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陌生微微歪着頭,像聽到了一個笑話一樣,輕笑了一聲,說道:“你自我感覺是不是太好了?我突然出現就是跟蹤你嗎?在你離開家後,我根本不知道你去了哪兒,又怎麼跟蹤你的?”
難道許陌生沒有跟蹤我?可是爲什麼會這麼巧,這個世界這麼大,我離開了那個城市都還能碰到許陌生,這真的就只是緣分?
我看着許陌生的眼睛,想從他眼睛裡看出點什麼,但是那黑色的瞳孔裡什麼感情都沒有,如同清晨的海面一樣平靜。
他嘴角還含着一絲笑意,有種懷懷痞痞的感覺,彷彿是在調|戲我,尤其他現在這個打扮,年輕氣盛的樣子,更加有輕狂的感覺。
我心裡納悶,又有些失望,但還不死心,繼續問道:“那你爲什麼突然出現在這座城市,這個地方?”
許陌生倨傲的說道:“我一個客戶邀請我過來度假,我從普田海回來,本來在普田海的時候就看到了你,但是不想和你打招呼,冤家路窄,準備回家了,又看到你,看到這孕婦要生了,我不得以纔出現在你面前。”
看似天衣無縫的理由,誰知道是真的假的?他要是想騙我,可以找無數理由,並且都是無懈可擊的理由,他不承認,我又有什麼辦法,那就隨他吧。
儘管我心裡是非常失望的。
我又轉個身,靠在牆上,低着頭,玲兒應該沒事吧,我多期待她能平安無事的從手術室出來。
許陌生站在我旁邊,他和我一樣,也在等待着玲兒出來,要說他不擔心那也是不可能的,他自己是說過玲兒不會有事,但他說的不會有事又包含了多少安慰的分量呢?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擡頭問許陌生,“你還記得成宇和玲兒嗎?”
許陌生看向我,好一會兒才說話,眼裡有些茫然,“不記得,他們是誰?”
不記得,真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嘆口氣,說道:“他們兩個是我們旅行的時候認識的,你還記得嗎,成宇和玲兒那個時候特別苦,玲兒得了嚴重的腎病,沒錢治療,快要病入膏肓了,成宇不得已做小偷,偷的就是我的錢包,你把錢包追回來了,我們也就是這樣認識了他們兩個。”
回憶過去,往事歷歷在目,雖然有五年時間了,但任然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的成宇和玲兒真的很可憐,現在成宇也算是成功人士了,家庭也很幸福。
許陌生沒有看我,而是看向前方,他的眉頭皺的非常厲害,嘴脣也微微張開,眼睛裡流露些痛苦,但緊接着,這痛苦越發強烈一般,他有點受不了,拳頭攥緊,閉上了嘴脣,開始咬緊牙齒。
許陌生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是這種表情,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我擔憂的問道:“陌生,你怎麼了?”
許陌生閉上眼睛,很快又睜開,神色依然沒有好轉,沒有看我,輕聲說道:“我有點事,先走了。”
他說完就真的走了,我擔心他,想跟着他過去,但許陌生回頭冷冷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就是在對我說我要是敢跟着他,他一定對我不客氣。
我有點畏懼,也是因爲怕許陌生生氣,因此更加討厭我,我還是不跟着他的好,只是不明白他這突然怎麼了,一下子轉變這麼快。
我也不管他了,我現在心裡擔心着玲兒,我祈禱她母子平安,如果真有什麼事,我真無法原諒自己。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得給成宇打個電話,玲兒現在都在手術室拉,天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必須得把這件事告訴成宇
我打通了成宇的電話,他似乎還在忙,接到我的電話,立即說:“大姐,我很快就忙完了,待會就過來接你們。”
他準備要掛電話,我連忙說道:“成宇,玲兒現在在醫院,你趕緊過來一趟。”
電話那頭的成宇驚訝了一瞬,就趕緊問道:“怎麼了,玲兒怎麼了?是不是要生了?”
我還是不要把玲兒摔倒的事告訴成宇吧,免得他擔心,我對成宇說道:“是的,玲兒要生了,你快點過來。”
成宇急匆匆的說道:“好,我立馬過來。”
然後他就掛了電話,我心裡嘆了口氣,又看向手術室的大門,擔心玲兒,心裡也在想着許陌生是怎麼回事?
這時,手術室的大門開了,我的心猛地提起來,立即跑過去,看到護士出來,手裡還抱了一個孩子,笑着說道:“恭喜,母子平安,是個公子,五斤九兩,九點五十分出生。”
我心裡鬆了口氣,看着護士懷裡這個小寶貝,我的心彷彿被他融化了一般,那小手小臉小腳丫,眼睛還沒有睜開,安安靜靜的睡着,看哪兒都覺得這麼可愛。
護士又問道:“他爸爸呢?”
