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任子灝的勸說最終有了效果吧,任飛揚最後還是決定搬回任府去,至於他會有這個決定的真正原因嘛,恐怕除了他自己就沒人能知道了。當然了,任飛揚的這個決定讓最爲疼他的任楚生很是高興了一把,還特地因爲他的歸來而擺了個接風宴,擺這個接風宴的地方嘛,自然是選在了臨安城最有名的喜客來了。不過因爲某些任家的內部原因,真正替任飛揚接風的也就只有任楚生和現在已經跟任飛揚好得可以穿同一條褲子的任子灝(也許誇張了點吧)——這個某些原因嘛,相信只要清楚任家的複雜情況的人都能明白。
時隔半年,再度走進喜客來,任飛揚想到的卻是,自己第一次見到慕以軒,也便是在這裡吧,過去那十年,他幾乎每次來這裡都是跟慕以軒還有談燁一起來的。可是如今,喜客來依然還是原來的喜客來,曾經發生在這裡的那些讓他每每想起都不由莞爾的事似乎還不時在他眼前浮現,但曾經的那些人,卻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見任飛揚站在喜客來的門口發呆,似乎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般,任子灝走到任飛揚身邊,微微攬着他的肩,道:“哥,別想那麼多了,今天你纔是主角,你應該高興纔是,過去的那些事……”
他卻是沒說完,因爲在他說這幾句話的時候,任飛揚的面色已經恢復如常了。知道任子灝想要說些什麼,任飛揚安撫般地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吧,我沒事了,我們快進去吧,爹都等了我們好一會兒了。”
雖然知道任飛揚不可能像他自己所說的那般什麼事都沒有了,可是任子灝現在還能說些什麼呢,畢竟,他,他們,跟慕以軒之間的關係,早就在武倒下在紫竹林的時候就已經再也沒辦法回到原來的樣子了。而,跟他一樣深愛着慕以軒的任飛揚,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忘了這一切呢?
搖了搖頭將這一切不該在現在想的東西都拋到腦後,任飛揚和任子灝都決定今天一定要好好地高興一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任楚生將這次的接風宴居然也是定在了以前任飛揚每次到喜客來的唯一選擇梅苑!在得知這一點的時候,饒是任飛揚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不由心裡一陣恍惚。進得門去,環顧四周,打量着梅苑裡那些他再熟悉不過的傢俱陳設,任飛揚的臉上終是忍不住現出幾分苦澀來。
“飛揚,子灝,你們都怎麼了,怎麼一進來就像根木頭似地呆在那兒了?”見任飛揚和任子灝都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任楚生不由開口道,不過隨即他又有些得意地笑着道,“怎麼樣,這次我選的地方還不錯吧,這梅苑可是喜客來最好的一間包廂了,要不是你們老爹我親自出面還不一定訂得到呢。”
事實上,任飛揚和慕以軒以前每次來喜客來都必來梅苑、梅苑一度還成了慕以軒幾人專用的這件事,任楚生怎麼也該知道纔是,爲什麼他這次還……
想到這裡,任飛揚和任子灝都覺得這件事透着些怪異,可是仔細打量了下任楚生又沒能從他臉上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不知道任楚生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任飛揚和任子灝只得靜觀其變了,反正任楚生可是他們的老爹,雖然他今天有點奇怪,可是不管怎麼樣,他總不會害他們吧。
想到這,任飛揚微微一笑,道:“爹選的地方當然不錯,也虧得您的面子大。”
也許是任飛揚的這半恭維的話對了任楚生的脾xing吧,他輕拈着下巴上的鬍鬚輕輕點了點頭,本來應該是很和藹的笑容在這時候居然現出了幾許,嗯,奸滑?任飛揚非常不想這樣形容自己的老爹,可是在看到任楚生的那笑容以後,他心裡卻在第一時間浮現出了這個詞來。
任飛揚決定搬回任家主宅來,這無疑讓任楚生非常高興,也因此,在叫上了一大桌子菜之後,任飛揚和任子灝在任楚生的勸說加威逼之下不知不覺就喝下了不知道多少酒。待這頓飯吃完,任飛揚和任子灝都已經有些微醺了,反倒是任楚生一直只讓他們喝酒,自己倒沒喝多少。
眼看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任楚生看了看虛掩着的門,低聲自語道:“差不多也快到了吧。”
“爹,你說誰快要到了?”因爲任楚生說話的聲音太小了,任飛揚並沒有聽清楚他說的什麼,因此纔有了這一問。
“你聽錯了吧,我是說我喝醉了,”任楚生的嘴邊悄然勾起一個比起任子灝來更加邪肆的笑,然後一把將因爲醉酒而有些頭暈正在休息的任子灝給拉了起來,“這人老了就是不行了,才喝這麼點酒就覺得頭暈眼花的,子灝啊,你陪我出去透下氣。”說完又轉向任飛揚道,“飛揚,你先在這裡等我們一下。”
這“喝醉了”和“快要到了”自己難道還能聽錯嗎?看着任楚生拉着任子灝都能算是急切地離開,任飛揚不由在心裡暗道。
任飛揚心裡本來就覺得任楚生今天透着些怪異,在他的這番舉動之後那種怪異的感覺卻是更加明顯了些。不過,他想來想去都沒想明白任楚生還能有什麼yin謀,而且喝了那麼多酒之後他也是暈乎乎的,所以最後也就懶得再想轉爲趴在桌上略作休息,等不知道打着什麼主意的任楚生和任子灝“透氣”完後一起回去。
他所不知道的是,任楚生把任子灝拉出去之後立馬就出了喜客來回了任府,待任子灝詫異地問任楚生爲什麼要這樣做時,任楚生只是神秘地對他笑笑,然後又情緒又有些低落地道:“就算是,我代替你給他的一點補償吧,只是,事情最後會怎麼樣,卻又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任飛揚等得都快睡着了都還沒能等到任楚生和任子灝回來。
敢情老爹這是在耍自己啊!任飛揚有些哭笑不得地得出了這個結論,然後便不打算再等下去了。正想叫掌櫃的來結賬,他卻驀地聽到一個這半年來時常在他耳邊縈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怎麼,今天梅苑裡有人?”
然後是掌櫃的的聲音,“慕少爺您來得可真巧,任少爺今天也在這裡呢,算算兩位少爺都有近半年的時間沒到小店來了吧……”這樣說着的同時,那掌櫃的伸出手推向梅苑那只是虛掩着的門。
本來聽到慕以軒的聲音,任飛揚是打算馬上躲開的,可是還沒等他真正行動,掌櫃的就已經把門推開了。
隨着那扇門的漸漸開啓,面上都因爲先前掌櫃的的那番話而帶上愕然的任飛揚和慕以軒,也就在雙方都毫無準備的情形之下打了個照面,然後,都不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