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和李伯塔斯站在山崖上,一起望向那些怪物。
“李伯塔斯。”柳平道。
“嗯?”李伯塔斯道。
“你有沒有戰勝過等級比自己高的對手?”柳平問。
“……大哥,我們族裡一般成年人戰士都不是我的對手。”李伯塔斯道。
既然有這樣的戰鬥經驗,那就不需要擔心了。
柳平笑起來,接話道:“看來你在煉獄的時候,死的相當可惜。”
“不然怎麼會被‘愚者’收進英年早逝班?你跟花晴空不也是如此?”李伯塔斯淡淡的道。
“好,待會兒,記住一件事。”柳平道。
“什麼?”李伯塔斯問。
“我會治療。”柳平道。
李伯塔斯抽出腰間的匕首和短劍,笑道:“那還有什麼說的,我們上?”
“上。”
柳平披上一身騎士甲,順手取了盾和長刀,沿着山路緩緩朝下走去。
李伯塔斯後退兩步,忽而消失在虛空中。
火牙想了想,慢慢跑上前,跟在柳平的腳邊。
山下。
那些灰色的怪物加快了速度,沿着崎嶇的山路朝柳平衝來。
細細望去,它們卻是一種渾身長着鱗片、以四隻爪子着地奔跑的類人怪物。
柳平神情不變,放下面甲,遮住臉龐。
——第一頭怪物張開血盆大口,撲向他的脖子。
雙方接敵!
電光火石之間,柳平搶步上前,以手中的盾牌抵住怪物那滿是獠牙的大嘴,另一隻手握着長刀,從盾牌下朝上迅速一刺。
撲。
長刀從怪物的下巴刺進去,穿頭而出。
怪物還要掙扎——
李伯塔斯悄然出現在它背上,將一柄匕首狠狠扎進怪物的後頸,用力一旋。
柳平的刀上浮現一抹柔和的光芒。
怪物的傷勢頓時全恢復了。
數行燃燒的小字浮現:
“你以長刀施展了‘救死扶傷’之術。”
“你的魂力增加了5點。”
“怪物陷入了彌留。”
怪物倒在地上不動,柳平跨過怪物,舉刀迎上第二頭、第三頭怪物。
幾乎同一時刻,第四頭、第五頭、第六頭怪物緊跟着撲了上來。
李伯塔斯忽然消失。
虛空中傳來他關心的聲音:“喂,別死了啊,記得給自己治療。”
“應該還用不上治療術。”柳平道。
他單手持刀劃過虛空,從極靜到極動,彈指間——
長刀上綻放出一道道詭異的弧形刀芒,凌空散成漫天滿地的陣勢,將五隻怪物四周的空間全部鎖死。
——虋字斬!
霎時間,怪物們渾身被切割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這反倒激發了它們的兇性。
它們齊齊發出瘋狂吼叫,不管不顧的朝柳平衝上去。
柳平卻早就朝後退去,邊退邊隨手灑出一抹抹聖潔的光輝。
那些光輝落在怪物們身上——
怪物們漸漸不叫了,奔跑的速度也沒有那麼快了。
“春風!”
柳平低喝一聲,長刀化作雪亮之芒,順着衆怪物的肚皮沖天而起。
幾頭怪物被斬飛起來。
李伯塔斯忽然出現在半空,抱着一頭怪物,以匕首在其喉間用力一抹,然後縱身一躍,跳在另一頭怪物身上。
那怪物奮力揮動爪子,刺入李伯塔斯的胳膊。
李伯塔斯根本不管傷勢。
他反手抽出一柄短劍,直直的從怪物肚子插進去,連續抽插數次。
怪物立死。
一抹柔和的光浮現在李伯塔斯的胳膊上。
聖愈術!
李伯塔斯的傷立刻痊癒了。
他吹了聲響亮的口哨,一劍刺入另一頭怪物的肚子,然後將它踢飛出去。
火牙在一旁覬覦良久,齜牙咧嘴的衝上去,一口咬住那怪物的喉嚨,直咬得滿口是血也不放鬆。
怪物被咬的發狂,雙爪狠狠朝火牙抓去。
“我來幫你!”
