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小丑在天空中飛了一會兒,便已接近了舊日的神靈。
他低頭朝大地上望去。
只見那輛皮卡依然在原野上狂奔,卡車上架着的機槍不斷噴吐着火舌,全力吸引舊日神靈朝暗霧鎮方向移動。
小丑盯着皮卡看了一眼,輕聲道:“原來這裡也有一隻鬣狗。”
那皮卡突然一陣歪斜,撞在路邊的岩石上,連續翻了幾個跟頭,炸成一團滾滾的黑煙。
霎時間,一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虛空中:
“你發動了神秘技:‘初演者’。”
“你指定卡車的駕駛者做出失敗的規避動作。”
“演出成功!”
“銀行已扣款。”
小丑吹了聲口哨,隨手從虛空中抽出一張卡牌。
卡牌:出場鮮花。
只見這張卡牌上所有圖案迅速轉化,變成密密麻麻、形態各異的炸彈,它們堆積在一個足球場上,每一顆炸彈上都插着鮮花。
“你的‘取悅’已完成。”
“卡牌:出場鮮花現已轉化爲你的職業專屬卡牌:無聲的藝術!”
“你所持有的各種炸彈,其爆炸的威力比一般炸彈更強,且是無聲的,甚至不會發出半個分貝,實乃爆炸界的一股清流。”
“——這是一張來自神靈的卡牌,它無愧於它的身份。”
小丑嘻嘻一笑,忽然從半空消失。
再看地面上,那名鬣狗從卡車中連滾帶爬的跑出來,手拿對講機道:
“老大,他們來阻止我了。”
對講機裡傳來鬣狗老大的聲音:“跑,用那張迴歸卡,快跑回來跟我們匯合!”
“是!”
鬣狗剛收了對講機,忽然背後傳來一陣劇痛,緊接着是天旋地轉——
小丑一腳踢翻了他,蹲在他身上,按住他的頭道:“還有遺言嗎?”
那鬣狗狂笑道:“你想殺我?沒可能!”
他手中也握着一張卡牌,高聲喝道:“迴歸羣體!”
啪!
卡牌頓時化作一陣光輝,將他一裹便衝飛上天,眼看就要逃走——
一條黑色的蛇突然從虛空中出現,身子猛然暴漲了數十米,一下子撲上去,將那鬣狗連同他身上的光全部纏繞住。
鬣狗拼命掙扎,卻無法掙脫這條黑蛇。
沒一會兒,他身上的那些光變得黯淡,最終徹底消散。
婭娜的聲音響起:
“雖然鬣狗是羣體職業,但也算得上是一名卡牌師,我需要折磨他的靈魂來恢復力量。”
“沒問題。”小丑打了個響指道。
那黑蛇迅速朝回一收。
鬣狗被拉入虛空之中,徹底消失不見。
等了數息,一張卡牌從虛空之中噴飛出來,飄飄蕩蕩的落在小丑手中。
只見卡牌上畫着一隻鬣狗。
“鬣狗之二。”
“這是一張鬣狗羣體中的職業卡,它負責擔任遠程狙擊和火力吸引的任務。”
婭娜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的靈魂歸我,卡牌歸你。”
小丑笑起來:“這種收穫我喜歡。”
他收了卡牌,身形一縱便朝另一個方向飛去。
短短數息。
小丑飛落在暗霧鎮戰術小隊的車隊旁,飛快道:“你們有五分鐘時間讓它調頭,五分鐘後立刻撤離——”
“王猛,你負責守好這裡,萬一有鬣狗前來,你要戰鬥。”
“好,兄弟們,跟我來。”團隊頭目揮了揮手,招呼車隊朝舊日神靈駛去。
王猛跳下車,落在小丑旁邊道:“什麼情況?”
“我召喚了三位存在,他們將替我們戰鬥一會兒,等五分鐘到了之後會自行決定是否留下,而我不在那裡,所以他們必定不會多話,時間一到就會自動離開。”小丑道。
“也就是說,鬣狗們五分鐘後就會趕來。”王猛道。
“沒錯,我先去堵他們,你是第二道防線。”小丑道。
“那麼,我們現在要趕緊抽牌——請再給我講個悲慘的故事。”王猛道。
“可我現在是小丑,小丑是需要取悅別人纔可以抽牌的,我給你講個笑話吧。”小丑道。
“我現在是俠客——還是先講悲慘的故事,再來個笑話,然後再講個悲慘故事,再講笑話,這樣一來,我們都可以抽牌了。”王猛道。
兩人一靜。
“這樣太麻煩了。”小丑深思道。
王猛喃喃道:“是啊,爲了戰鬥,我們簡直是……太不容易了……”
他默默的流着眼淚。
好了!
他可以抽牌了!
小丑鬆了口氣道:“回頭見。”
“等等,”王猛指着自己臉上的眼淚,說道:“你成功的幫我完成了一次卡牌的專屬化,這算不算取悅成功?”
小丑沉吟着,伸手從虛空抽出一張卡牌。
“卡牌:打光。”
“隨時隨地會有光映照在你身上,顯現出你的拉風身姿。”
“你取悅了俠客,你獲得了將卡牌專屬化的機會。”
“卡牌已專屬化。”
“卡牌:收光。”
“永遠不會有光打在你身上,一般人根本無法察覺你的存在,在演出中,你是隱藏在暗處的小丑。”
“——製造驚喜吧!”
