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的腿差點就發軟,跌倒在地上,還是許陌生扶住了我,我趕緊問道:“他怎麼了?長樂怎麼了?”
這羣醫生見我過來,他們立即就我一旁站去,而我看到長樂躺在牀上,她的呼吸越發的微弱,心電監護儀上的數字也變得很低,她的心跳呼吸,還有血樣飽和度,都不是正常的值。
我感覺我整個人都快要癱瘓一樣,完全沒有力氣,許陌生一直扶着我,我驚恐的問道:“醫生,她是怎麼回事,不是要做手術了嗎?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這位男醫生搖搖頭說道:“這孩子腦受損實在是太嚴重了,所以可能撐不過今晚。”
我頓時感覺天旋地轉,差點暈過去,許陌生把我扶到牀邊,我看着長樂,握着她的小手,我的眼淚刷刷的掉下來,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一個打擊還沒有平復,接着又來一個打擊,全部向我襲來,我根本就撐不住。
許陌生拿了一把椅子,讓我坐在椅子上,他的心情同樣沉到谷底去,他受的打擊不比我少,他安頓好我之後,立即去問醫生。
我聽到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哭腔,着急的問道:“醫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過的,她今晚會做手術,做完手術之後,她的情況就有可能會好轉,這現在是怎麼回事?”
醫生搖搖頭表示抱歉,“我們本來想給她做手術,手術都已經安排好了,但是我們來接她的時候,發現她的心跳非常微弱,根本就承受不了手術,她的情況是突然間就變成這樣的,能不能撐過今晚,就得看天意了。”
天意,天意,又是天意,難道醫生治不好的病,都是要看天意的嗎?
我痛哭起來,把臉埋在牀單上面,一直拉着長樂的手,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疼痛着,我實在是害怕,如果她離我而去,我該怎麼辦?
爲什麼老天爺不能夠成全我,我現在得到了許陌生,我又失去了長樂,從前有長樂的時候,卻失去了許多陌生,難道我註定不能擁有一個完美的家庭,我註定要孑然一身嗎?
老天一定要這樣對我嗎?我真的已經承受不了了,我寧願出事的人是自己,也不願意我的長樂遭受這樣的苦難,她還小,人世間的快樂她都沒有嚐到,我不能讓她就這樣離開。
我聽到許陌生緊張的問醫生,“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她還那麼小,怎麼就這樣放棄了?醫生,在幫我想想辦法,拜託了。”
但是醫生還是無情的搖搖頭。
我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像要炸了一樣,什麼都已經不知道了,我的世界都已經坍塌了,我看着我親愛的長樂,現在我的眼淚都已經再也流不出來,眼睛痛的要命,腦袋也暈沉的很。
醫生已經出去了,留我和許陌生在這空蕩蕩的病房裡面,我感到極爲壓抑,根本就已經哭不出來。
許陌生能走過來蹲下身來,搭着我的肩膀,他臉上也掛着淚水,在他這張英俊的臉上,看起來格外的蒼涼。
“樑夢,振作起來,不管到時候發生什麼,你要記住你還有我,有我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保護你。”
我知道,我知道這一生會有許陌生陪在我的身邊,可是我辛辛苦苦帶大的女兒,我實在是不能夠接受她離我而去,她還小,還有最燦爛的人生她還沒有經歷,怎麼可能就這樣離去?我不甘心。
我失控的抓着許陌生的衣袖,痛苦的說道:“陌生,你再去求求醫生好不好?讓他再想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肯定能夠救咱們的長樂。”
許陌生緊緊的把我抱在懷裡,他說不出話來,難受的哭了起來。
他好不容易得知自己有一個女兒,可是現在女兒就要離他而去,突然得到一樣東西的歡喜,立即就被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的痛苦所取代。
許陌飛也過來了,他是從戴安娜那邊過來的,戴安娜現在也在昏迷之中,還沒有醒過來。
許陌飛看到我們兩個抱在一起痛哭的樣子,他也很是難受,緊蹙着眉頭,看着躺在牀上的長樂,他彷彿像到了自己的兒子一樣,眼裡流露出一種來自父親的擔憂和傷感。
他走過來,拍着許陌生的肩膀,難過的說道:“陌生,樑夢,發生這種事情,大家都是不願意看到的,你們一定要挺過去,千萬不要倒下,孩子以後還是可以要的,只要你們兩個健健康康的,比什麼都好。”
許陌飛這話說的很中肯,對我來說確實很安慰,如果長樂真的不在了,真的怎麼也留不住她,那也沒辦法,
