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在小鎮裡慢慢的走着,有時跟擦肩而過的人們打着招呼。
自己獲得了奶粉、尿布和奶瓶。
五個阻攔者都已經死亡。
——這件事該結束了。
他默默想着,低頭看了懷中的女嬰一眼。
“中午好。”一道聲音傳來。
是這裡的鎮長。
“中午好,在忙什麼?”柳平笑道。
“沒事幹——對了,你什麼時候離開這裡?”鎮長問道。
“我也在等通知。”柳平道。
“快看!”
有人喊道。
柳平順着那人指的方向望過去。
只見小鎮外的曠野深處,揚起了大片大片的沙塵暴。
怎麼會是沙塵暴?
這裡的一切都應該結束了纔對。
他看了對面的鎮長一眼,低聲道:“你是這個鎮子上最強的人,請告訴我,爲什麼會有沙塵暴?”
鎮長搖頭道:“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從未見過——”
柳平在他口袋裡塞了一把金子。
鎮長改口道:“尊敬的夢魘行者,你我都知道,這裡不過是噩夢地宮臨時構建的地方,而我們都是牆上的頭顱——我猜地宮又翻出了什麼新花樣。”
“新花樣?”柳平道。
“是啊,它絕不會讓任何人好過,它要我們殺戮。”鎮長滿臉滄桑的道。
柳平走到小鎮的大門前,朝那鋪天蓋地的沙塵暴望去。
忽然。
一陣風吹來,吹開了地上的泥沙,露出一面石碑。
石碑上逐漸顯現出一行行小字:
“恭喜所有完成心願的強者。”
“在你們變得更強之際,其他未能達成心願者都已化作頭顱,成爲了噩夢地宮的養分。”
“你們手上滿是失敗者那芬芳的鮮血,鑑於你們的精彩表現,你們將獲得進一步的獎勵。”
“三分鐘後,所有的挑戰之地將會接壤,並顯現出相應情報。”
“你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幹掉對手。”
“事成之後,你們將可以獲得死者的心願之物。”
“爭奪吧,殺戮吧。”
“完成心願的高手們,期待你們的精彩表演。”
狂風吹過。
大片的泥沙飛過來,將那塊石碑掩埋在地下,再也看不見分毫。
緊接着。
風中飛過來了一張紙條。
柳平接住紙條,將之展開。
只見紙條上寫着幾行小字:
“你的小鎮已經與其他三位心願者接壤。”
“東邊:1號小鎮,擁有心願:一柄超強的噩夢兵器。”
“東南邊:2號小鎮,擁有心願:攻擊類噩夢術法。”
“南邊:4號小鎮,擁有心願:地宮初級權柄。”
“殺了它們的持有者。”
“你將獲得它們。”
“倒數三秒。”
“三,”
“二,”
“一,”
“四方混戰正式開始!”
柳平看完紙條上的內容,將它翻過來,看着紙條背面寫着的一行小字:
“3號小鎮,擁有心願:奶粉,尿不溼和奶瓶。”
柳平將紙條放進口袋。
看來自己便是3號小鎮上的強者了。
至於其他三個小鎮上的強者——
如果他們對奶粉、尿不溼和奶瓶感興趣,就一定會來攻打自己的這一處小鎮。
他輕輕一躍,跳上小鎮的大門,朝曠野中望去。
沙塵暴已經散開。
一支數百人的隊伍正在曠野中奔行。
柳平將手按在腰側的長刀上,停留了數息,又緩緩移開。
那支隊伍看也不看這邊的小鎮,筆直的朝着曠野的另一個方向衝了過去。
廝殺即將開始!
——但跟自己所在的3號小鎮沒有關係。
柳平嘆了口氣。
從常規來說,並不會有人來掠奪奶粉、尿不溼和奶瓶。
但這裡的人都歷經了太多廝殺。
所以——
他們第一時間會想的是:
“爲什麼3號小鎮的心願是這樣的東西?”
