如就好生收收自己的心,和明月好好的過吧!”
花純信聽了,無精打采地說道:“你可知,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呀!這親事已定,待我和明月正式成親也只是在朝夕之間的事兒了!這往後的日子,我可是想也不敢想呀!”他將手中最後一個花瓣,也沉沉丟入了池中。花純仁便勸解道:“其實何必這樣想?我看明月也是個難得的好姑娘,你們二人看着也是及其匹配的。外人看了,沒有人不說是金玉良緣的!”
裡花純信聽了,更是嘆道:“所以這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外人看着是一回事,自己覺着又是另外一回事!”花純仁聽了,也嘆道:“二弟,我要說你這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嗎?撥開身邊的陰霾,拿出自己的一顆真心,好好地重新看待明月罷!”花純仁聽了,苦笑道:“如今,我卻也是不知到底如何是好,也只是能拖一天,便是一天了!”他看着這晴朗無比的天,院子裡的雲雀在嘰嘰喳喳地叫的正歡,可是在他聽了,心裡的霧靄不但沒有解開,反而更是沉重了。
他瞧着花純仁明朗的臉色,倒是笑道:“大哥近來怎地如此高興?那日你婉拒了父皇和母后的好意,如今母后對你還是很有看法呢?你倒是半點不在乎了?我看你是一點兒也不擔心你的太子之位吧!”誰知花純仁聽了,倒是隨意說道:“不錯,我是半點兒不在乎,你若是喜歡做,我便就讓給你如何?我相信你自會做的比我更好。”
花純信聽了,口中便玩笑道:“罷了,罷了!這言不由衷兒的!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向母后好好說與吧!我的事兒,在母后的心中,自是次要的!你的纔是要緊!”花純仁聽了便道:“我不過就這樣一說兒!依我看,這天下的事兒,盡是事在人爲的!說不定,日後你和明月知道了彼此的真心後,還會感念上天,感謝這月下老人的一番好意呢!”
花純信笑道:“是麼?果真是有這麼一天麼?”花純仁便道:“只因你和明月是相遇太早了,所以弄出這許多的不如意。好在你們還是要在一起過日子的,橫豎有這些大好的日子給你們消遣。”花純信聽了,便道:“大哥近來說來是越發的高深了!我知道,大哥近來是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因着心中喜歡,所以見着什麼覺得都是好的罷!都是如意的罷!”
花純信待要細細相問,可是花純仁卻又折過話題,說道:“咱們說了這麼多,我心中可是有些餓了,你看,眼看中午就要到了,我可不想再返回東宮了,不如我就在你府中用膳罷!”說罷,用手拍拍花純信的肩頭,似是有許多言之不盡的鼓勵之意
。
花純信聽了,笑道:“是呀!我也是腹中餓了!早上我還沒有吃飯呢?”花純仁聽了,便囑咐道:“二弟,這早上不吃早飯,可不是個好的習慣兒,中醫說,這樣最是傷胃壞脾的,以後可都改了罷!”花純信自是點點頭,說道:“快隨我用膳罷!咱們兄弟二人,是該好好敘敘纔是!”
一時到了房中,花純信吩咐廚房送上飯來,花純仁坐定,二人喝着酒,聊得甚歡。花純仁深深嘆口氣道:“不瞞二弟,大哥我近些日子卻是看上了一位姑娘。”花純信聽了笑道:“大哥,這個我早就看出來了!”花純仁驚道:“那你可知是誰?”花純信便笑道:“大哥這般的矯情。京城中人都知大哥曾經春心大動過,看上了那般若寺裡住着的一個姑娘,可惜被那姑娘給生生的婉拒了。大哥也忒沒了面子了。大哥,你不要告訴我,你如今對她可還是一直不死心兒。”
花純仁聽了,嘆道:“想不到我一時的行徑,就給弄的是滿城風雨。不錯,我的心中卻還有着她!其實這些天裡,我還去過她的家中!”花純信聽了,還是繼續笑道:“我也能猜的出來一二。前幾日,我在街上還遇見這位姑娘去藥鋪子抓藥。”他想了想,本想說出朱雪雁大街受辱之事,想想這件事已經解決,那些無賴發到邊界充軍去了,兵部尚書家果曾包庇了這爲首的無賴,他在上奏了父皇后,父皇也很氣憤,以徇私枉法之罪給降職了。
於是他轉過話題,玩笑道:“不過大哥的眼光果然不錯,我看那姑娘自是個絕色的!依我瞧着,竟比這京城裡的許多達官貴人的小姐要好!”花純仁聽了,心中也很受用,嘴上卻說着:“可是如今,這個姑娘對我還是若即若離的。想來,是顧忌着我的身份罷!”
花純信聽了,只得說道:“大哥你心中既然對人家姑娘有意,就不要輕言放棄爲好!”花純仁便道:“我從不曾輕言放棄!我也不會放棄!”花純信聽了,便笑着說道:“那麼不就行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兄弟二人又彼此鼓勵一番。到了晚間時分,天色已經快暗了,方纔離開勤王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