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切來得太突然

九月的京島,晝夜溫差大。白天,秋老虎瘋狂肆虐,晚上,陣陣海風襲來,卻感幾分寒涼。

軍訓是韓素青和京島大學邂逅的第一個故事。

清風捲裹着秋日白晝的高溫襲來,綠色塑膠草場與迷彩交相輝映,教官們邁着整齊劃一的步伐,神采奕奕地出現在衆人的視野。

操場的看臺上,烏泱泱一片,人羣中不時尖叫聲連連,青春稚氣的臉上露出毫無掩飾的興奮,這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活,是年輕最美的華章。

身姿颯爽的教官們充滿朝氣活力,他們中有的來自京島某艦隊服役多年的老兵,有的則是在校大學生--國防生。

“哇塞,快看,素青,看,領頭的教官,好帥,真得好帥!”公然拍打着韓素青的肩膀,興奮地跳了起來,“好希望他是我們的教官哇!”公然雙手抱在胸前,抵住白蓮花瓣似的尖下巴,雙眸微垂,滿臉羞澀。“你看,後面那個胖胖的戴眼鏡的教官,看上去很溫柔,讓他當教官,也不錯,也不錯……”女生犯花癡的樣子竟有些可愛。

“哇,還有女教官,女教官,好瀟灑啊,我想要女教官!”扈春歌指向迎面而來的女教官,也跟着驚呼起來。

操場上,狂轟亂炸般的尖叫聲、歡呼聲,此起彼伏。

陳香昱優雅地用雙手捂起耳朵,眉眼彎彎,略帶溫柔,笑容裡隱隱現出些許無奈。

孟潔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教官們入場,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

韓素青覺得臉有些熱,她從沒有見過這麼多人如此狂熱的場面,須臾之間,雙手竟不知如何安放,心也跟着跌宕起伏。她悄悄側頭,看向身邊的陳香昱,多麼精緻優雅的女生,身材苗條,長髮過肩,只用一根輕柔的灰色絲帶輕輕挽住飄逸的黑色瀑布,一襲長裙在風中翩然。那一顰一笑間,盡顯溫婉端莊,嘴角邊芝麻粒大小的黑痣,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俏麗。

陳香昱似乎覺察到有人注視着自己,笑吟吟地迎上韓素青遞過來的視線,露出整齊的潔白皓齒,“一會就分教官啦,你喜歡哪個做我們的教官?”

“啊?我?我看誰都可以,都好的……”韓素青緊張兮兮地胡亂撥弄手指,雙眸微垂,小心翼翼地躲開陳香昱的目光。

分配教官的環節進行了很久。

“素青,素青,看!快看!我們的教官朝咱這邊來了,這個一定是我們的教官,哇!哇!酷斃了,帥呆了!”公然花癡地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

“啊?是嗎?是這個嗎?是後邊那個吧?”扈春歌興致勃勃地指向後面的女教官。

只見女教官淡定地邁着矯健的步伐,輕盈地朝人羣走來,英姿颯爽的氣質瞬間驚豔全場,所有人都驚訝地睜圓了眼,視線跟隨女教官的身影,久久無法離去。

“嗷嗷……巾幗不讓鬚眉,漂亮!帥氣!這氣質,絕絕子!”人羣中有男生驚歎高喊。

女教官走到旁邊的方隊,突然立定止身,筆挺的站立在隊伍前,隊伍瞬間沸騰,歡呼聲不絕於耳。

公然、扈春歌雖有些失落,但看到漸漸逼近的男教官,心中的遺憾一下子被彌補。男人身材偉岸,五官輪廓分明,猶如希臘雕塑一般,古銅色的臉上,隱隱現出一抹無人蔘透的複雜的笑。那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透出狂野不拘的神色,使整個人散發出威震天下的王者氣息。

教官站定,調整思緒,立馬發聲,“大家好,我叫沈晗,從今天開始,由我擔任你們的軍訓教官,你們就要在我的折磨下,開始爲期兩週的地獄之旅!”地獄之音擲地有聲,迴盪耳畔,看臺上瞬間死寂般沉靜,前一秒還歡呼雀躍的人羣,這一秒被男人冷如冰霜的俊臉徹底封印,心中挽起千千結。

不知過了多久,人羣裡沸騰的熱情漸漸平息。

訓練場中央傳來一陣穿破蒼穹的哨聲,“各連都有,開始訓練!”嘹亮的喊話聲堅定從容,落地有聲。

衆人懵圈。

“什麼?訓練!?”“現在?真的假的!?”衆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了,熱情洋溢的年輕人開始垂頭喪氣,哀怨之聲,天地可鑑。

韓素青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相信,莊嚴的軍事訓練竟這樣潦草開始。

“啊?今天不是來見教官的嘛?”

“連軍訓服裝都沒穿唉!”

“這是哪種操作?”

“軍訓該有的儀式感呢?”衆人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來,全體都有,立……正!”沈晗的臉陰沉難看,鏗鏘有力的口號讓人不寒而慄,無法反駁。全部學生接到指令,瞬間挺直腰板,立正身體。

“眼睛不要亂看,來來來,看我!看我!這麼大帥哥站在你們面前,都不知道看?”

沈晗犀利的眼神掃過隊伍裡的每個人,面不改色,厲聲道。

“咯咯咯……嘿嘿嘿……”噗嗤幾聲笑,公然、扈春歌實在難以抵擋教官突如其來的詼諧幽默。

“面部表情不要這麼豐富,不要讓我看到你們的牙齒!昂!”沈晗操着濃重的東北口音,拋來讓人無法參透的眼神。

隊伍裡的人重新整理了表情,不時用眼睛的餘光瞟一眼沈晗,跟着他抑揚頓挫的口令完成每一個動作,剛剛開始訓練,所有人都是軍訓菜鳥,誰也不比誰的動作更標準。

沈晗毫無表情的冷俊,落到每個人身上,能把人瞬間冰凍起來。“姨二姨,姨二姨……立定……”沈晗堅定渾厚的聲音響徹整個訓練場。

“齊步走!鴨而伊!鴨而伊……”“咬咬……咬凹咬!咬凹咬……”“壓壓……壓嗷伊!壓嗷伊……”

訓練場上熱火朝天,教官們的口號千奇百怪,令人捧腹,但誰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放肆笑出聲。

第一天的訓練讓人猝不及防,所有人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訓練結束的時候,已是下午五點。隨着沈晗一聲‘解散’口令傳來,每個人緊繃的神經鬆緩下來,剛纔還英氣十足的人,此刻卻像極了霜打的茄子,面容憔悴,癱軟在地。

初見教官,算是領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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