這一晚上,我沒有睡,儘管我很疲憊,但是我更痛苦,根本就睡不着,我好害怕我一睡着,長樂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要守着她,分分秒秒的守着她,一步也不離開,許陌生就在一旁,和我一起守着長樂,他比我更加的痛苦,他才知道這是他的親生女兒,從來沒有好好的相處過,現在終於可以以爸爸的名義和她靠近,可是現在長樂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凌晨的兩點鐘,許陌飛突然跑了過來,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激動,我和許陌生看向他,我的心怦怦的跳,看到許陌生這激動的表情,還以爲是長樂有救了。
然而並不是,許陌飛是來告訴我們另一個好消息,戴安娜醒了。
“陌生,樑夢,你們趕緊過去一趟,戴安娜已經醒了,她突然就醒過來,戴安娜一醒過來,就問長樂現在怎麼樣,你們趕緊過去吧。我在這裡守着長樂。”
戴安娜終於醒了,昏迷了這麼多天,她可算是醒了,這對我來說也是一個好消息,能夠暫時緩解一下我心裡的痛苦。
我有許陌生趕緊跑過去,既然戴安娜已經醒了,我想長樂要不了多久也會醒的,我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我和許陌生到了戴安娜的病房裡面,戴安娜看着我,微微一笑,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這些天她瘦了不少,眼睛有些無神,但看起來依然很漂亮。
我急忙走過去,握着她的手,激動的說道:“你可終於醒了,你知道你自己昏迷了多久嗎?把我們都給擔心死了。”
戴安娜的聲音很低弱,笑道:“我知道,這不,我就醒過來了,怕你們擔心。”
我說道:“既然你醒過來了,那就沒事了,我就知道,只要把許陌飛給找過來,你肯定能醒過來,你這傢伙,還真的是重色輕友,我在你這裡守了那麼久,你都沒醒過來,許陌飛一來兩天你就醒來了,他是不是在你耳邊說了什麼悄悄話?”
戴安娜笑了起來,“我可沒有聽到他對我說什麼悄悄話,他還能對我說什麼呀?我醒過來的時候,他就說了一句太好了,然後就跑去找你們了。”
不管怎麼說,有許陌飛的功勞,絕對是。
戴安娜問道:“長樂呢?她怎麼樣了。”
聽到戴安娜問起長樂,我和許陌生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我說不出口,我怕我自己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我撇過臉去,沒有說話,還是許陌生跟戴安娜說了實情。
“她到現在還在昏迷之中,醫生說有可能挺不過今晚,她還小,這樣重的傷她根本就扛不過去,所以可能不行了。”
我緊緊攥住拳頭,指甲都已經刺進了我的手掌心裡,我感到全身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戴安娜聽到許陌生說的這些話,她的情緒立即變得激動起來,掙扎着要坐起來,大聲的叫道:“怎麼可能,長樂怎麼會有事?我明明把她護在身下,那輛車撞的是我,沒有撞到長樂,這是怎麼搞的?”
我嘆了口氣,說道:“事實就是如此,長樂必竟是個孩子,受不了任何的撞擊,她的腦袋出現了問題,一直都在昏迷。”
戴安娜眼裡立即蓄滿了淚水,她坐了起來,把被子給掀開,正要下牀,她邊哭邊說道:“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我要去看看她,她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她有事的,樑夢,快帶我去看她。”
戴安娜的情緒很激動,她纔剛醒過來,不能夠這樣激動,許陌生讓她回到牀上去,說道:“你先等一等,等我把醫生叫過來,給你檢查了身體之後,你們再去看長樂,你這樣激動,待會又昏迷過去怎麼辦?”
戴安娜仍然吵着要去看長樂,許陌生已經把醫生叫過來了,醫生給戴安娜檢查了身體之後,說她現在要好好休息,不能過分的激動。
可是戴安娜這情況不可能不激動,安撫了她好一會,在她的情緒穩定了一些之後,她拉着我的手,聲淚俱下,向我道歉。
“對不起,樑夢,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長樂就不會有事,爲什麼長樂不醒過來,爲什麼我要醒過來,我纔是那個最應該昏迷不醒的。”
我聽到她說的這些話,心都要碎了,我擦擦眼淚,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不要再自責了,好好的養傷,纔是最要緊的,你已經拿生命去保護長樂,她還是不能夠渡過危險,這也是命。”
然而就在這時,許陌飛突然又回來了,他看到我和許陌生,趕緊說道:“你們兩個快過去一下,長樂醒過來了,喊着媽媽,我已經通知了醫生,醫生已經過去了,你們兩個也趕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