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陌生站在門口看到我的時候,她微微有些驚訝,並且什麼都已經明白了,他知道我已經瞭解了他的病情,但是即使現在已經被我知道了,他也還是不願意面對我。不想和我說明白,他轉身就走了。
劉醫生在後面叫道:“許先生,許先生……”
許陌生就像沒聽到一樣,走了出去,並且下了樓梯,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他再逃跑,我一定要和他說清楚,我已經知道了他現在的情況,我不想讓她一個人承受這種痛苦,我知道恢復記憶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我可以給他時間,我可以加倍的去關照他,但是我絕對不要看到他一個人默默的承受這些不讓我知道。
我飛快的跑下樓去,邊跑邊大聲喊着:“陌生,你等等我,陌生。”
許陌生聽到我在喊他,但是也沒有停下腳步,他走的很快,長腿一下子就走出了醫院,我跑着出了醫院,看到他已經正準備過馬路了,我氣喘吁吁在後面跟着他,大聲的叫着:“陌生。你不要這樣好嗎,我知道你恢復記憶非常的辛苦,但是我們可以一起努力,你不要把這些痛苦一個人承擔,也不要再說那些讓我心痛的話了,我知道你心裡是爲我好,爲我着想,不想讓我跟着你痛苦,但是你知道嗎,我都願意,我什麼都願意,只求不要讓我離開你。”
許陌生的背影非常僵硬,僵硬到一種冷漠的地步,他依然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走得更快,我感覺他都沒有看車,直接就橫穿馬路過去。
我也不管了,這一次我必須要和他說清楚,不能讓他再逃跑,我也直接穿馬路過去,眼睛一直看着許陌生,我怕我一晃神許陌生就不見了,而就在我快要穿過馬路的時候,我聽到右邊響起了汽車急剎車的尖銳聲音,我慌忙往右看去,發現一輛小轎車正以控制不住的速度往我這邊駛過來。
我的腳彷彿生根了一樣,看着那輛車駛過來,我竟然不知道逃跑,腦海裡面明明是有個聲音一直在對我說快點跑,快點跑,但是我卻像被定住了一樣,眼睛直直的看着那輛車,好像心裡還抱着一種僥倖的想法,也會像昨天晚上的許陌生一樣,在快要接近我的時候,一個急剎車讓我脫離危險。
然而就在這輛車快要看到我的時候,我突然被人撲倒在地上,然後被人抱着,往路邊滾去。
我整個人都是暈眩的,被人壓着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我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好像沒有哪裡疼痛,我沒有受傷,我都感覺我的腦袋被人用手護着,所以我的腦袋也沒有受傷,渾身也沒有一點擦傷。
有人壓在我身上,但我睜開眼睛看清楚了這個人之後,我驚慌地問道:“陌生,你怎麼了?”
我們滾到了馬路的這一邊,被馬路旁邊種花草的水泥牆給擋住了,許陌生的腦袋撞在在那水泥上面,他閉着眼睛,眉頭緊皺,牙齒咬緊,似乎在承受着劇烈的痛苦。
我輕輕把許陌生推開,抓着他的手臂,着急的問道:“陌生,你不要嚇我啊,你怎麼了?”
我趕緊去翻他的腦袋後面,然後用手摸了一下,沒有發現流血的跡象,不知道我是該鬆口氣呢還是更該擔心,因爲我之前聽有人說過,如果腦部受到重擊沒有流血的話,傷的會更重,怕的就是顱內出血,那是要死的。
還好,現在就在醫院門口,我剛準備站起來,想要找人把許陌生送去醫院,但是許陌生卻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立即蹲下身來,看着許陌生,許陌生已經睜開眼睛,看着我,他眼裡似乎升起一股白霧那股白霧,怎麼也化不開,帶着一種迷茫和一種疑惑,看着我,有時清晰,有時模糊。
我不明白許陌生這種眼神是什麼意思,但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種眼神,我心裡有些奇怪,轉而又想到他現在似乎已經有了恢復記憶的先兆,難不成他剛纔腦袋撞在這水泥上面,被重重地刺激了一下,恢復了記憶了?
如果不是恢復記憶了,他怎麼會這樣癡癡傻傻的看着我,肯定是記起了我,我的心跳得很厲害,但是又不敢打擾許陌生,只能靜靜的看着他,期待着他能夠跟我說話。
許陌生眼裡的白霧慢慢的消散,他站起身來,眼睛平淡,但沒有了之前那樣的冷漠,看着我,嘴角還微微勾起,笑容變得溫醇,我的雙手還停留在許陌生的手臂上,不由得緊緊抓着他的手臂,我心裡太緊張了,太緊張了,我聽到了自己那如雷一般的心跳聲,許陌生的笑容我太熟悉了,這種笑容在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裡溫暖了我的心靈,已經刻在了我的心底。
許陌生是真的對我有印象了嗎,看他這笑容跟之前的差距太大,肯定是記起了我。
我再也忍不住了,剋制住心裡的激動,問道:“陌生,我是樑夢,你還記得嗎?”
