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陌生似有若無的瞥了我一眼,狹長的眼睛裡有些得意,似乎在跟我說,你不是讓我找女人嗎?現在自己送上門來一個。
那個正脫下許陌生衣服的護士一點都不知情,把許陌生的手臂擡起來,優雅得給他取下紗布,期間身體一直是微躬着的,許陌生的眼神隨意的看來看去,那神情似乎在跟我說:這裡風光無限好。
我心裡驟然升起一股怒火,實在忍不住,走上前去,微笑着和那個護士說:“護士,你這樣躬着身體也累,不如坐着給他換藥吧,我給你拿椅子。”
我正要去給她搬牀邊的椅子,她立即阻止我,臉上的緋紅還沒有消退,看起來十分誘人,她的聲音很甜,也很着急,“謝謝你。不用了,我站着習慣了。”
我停住腳,鬱悶的想,你知不知道有個色|狼快把你的胸看透了。
見我壓抑憤怒的樣子,許陌生薄脣一揚,魅惑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眼中沒有光芒,也沒有貪婪,和看到我身體時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樣的,可是,我還是覺得煩悶,像有一種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偷走一般,心裡非常不安,也很是氣憤,因爲這東西不是被人擡走的,是它自己跟着人家跑了的。
“許先生,待會可能會有點痛,你要忍者點哦,我儘量會輕一點的。”她聲音甜美的我已經無法找到形容詞來形容了,反正是聽的人心酥軟,好想把她給霸佔了。
許陌生的聲音非常磁性,故意誘人的說:“輕一點重一點,都無所謂,你不用擔心。”
她看了一眼許陌生,莞爾一笑,依然躬着身體給他換藥。
我實在忍不下去了,不能看着許陌生在我面前太囂張,也不能看着這個傻護士被人偷窺,於是又走到她面前,笑着說:“護士,我剛纔聽到醫生叫你,聽起來像有什麼急事,你要麼出去看一下吧。”
她被我打擾,有些不耐煩,停下手上的事,打開門走出去,我見她一走,立即對許陌生叫道:“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瘋了?欺負人家護士幹嘛?”
許陌生漫不經心的看了看傷口,又擡眼看向我,邪魅的笑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在乎這些?”
我一時怔住,望進他的眼睛,那漆黑如譚的眼眸裡似乎有一抹微弱的期待,心裡像飛進了一隻小鳥,上躥下跳。
我冷哼一聲,“你是不是流氓啊,偷窺人家還說跟我沒有關係,我看不下去你一個許家少爺幹這種事,你再這樣我就告訴她,人家不甩你兩巴掌纔怪。”
許陌生垂下眼簾,幽暗的瞳孔裡如飛燕掠過,留下一絲黯然。
他的目光又移到手臂上的傷口,勾起脣角,說道:“你都沒甩我兩巴掌,她怎麼會吶?”
我咬牙切齒的瞪着他,要是我打的過他,何止兩巴掌?
“那是她還不知道你是個可惡的流氓,要是她知道了,你看她會不會收拾你?你真以爲所有女人都能被你迷惑嗎?許陌生,你的自戀症要不要這麼嚴重?”
許陌生擡頭,狹長的眼睛瞬間變得分外妖嬈,嘴脣猶如桃紅色的花瓣,加上脣角漸漸劃開的笑容,使得此時的許陌生像一個從黑暗中走出的妖精,讓人驚住,讓人忍不住靠近。
“只要是我許陌生想要的女人,沒有得不到的,除了個別愚蠢的,迄今爲止還不知道我的心思。”
個別愚蠢的?他身邊還有愚蠢的女人嗎?難道是陳雨潔?
這時,門開了,護士進來了,看着我,皺眉,不悅的說:“樑小姐,你是不是聽錯了?醫生並沒叫我。”
我假裝不好意思,說道:“那真是抱歉,我聽錯了。”
她邊戴手套邊說:“你出去等一會吧。”
她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拒絕嗎?只能出去等了,我出去前,看了一眼許陌生,想警告他老實點,他卻看都沒看我一眼,眼神時而飄蕩在她的臉上,就是沒看我一眼。
我無比失落的出了房間,就站在門外等,看着來往的人,我有一種想逃跑的衝動,不,不是逃跑,是離開。
我的眼前一直揮散不去許陌生那可惡的眼神,即使知道他是在氣我,我也難以接受,難道不可以拿別的來氣我嗎?非要這樣,不過說回來了,我怎麼能讓他知道我在吃醋吶?這不就如他意了嗎?我的生氣,我的醋意絕對可以大大的膨脹他那顆覺得自己能俘獲全天下女人的心,也會讓他抓到我的把柄,如果,這只是一場遊戲,那麼先認真的人,是不是就已經被判出局了?遊戲,也就結束了。
我胡思亂想着,心裡卻感覺像喝了中藥一般,苦澀難耐,我怕他待會會看到我這種表情,估計會得意的要飛上天了,我還是忍者吧。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那是因爲還想要得到,如果,已經決定要放棄,那麼,得到得不到,又是另一番心境了。
許陌生,或許要知難而退了。
這不像他平時的做法,但感情上的決定,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時,我突然聽到裡面有說話的聲音,聲音很低,在這有些吵鬧的走廊裡,更是難以聽清楚。
我不敢太大幅度的偷聽,免得被走廊上的人誤解,我只是把頭輕輕靠在門上,豎起耳朵聽。
“哎呀,你輕一點嘛,我都流血了。”
“人家的衣服都被你給扯下來了,你要送我一套衣服,最漂亮的那件。”
“別急,許先生,等我下班後,我們可以一個晚上,我都陪你。”
我腦袋轟的像被雷劈一般,整個人瞬間石化,我剛纔聽到了什麼?是這間房傳來的聲音?是那個女護士的聲音?我是幻聽還是搞錯了?