李伯塔斯正要上前,卻見一抹聖潔的白光落在怪物身上。
怪物四肢一軟,跪倒在地上,掙扎都掙扎不動了。
它眼睜睜的看着火牙咬斷了自己的喉嚨。
李伯塔斯悻悻然退了幾步,再次消失在虛空中。
說起來慢,但這一番連續的戰鬥,只在彈指間爆發,不過兩息便已有了結果。
六頭怪物,死了四頭!
還剩兩頭——
但這時候,後面的怪羣涌了上來。
“太多了!”李伯塔斯喊道。
柳平握住長刀,低喝道:“準備——”
下一瞬。
轟隆隆隆!
山體突然震動起來。
它斷裂開來,形成一處懸崖,將後面的怪羣直接隔開。
柳平微微放鬆,揮了揮長刀,頭也不回的喊道:
“謝了!”
山頂上,諾頓將畫筆從一張卡牌上挪開,喃喃道:“好凶的狗,好狠的刺客——還有這小子,他不是個治療嗎?”
山坡上。
柳平站定,隨意揮動長刀,在虛空中連斬數次。
兩頭怪物渾身暴起密密麻麻的血口子。
刺客從身後用力的捅刺。
田園犬也撲了上去。
柔和的白光籠罩下來,沒入兩怪的身軀。
兩息。
怪物死。
柳平朝虛空一望。
魂力又增加了不少,算起來又賺了一筆。
他走到懸崖邊,朝對面的怪物舉起長刀,揮舞不停——
無盡的刀芒如潮水般奔涌而出,越過長空,疾風驟雨般轟在了怪羣之中。
李伯塔斯看得歎爲觀止,忍不住道:“這一招太過繁複了,像是以刀芒勾勒出某種連續的線條——它叫什麼?”
“它叫齉龘齉齾爩麤龗灪龖厵纞虋斬。”柳平道。
李伯塔斯陷入沉默。
與此同時。
對面山崖上響起一陣陣慘叫聲。
緊接着,陣陣柔和的光芒忽閃忽滅,那些怪物就不疼了,也不叫了——
它們身上的傷都已恢復,只是看上去有些無精打采。
李伯塔斯思索道:“你這一招有些太過炫技,難道不怕別人偷學了去?”
“沒事,”柳平一邊看着入賬的魂力,一邊道:“就算這一招被學去了,我還有馫飝鱻灥靐飍朤淼……等等,不過你說我炫技,這倒是提醒了我。”
他沉思片刻,將盾牌一收,在原地擺了個刀架。
“我們這一脈的技巧,講究化繁爲簡,以無勝有……”
長刀入鞘。
他閉上眼,輕聲道:
“何不將所有刀芒盡歸於一,是謂之萬道歸宗。”
一息。
兩息。
三息。
柳平睜開眼。
他走到懸崖邊,輕輕一躍,整個人如飛葉般飄向對面。
所有怪物頓時打起精神,甚至略微讓開了一點距離,準備等這個莽撞的傢伙一落下來,就將他撕成碎片。
柳平落地。
刀如驚鴻般出鞘即歸,彷如未出。
太快了。
沒有人知道這一刀是怎麼斬出去的。
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只看到一抹奪目的弧形刀芒懸停在山崖對面的怪羣之中,不動分毫,直至漸漸黯淡、消失。
世界安靜下來。
數十隻怪物停止了嘶吼咆哮,身形齊齊裂開。
在它們腳下,山崖被切成齊整的兩截,緩慢的倒塌下去。
轟——
煙塵騰起。
山峰崩塌,只剩柳平所站的地方依然高高聳立。
這是何等的技巧!
李伯塔斯神情凝重,沉聲道:“如何滅敵?一斬而已——好快的刀,好高級的技藝——甚至已經超越了技藝,你怎麼做到的?”