他的笑容更深了,聲音低沉悅耳,沒有了之前的冷漠和僵硬,笑着說道:“我記得你,樑夢小姐。”
樑夢小姐?他叫我樑夢小姐,難道不應該是老婆嗎?
我心裡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記得我是你的誰嗎?”
許陌生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然後對我說道:“你好像是我的朋友,我記得我有一個朋友叫樑夢,我記得她好像嫁給了一個外國人,叫什麼邁克,是個外國人。”
我瞬間又覺得天旋地轉了,許陌生居然把我看成了露絲,記成誰誰不好,怎麼會是露絲呢,難道我長得像那種妖媚的女人嗎?我跟露絲完全不像啊,露絲性感撫媚,而我溫柔可人,露絲眼睛放電,走路帶香,而我只是一個良家婦女,他怎麼會把我記成露絲呢?
真有點莫名其妙,許陌生是不是出現了記憶錯亂了?
我不甘心,還帶有些氣憤的問道:“許陌生,你在好好想一想我到底是誰?”
許陌生仔細的看着我,皺着眉頭,陷入了沉思,然而他卻突然拿手抱着腦袋,表情異常的痛苦,我被他給嚇住了,忙抱着他。
我抱了他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看來我不能逼他太急了,他想不起來那就算了吧,至少他知道我叫樑夢,至少他現在的表情不像以前那麼冷淡,或許他記起了一些別的什麼事情,反正只要他能夠再記起一點過去,不管是什麼都是好的。
許陌生好不容易平靜,看着我,似乎有些自責,低聲說道:“對不起,我實在想不出你是誰,我只知道你叫樑夢,是我的朋友,其他的我真的想不起來。”
我心裡爬滿了失望,原以爲看到許陌生那溫暖的笑容,還以爲他恢復記憶想起我了,可是沒想到他還是沒有記起我,還把我想成了露絲,那麼他心中的樑夢又是哪一個人呢?
我安慰他,笑了笑說道:“別急,我們慢慢來,總有一天你會記起所有人的,你的家人和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陪着你,鼓勵你,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擔心,我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
許陌生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我心裡還是擔心許陌生剛纔那猛的一撞有沒有傷着腦部,所以我讓他去醫院檢查一下,他也沒有拒絕,和我一同去了醫院,我們從醫院出來之後,許陌生拿了點藥,醫生說他的腦部沒有大問題,剛纔沒有撞傷,但是有一點擦傷,所以要拿藥回去給他擦一下。
從醫院出來之後,我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中午的十二點鐘,我現在必須得趕回去了,不然成宇和玲兒要回來了,他們還沒有吃飯。
我走到馬路旁邊,然後跟許陌生說道:“我有點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都不敢跟他說成宇和玲兒,我怕又刺激到他。
但是許陌生皺着眉頭說道:“你這個人也太不厚道了,我剛纔冒着生命危險救了你,你現在就要甩開我了?”
許陌生果然又回到了從前的許陌生,我心裡大感安慰,笑着說道:“我哪敢甩開你呀,許大公子,走吧,跟我去我朋友家。”
許陌生笑了笑,也不客氣,帶着我上了他的跑車,然後在我的指引下,他開車開到了成宇家。
我確實是有些擔心,怕許陌生在受刺激,但是刺激一下也好,說不定他會記起些什麼,而且剛纔他腦袋那麼一撞,是不是也記起了別人?
許陌生的車停在了成宇家樓下,我趕緊上樓,我怕他們兩個回來久等了,畢競成宇要照顧玲兒,還有他們那個剛剛出生的寶寶,肯定忙不過來。
我趕緊打開成宇家的門,邊換鞋邊大聲叫道:“成宇,玲兒,你們回來了嗎?”
但是沒有人迴應我,我心裡鬆了口氣,看着他們還沒有回來,現在才十二點二十,我還可以有時間把中餐給準備好。
許陌生也進來了,他打量着成宇家的房子,然後他坐在沙發上面,而我也立即給成宇打電話,成宇告訴我,他們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就會回家。
半個小時,那我現在必須得準備做飯了,時間還有點趕,我要許陌生在沙發上坐着,而我跑去廚房開始忙活。
但是我才把菜從冰箱裡面拿出來,許陌生就走走進了廚房,他隨手把掛在牆上的圍裙拿過來,簡單快速的套在身上,我訝異的看着他,許陌生帶着一種得意的神色,笑了笑說道:“做飯是我的強項,你的弱項。”
我驚訝地看着許陌生,他是怎麼知道做飯是我的弱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