小丑看着卡牌,拍拍王猛的肩膀道:“我從來不知道讓別人哭也算是取悅,你是第一個,謝了。”
他化作一道流光,迅速衝上高空,朝着暗霧鎮的方向飛去。
飛至半途,忽見一抹寒光迎面而來,落在他肩膀上,化作一隻冰霜雕琢的兔子。
“四十米的大刀?”小丑訝然道。
兔子咧嘴一笑,點點頭。
“好吧,我一會兒要幹非常危險的事,你看你是不是躲一躲?”小丑問。
兔子露出愁眉苦臉之色,猶豫了一息,從背後突然抽出一本書。
只見書上寫着一行字:
“人族語言通識。”
兔子翻開書,認真看了幾眼,嘭的一聲把書合上,收回虛空。
它開口道:“兄弟,帶我一起玩。”
“我是去幹壞事。”小丑道。
“早就聞到了你身上的危險氣息,帶我一起去幹壞事吧。”兔子興奮道。
小丑聳肩道:“那你得答應我,待會兒別出聲。”
“沒問題,兄弟!”兔子道。
小丑便繼續朝前飛。
不一會兒,他抽出那張“收光”,將之輕輕拋出去。
嘭!
一道輕響。
小丑和兔子都消失了。
虛空中傳來兔子的聲音:“我們這是要幹嘛?偷窺嗎?”
小丑的聲音隨之響起:“你覺得我那麼低級?”
“那我們是要幹嘛?”
“我不知道你是否喜歡爆炸——”
“哇,這個好玩,帶我去見識見識,兄弟。”
聲音消失。
另一邊。
暗霧鎮外。
荒野上。
鬣狗們騎着機車,靜靜等待。
“二哥這時候還沒回來,可能……”一名鬣狗道。
“老大,我們要不要追上去幹掉那個小丑?”另一名鬣狗問道。
鬣狗老大想了想,命令道:
“看一下警戒卡,我想知道是否有什麼會影響到我們捕獵。”
“是。”
一名鬣狗握着那張名爲“警戒者”的卡牌細細一看,臉上變色道:“那個舊日的神靈很有可能快醒了,老大!”
鬣狗老大當機立斷道:“不打了,以後再回來殺他們,我們得趕緊跑!”
“是!”
衆鬣狗紛紛應聲。
機車發出轟鳴,很快便啓動,朝着荒野的另一邊飛馳而去。
鬣狗老大戴上護目鏡,大聲道:“那個舊日神靈還有多久會醒?”
“大約三分鐘,老大!”
“全速前進!”
“是!”
荒野上,機車羣所過之處,塵土飛揚。
突然——
那一臺落在最後的機車彷彿遇到了什麼,猛然被轟飛上天,車身散的七零八落,鬣狗也被炸的血肉模糊。
可惜這一切都是無聲的,沒有任何動靜。
四周的空氣甚至都沒有分毫顫動。
似乎是知道不能發出聲響,一根黑色長鞭悄然伸出來,將那半空的鬣狗輕輕一卷,無聲無息的收了回去。
沒有動靜,自然也就沒人發現。
整個鬣狗車隊繼續爆發出發動機的轟鳴聲,朝着原野深處飛馳。
又過了數息。
兩臺並駕齊驅的機車轟然爆裂開來,坐在上面的鬣狗被炸的肢體斷裂,身子飛上天空——
依然無聲。
就像是一部默片,所有的聲音都被抹去,沒有人知道車隊後面發生的事情。
又是那根黑色長鞭。
它悄悄伸出來,從中間裂成兩個蛇頭。
兩顆蛇頭朝空中狠狠一咬,拖着鬣狗的屍體沒入虛空。
這時候,鬣狗老大身後只剩下三臺機車。
彷彿是爲了趕時間——
那坐在機車上的三名鬣狗忽然發現自己機車的後座上,似乎多了什麼東西。
他們紛紛扭頭望去。
只見一個紅色的禮盒靜靜放在後座上,已經打開,裡面是一個引信正在燃燒的黑色炸彈。
無聲,無息。
三臺機車衝上了天空,凌空散落成無數零件,紛紛揚揚的灑落在滿是砂礫的荒土中,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唯有一道黑影在半空來回穿梭,將三具屍體拽進了虛空。
這時候,整個車隊只剩下鬣狗老大了。
“再看一下警戒牌,看我們是否已經走出了危險區域。”
鬣狗老大一邊轟着油門,一邊大聲命令道。
——沒有人回答。
車隊中,那些發動機的轟鳴聲也似乎小了很多。
鬣狗老大終於察覺到了不對。
他慢慢回頭。
只見在自己機車的後座上,蹲着一個小丑。
除了小丑之外——
身後的荒野中,再也沒有任何機車,再也看不見任何鬣狗同伴。
……什麼都沒有了。
小丑咧嘴一笑,輕聲道:“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他肩膀上忽然冒出來一隻兔子。
那兔子笑的來回打滾,好幾次都差點從小丑的肩膀上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