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江湖正道第一名門,“雲墟城”實力自然是極爲雄厚,高手如雲!但如果拋開“正道領袖”的虛名,也只是一門一派而已!
爲什麼這麼說?很簡單!
事實上由於爲了平衡世道人心,保證門派的江湖地位,尤其是自從皇甫彝族建國三百餘年來,雲墟城的收徒標準已經漸漸變成了非氏族,富貴不取。這樣不僅可以保證雲墟城本身的江湖地位,也有效避免了很多門派的紛爭。
然而,雖說不能一概而論認定富貴氏族子弟都是平凡庸碌之輩,可與生俱來的優越感難免讓很多人始終缺乏向上奮鬥的動力。
反觀所謂的邪派領袖“九重天”,其門下一向部分貧富,甚至部分種族,只要有能力就可以有一席之地。並且門派內部的戒條,規律極嚴,整個門派井然有序,但卻從無刻板教條,每個人都有最低限度的自由性,因此單從實力來講正道並不具有任何優勢。
只不過,九重天也從來未能對正道做出有效的威脅。因爲無論自由度一旦過高,就必然難以有效駕馭,不能在任何時候都整齊劃一。可如此情形,也說明了九重天的領袖本身可能並沒有什麼特別野心!
再來就是那些加入九重天所謂“邪派”的人未必都是十惡不赦的壞蛋,更多的則是些世俗看來離經叛道,不願受禮教羈絆的人。這種人也必然不會願意被約束,而讓他們去約束別人也是不耐煩的!
凡事有利就有弊,正邪兩派雖然也不乏紛爭,可大體上還算可以保持平衡,這樣每個人也都覺得可以接受了。
只是“平衡”這件事往往不太能經受住突然變化的考驗!邪派中固然有正直,卻嚮往自在的人,但也的確不乏艱險之徒。
近幾年魔界蠢蠢欲動,時有扣邊之舉,皆因修家軍無法寸進。終於他們明白了就算本方實力佔優,但一味強攻卻也難有勝算。內外夾擊,讓脩敬之無法兼顧首尾,將是最好的取勝良策!
於是,暗族密探開始爲魔界在人界收買江湖敗類,並設法引發正邪紛爭。同時還賄賂人間朝廷奸黨,弱化修家軍的戰鬥力。如此雙管齊下,這一兩年來人界的確已經顯得危機四伏,日漸昏暗了。
只不過就算互相都不服,脩敬之也着實想不到九重天會如此明目張膽的數典忘祖,叛國投敵!
看着倒在地上**不止的地煞,衆人一時都不知該如何面對。而一見到那突然出現的五個人,修載旭和修媚兒兄妹立刻激動的迎過去。但還沒等他倆開口,肅壇已當先趕到,滿面驚喜!
“數年未見,蓮公子風采依舊,貧道深感欣慰啊!”
毫無疑問,來的正是蓮無芯等五人。而說其他雖然名氣確實極大,但真正見過他的人這世上也確實聊聊而已!這肅壇所以認識他,也只是因爲當年蓮無芯獻藝天界時,他也曾在遠處聆聽,因此有過一面之緣!也還是他生性好爽,不拘小節,否則換了一般人,無論彼此身份地位,還是本來關係,恐怕都不會好意思如此親切!
“一別多年,肅壇首座別來無恙!”
“好!好!公子來的真是時候啊!”
看肅壇見到來人如此興奮之色,在場無不驚奇!而聽到他的介紹,衆人才知道來的居然是傳說中當世唯一真仙,幾乎都難以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
而蓮無芯對在場衆人雖說認不得幾個,只是對這種受萬衆仰望的情景早已習以爲常。雖然沒有刻意擺出驕傲架子,但超然之氣油然而生。
只見他看着地上的地煞淡然說:“九重天雖非名門正派,但也一向不干涉世俗紛爭。地煞居然暗中投靠魔界,就算今天不死,也逃不過九重天的清理門戶……!赤蚺、秋葉、鐵背,你們這些人自甘墮落,我已經通知了你們本門,不久自會有你門派師長來處置……”
聽他侃侃道來指出的人物中有正,也有邪,或是各自門派的叛徒,或是尚未公開的私下叛離。可這麼多江湖高手暗中投敵,關鍵是在場這麼多江湖同道居然一無所知,想想也真讓人不禁悚然!
另外,人們也不禁暗暗驚奇這位傳說中的真仙怎麼會對這些或明或暗的人界敗類瞭如指掌?