柳平解釋道:“將所有的刀芒合而爲一,瞬間全部斬出去,就像是一次性的爆發。”
“此招頗合我意,可稱爲一字斬,但一字斬沒有展現出它的神韻,便叫‘瞬斬’吧。”
一行行燃燒小字飛快出現:
“繼春風斬、死衚衕斬後,你又掌握了一式新的斬法,名爲‘瞬斬’。”
“說明:將所有的刀芒匯聚成一線,全力將其斬出(你付出的魂力越多,此招式的威力就越強)。”
——原來如此。
神秘側的招式都是以魂力驅動的。
比如自己之前的那種斬法,每斬出三個字,就要耗費1點魂力。
現在自己是把所有字彙聚爲“一”,正好暗合神秘側技藝的規則,將一切威力疊加至一式斬法之中。
如此一來。
自己注入的魂力越多,這一招的威力自然就越強。
“你以魂力驅動十字斬,將其一步步昇華,探索出全新的神秘側刀法,獲得了相應的經驗。”
“你的經驗增加至30%。”
柳平掃了一眼,舉起手中長刀細細端詳。
原本雪亮的刀鋒上,浮現出一片淡淡的紅色,散發出灼熱氣息。
——所有刀芒被壓縮至一招之內,瞬間迸發出去,以至於長刀的刀鋒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看來以後得找一柄好刀。
柳平暗暗想道。
山頂上。
諾頓的聲音遠遠響起:
“早知道我身邊是個怪物,我還怕什麼?好了,這下我們贏了。”
“結束了?”柳平訝異道。
“你9級,我18級,殺二十頭15級的怪物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怎樣?”諾頓大聲道。
柳平聳聳肩。
一直以來,面對的不是囚徒就是沉眠者,又或是萬眼魔王那樣的傢伙,要想盡辦法在夾縫中求生。
現在只用對付一些普通的15級怪物。
——只用戰鬥就能解決問題。
這反而讓人不太適應。
下一秒。
一行黑色小字浮現在衆人面前:
“經過本次戰鬥評估,審覈結果已經出來:”
“——通過。”
“你們已經達到了創建團隊的最低標準。”
“現在,請爲你們團隊創立一個團隊名稱。”
幾人看完,陷入沉思。
“叫夜色如何?”諾頓問。
“爲什麼叫這個?”李伯塔斯問。
“夜色很美啊,風景無限。”諾頓道。
“——我們又不是旅行團。”李伯塔斯道。
“那你說叫什麼?”諾頓不爽道。
“夜幕殺手?”李伯塔斯道。
“這名字肯定早就被人用了。”諾頓道。
柳平插話道:“我們是爲了去雪山救人而創建的團隊,不如就叫‘潔白而又灑脫的帥氣小隊’。”
“絕對不行!”
諾頓和李伯塔斯齊聲道。
柳平還要堅持,李伯塔斯按住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柳平,以前就算了,但今後我們還要在機械城生存下去的,所以不要任性了。”
“好吧,那你說叫什麼?”柳平道。
“我們的願望是救人,團隊的名字可以有一個‘願’字。”諾頓道。
“這裡是永夜,但我總有一天要去煉獄看看,這是我的另一個願望。”柳平道。
“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回去報仇。”李伯塔斯道。
“我也想去煉獄看看呢。”諾頓道。
三人一靜。
“——不如就叫夜願。”柳平道。
“可以。”諾頓道。
“這個名字還算正常。”李伯塔斯長鬆了一口氣道。
柳平望向那行小字,開口道:
“我們的團隊就叫做‘夜願’。”
一行黑色小字浮現:
“你確定?”
“確定。”柳平道。
“恭喜,你們的團隊‘夜願’已經成立。”
“爲了幫助新團隊更好的適應機械城的一切,本序列將爲你們提供配套的基本補給。”
“你們也可以提出一些請求,本序列將酌情回覆。”
柳平道:“我們需要一張‘禁區通行證’。”
又一行黑色小字浮現:
“‘禁區通行證’是專門爲那些強大的團隊準備的,因爲只有他們纔可能從禁區中有所收穫,並且活着回來。”
“你確定需要一張‘禁區通行證’嗎?”
“是的。”柳平道。
“你的請求已通過。”
“請記住,你們在禁區中的一切收穫,都可以上繳給機械城,換取相應的報酬和待遇。”
“好的。”柳平道。
虛空輕輕一動。
一張紅色的卡牌落下來,懸浮在柳平面前。
——禁區通行證!
終於拿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