護士以爲許陌生是他爸爸,我笑着說道:“他爸爸現在還沒有過來。”
護士把寶寶抱進去了,門又再次被關上,但是這一次我終於可以坐下來,鬆口氣了。
成宇趕過來,速度還挺快,沒有多久,他氣喘吁吁地跑上來,手裡還拿着公文包,臉上滿是着急,看到我,立即跑過來,還沒來得及坐下,就問道:“姐,玲兒怎麼樣了?”
還好,他現在纔來,要是他來的時候,護士還沒有告訴我結果,那麼肯定我和他一起擔心,不對,應該是我比他更擔心,因爲我知道玲兒是摔倒的,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
我笑着說道:“成宇,恭喜你做爸爸了。”
成宇有些驚訝,睜大眼睛看着我,不敢置信一般,然後又笑了起來,激動的問道:“母子平安嗎?”
我用力的點點頭,說道:“母子平安。”
成宇緊緊閉上眼睛,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他又忙問道:“是男是女?”
好事還真都給成宇撞上了,生了個男孩他一定可開心了。
我笑着說道:“是個男孩兒,五斤九兩,九點五十出生的。”
成宇激動的像一個小孩子一般,緊緊的抱住了我,他又鬆開了我,我看到他眼裡那閃爍的淚花,他激動得快要跳起來,興奮地說道:“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做爸爸了,這感覺好奇妙。”
原來初爲人父是這種神情,我看到他興奮的樣子,我心裡又想起許陌生,如果有一天,我也給他生了個孩子,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他也會像成宇這樣激動的快要跳起來了,應該不會吧,有時候我都感覺他的冷漠滲透進了他的骨子裡,非常難剔除,我想他頂多就是微微一笑,或者還會說兩句表示開心的話。
手術室的大門又再次被打開,這一次出來的是一張病牀,還有醫護人員,他們推着玲兒,玲兒正在打着點滴,她的孩子和她一同睡在病牀上面,玲兒輕輕摟着孩子笑容,如此的溫柔,和幸福。
醫生笑着對我們說道:“分娩過程很順利,產婦的狀態非常好,現在要把她送去病房裡面休養,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情況的話,後天就可以出院。”
玲兒是自然分娩的,這分娩的過程一定很痛苦吧但是分娩,對孩子好,對產婦也好,不用在肚子上面留個疤,也不用在醫院住半個月。
成宇緊緊握着玲兒的手,他含淚說道:“老婆你辛苦了。”
玲兒有些虛弱,疲憊一笑,說道:“爲了孩子爲了你,都是值得的。”
玲兒的笑容如同天使一般,純潔乾淨,散發着溫暖和幸福的光芒,我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爲玲兒感到高興,實在是太高興。
玲兒去了普通病房裡面,還要打幾點吊瓶,但是應該不會在醫院待很久,我本來是想着明天就離開的,現在的話還是要等玲兒出院了以後。
在病房裡,成宇坐在椅子上,看着玲兒,又看着她身邊的小寶貝,成宇傻傻的笑了,我站在一旁,看着他們兩個,怎麼都覺得我是多餘的人,我不應該站在這裡打擾他們的幸福。
現在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半,我有點睏倦,玲兒看着我,聲音低弱,說道:“姐,你回去吧,成宇,把鑰匙給姐,讓她回去休息。”
成宇立即從口袋裡拿出鑰匙,遞給我,笑着說道:“姐,你先回去,我和玲兒明天就出院。”
我搖頭,說道:“我就在這裡陪着,又要照顧寶寶,又要照顧玲兒,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我沒事的,精神很好。”
成宇笑着說道:“我忙的過來的,但是我明天帶玲兒回來,想着中午能讓玲兒吃點補品,你回去的話,就在家裡燉個烏雞湯,我和玲兒回來就能喝上一碗熱湯了。”
也是,那好吧,我點頭答應,接過成宇的鑰匙,就準備回去了。
但願他們明天能夠出院,待在醫院確實不舒服。
我出了醫院,卻意外看到許陌生從醫院的急診室出來,手裡拿着一個袋子,他的鴨舌帽戴的很低,但是我看的很清楚,就是許陌生。
他提着的是什麼?現在正要去哪兒?
我心裡擔心許陌生,立即跟着他出去,他走的很快,像在趕時間一樣,我一直跟蹤他,轉角處,看到了他的車子,他居然還開着跑車過來的?
我跟着許陌生過去,許陌生停在他車子旁邊,打開車門,把手裡的塑料袋放進車裡,在他把塑料袋放進去的那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了那是藥,是的,藥盒子,塑料袋上面還有這家醫院的名字,裡面是藥盒子,怎麼回事?許陌生吃藥,吃什麼藥?我必須要去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