他們,在這裡,上|牀???
我一時震驚大過於心痛,竟不知該怎麼辦,我還以爲那護士是個純情的女人,看他被偷窺,我心裡還覺得憤憤不平,結果,我才明白,她根本是有意爲之的,也許她早知道許陌生在看她的一片春光,所以才微微躬着身體,她是願意的,我一片好心倒成了幫倒忙了。
我想我是自己先走掉,還是要給他們把風?門估計是沒有鎖的,要是誰進去看到了,那許陌生就要上頭條了。
念及從前許陌生對我的恩情,我一咬牙,決定給他們把風,心裡只期望着他們能快點,在巨大的享受下,還要想想這裡是醫院,還有一個家屬在外面等着。
我感覺自己非常平靜,心裡的小鳥似乎已經死了,連呼吸都是平靜的,沒有窒息感,也沒有任何長吁短嘆,我覺得自己十分了得,我居然又淡定,又偉大,在被雷劈後,依然清醒的站在這裡,看來來往往的人,笑容依舊,只是眼睛異常不適,搞得我不停的眨眼睛,然後淚水就止不住的流出來。
我趕緊把眼淚擦掉,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準備進門,我決定要走,讓他們速度快一點,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我臉上掛着笑容,推門進去,感覺臉上的笑容開始僵硬。
我用力扯扯嘴角,看着坐在牀上的他們,淡定的說道:“我有點事,先走了,許陌生,你們好好打遊戲。”
我優雅的踏出房間,離開他的視線後,開始瘋跑。
我覺得我應該甩那女護士一耳光,玩個遊戲而已,居然能說出這麼淫|蕩的話來,她年紀多大了?腦袋會不會想問題?一點也不在乎別人誤會嗎?
真是有夠氣憤的,許陌生八成是故意的,什麼時候見他打過遊戲,今天居然和女護士在房間裡打遊戲,而且她說的那話難道許陌生聽不出意思嗎?他又不是傻子,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氣我,故意讓我知道,他許陌生不是非我樑夢不可。
我跑到路邊,正打算坐的士去公司,卻感覺被人抓住手臂,猛地往後一拉,跌進一個健壯的胸膛裡,我沒看清來人,張開嘴想大叫流|氓,卻被那人溫熱的脣堵住了。
他抱的緊,像要把我揉碎在懷裡,他吻的深,像要把我吃進嘴裡,他熱情而瘋狂。
我被這突然的熱吻驚住了,轉而又清醒過來,立即推開他,在這大街上他居然敢吻我,是瘋了嗎?
我惱怒的瞪着許陌生,如果眼神能讓一個人受傷,我恨不得讓他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我無暇和他耽誤時間,轉身離開,許陌生一把抓住我的手,幽暗的眸子裡藏着焦灼,臉上卻掛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勾脣道:“剛纔,你是在乎我的,對嗎?”
許陌生,你不肯承認,我也不會承認。
我看着他剛因親吻而紅潤的薄脣,冷哼一聲,笑道:“剛纔,我以爲你們在恩愛,還想着給你們把風的,但太不巧,手機來電話,有急事要走,推門進去,看到你們在玩遊戲,我還有點失望吶。”
許陌生用力把我拉過去,目光強勢而自信的逼向我,語調深沉,“你騙不了我。”
我迎上他幽暗的眸子,滿不在意道:“我還爲那個漂亮的護士打抱不平吶,誰知她還挺中意你,早知道,我就不多管閒事,你若能找別的女人解壓,這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許陌生的眼睛立即暗下來,失望和痛楚在他的瞳孔裡蔓延,如同星星之火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他放開了我的手,輕笑一聲,有些苦澀,叫了聲我的名字。
“樑夢,”望了望別處,又把目光放在我臉上,低沉說道:“你懂不懂性和愛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