而還沒等人們回過神,蓮無芯又看向那三十來歲男子微笑說:“所謂: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暗星魔使不妨就將修大俠的口信帶回去,相信在場大家不會難爲你的……”
如此一來衆人更是大驚失色!在場衆人不少都知道傳說中魔族自從魔君鴻鯤被鎮壓無妄海底之後,一直以來都是由天魔星轉世統領。而其手下還有魔界四大家族的統帥,以及十二魔將,四十八路氏族,六大魔使等高手。
可即使修家於魔族數百年戰爭,對那些核心人物也所知無幾。何況這六大魔使據說還是爲魔界負責各地聯絡任務的間諜頭子,因此必定更加神秘。不過有的人雖感驚奇,卻自作聰明的想到既然這些神秘的人物都是被另一位同樣神秘的真仙指名道姓,這似乎也算是順理成章的了。
但其實蓮無芯指名道姓也只不過說明一點,除了暗星魔使之外,其他的人界敗類都已必死無疑了!
惡狠狠瞪了他一會兒,暗星也明白自己此刻的處境,便徑自轉身遠去,其他人則灰溜溜的尾隨逃竄,但結果已經無法改變了。
一片歡呼中,修家人臉上卻都頗有憂色!因爲他們很清楚,魔界派來這十幾人搗亂絕非是真認爲憑他們就能把人間江湖一次剿滅。可此時一旦傳出去必然引起人界動盪,連修家軍在內各地官兵恐怕也會士氣低落,因此這恐怕只不過是一次攻心之計罷了!但不能不防的是,這一計恐怕非常有效,而且很難破解。
但無論如何,作爲此時主角和主人,脩敬之斷然不能放着這麼多賓客,以及一鳴驚人的真仙蓮無芯不顧!
“蓮真仙名動天下,修某久仰已久!今日有幸親見仙顏,在下深感蓬蓽生輝!且真仙巧退強敵,修某與衆位江湖同道實在感激不盡!”
“修大俠言重了!修家軍鎮守人界數百年,普天下百姓得以安居樂業,這纔是不世之功。而我這次不過是恰逢其會,偶然得知了暗星糾集人界敗類前來搗亂,便順路來阻止他們,算不上什麼的……”
修載旭兄妹本想多多親近蓮無芯的,可諸多長輩在場,自己又是主人身份,實在是沒有插口的餘地。
當下,脩敬之令人重整宴席款待賓朋,並且盛邀蓮無芯作客。讓人意外的是他居然真的答應了,可也不算什麼值得懷疑的事。
脩敬之自然是早就聽兒女提起過偶遇蓮無芯的情況,散席後便吩咐他們專門負責招待。這倒不是他懷疑蓮無芯,或者自詡身份擺架子。只是經過此事,他意識到敵人的許多部署,因此必然要儘快籌劃對策。而且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第一眼見到蓮無芯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確又說不清道不明,只覺得不願意接近這個人!
但並不是所有人,或者說好像只有他一個人又這種感覺!
雖然只曾經一面之緣,而且早已過去多年,但肅壇對蓮無芯仍舊頗爲親切。而在場也只有他認得蓮無芯身邊兩個女子乃是當年神諭賜他仙體時,同時賜予的由新仙界爲他選擇的守護靈,都是由神道豢養的神侍,青鳥羽裳,還有云雀彩翼。
而另外的兩個小孩子,蓮無芯則介紹是乃師自新仙界採伐的桐木斫琴,又請神界樂神施法化身的“桐兒”。以及幾年前他偶然在靈域閒遊,意外救得的一隻九尾天狐。當時他正巧遇到有偷獵者,而那一家天狐皆已喪生,只剩這**無依無靠,於是便被蓮無芯收在身邊,喚作“巧兒”!
肅壇瞭解蓮無芯憑天才琴藝得寵於衆神獲賜仙階,雖也曾覺得匪夷所思,但畢竟親自聆聽過他的琴藝,即便仍不相信他真的毫無功法,可也並不覺得傳說過分!
只不過無論如何蓮無芯的出現在很多人看來對人界並無好處,因爲雖然過往的歲月中江湖修仙門派也不乏身負旁門技藝,並且期望藉由超然的人,可多半還是都知道該先踏實學藝的。可自從“妙弦雅韻”名震天下,幾乎各門各派都出了很多一心學琴,荒廢修行的弟子。因此拋開身份名位,各門派的長老人物中對蓮無芯有所芥蒂的不在少數。
畢竟在這個強者爲王的世道,無論如何到最後都是要憑拳頭說話的。無論蓮無芯名氣多大,如果沒有超強功法誰又會指望他能成爲降妖除魔的戰鬥力?也因此,除了極少數真心只愛好琴樂之人,其實由衷認可他的人的確不多。
然而如今當他突然出現揭發暗星魔使的陰謀,將那些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的人界敗類一一指出,而江湖中卻鮮有人發覺,更多人自然更認定他絕非傳說中那麼簡單!
只不過人們必然總是難以避免既定的認知,比如這次的事又不是憑誰拳頭硬就能發現的秘密!因此才總是有人在最顯而易見的微小細節上栽跟頭,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