“難道他比我們更清醒,知道在達成心願後,就會迎來廝殺?”
“難道他已經足夠強大,所以不屑於獲得強大的噩夢心願,只是默默的等待着接下來的殺戮?”
柳平從大門上跳下來,走到鎮長身邊,飛快說道:“你們能戰鬥嗎?”
“那是你們之間的爭鬥,我們可不能參與——不過在這場爭奪中,你應該更有優勢,畢竟沒人會來奪取奶粉和尿布,不是嗎?”鎮長開玩笑道。
“不,”柳平深深的看着他道,“我會是最先被攻擊的對象。”
“爲什麼?”鎮長問。
“因爲他們摸不清我——任何生靈最害怕的不是對手有多強大,而是根本不知道對手的情況。”柳平道。
鎮長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
兩人一起望向小鎮外的曠野,只見剛纔那一支隊伍又再次出現。
在那支隊伍的旁邊,還出現了其他兩支隊伍。
他們一同朝這邊的小鎮疾速飛奔而來。
鎮長嘆了口氣,拍拍柳平肩膀道:“看在你給了這麼多錢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忠告。”
“什麼?”柳平問。
“放出你所有的隨從,跟他們拼一場。”鎮長道。
話音落下,整個小鎮頓時一空。
所有人都消失了。
空蕩蕩的鎮子裡只剩下了柳平——
以及他懷裡的女嬰。
柳平朝小鎮外望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不行。
婭娜她們呆在真實世界,正在幫自己發展人類的文明,讓四聖柱的力量不斷提升。
自己要是把她們都召喚來,那麼她們就回不去了。
現在自己陷入了噩夢地宮之中,外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死。
如果婭娜她們也跟着消失,人類世界就再也沒有高手壓陣。
其他文明一定會奴役或滅掉人類文明!
那樣的話,好不容易覺醒的四聖柱將會再次陷入沉睡,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柳平身形一閃,落在小鎮的大門前。
他望着那黑壓壓的三隻戰鬥隊伍,目光漸漸凝起。
不知爲何,他又想起酒吧裡的那一具白骨。
“主宰衆生,讓他們互相廝殺……”
“單憑一種序列,就可以做到將生靈玩弄於股掌之間,這種力量就是噩夢麼?”
柳平想了數息,將手按在刀鞘上。
一道陰影忽然從他背後顯現,低聲道:“我去試試他們的成色。”
“如果情況危險,你隨時可以迴歸自己的世界。”柳平道。
“我沒有顧忌,也沒有弱點,”陰影看了他懷中的女嬰一眼,輕聲道:“我會盡量讓你看到他們的真實實力。”
“去吧。”柳平道。
陰影抽出長刀,輕輕一縱便飛上天空,朝着曠野飛掠而去。
柳平站在原地靜靜思索着。
最近幾天發生的一切從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
“不對……”
他忽然道。
持傘人說過,噩夢的卡牌無窮無盡——
噩夢的第一張卡牌是血肉巨人。
第二張,是噩夢地宮。
但血肉巨人身爲一張卡牌,卻可以拼出無數的卡牌,以此毀滅世界。
噩夢地宮也是一張卡牌。
可是它有序列!
一張卡牌就能構建序列?
這跟自己的認知完全不同。
他舉起百納刀,問道:“你可知道我前世是怎麼看待序列與卡牌的?”
“你認爲足夠高超的技藝可以讓卡牌之間互相拼接、彼此接納,產生出更強大的‘涌現’之力,那就是序列。”百納刀迴應道。
柳平沉默了一息,說道:“那麼從現在開始,我覺得還有其他的情況。”
“哦?你現在的認知是什麼?”百納刀問。
柳平陷入沉思。
明明應該是由無數卡牌拼成一種序列,爲什麼在這裡,一張卡牌就有着無與倫比的序列?
那具白骨還在酒吧的座椅上,沒有動彈分毫。
他是被序列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