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殷琉璃一邊開車，一邊給芙蕖打電話。
芙蕖只以爲是閒聊，可聽着聽着就開始感覺不對勁了。
怎麼有種，在交代後事的感覺？
是他的錯覺嗎？
當即忍不住道：“殷琉璃，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隨心在殷珏手中。”
芙蕖腦子裡立刻就只剩下倆字了。
完了。
殷珏被殷琉璃給搞垮了，現在在國內，已經沒什麼勢力了。
算是喪家之犬了，但越是這種喪家之犬，行事越偏激。
畢竟狗急了容易跳牆。
這不，已經開始跳起來了。
且殷珏心思細膩，真要做點什麼，很少有不成功的。
他能將任何想要了解的人，心理了解得個透頂。
阮隨心那樣的人，能栽他手中，就已經是最好的例子了。
“殷琉璃……我奉勸你可別亂來。”
“我沒有亂來。”
“你已經抱着必死的心思去的，你敢說你還沒有亂來？”
就聽殷琉璃突然聲音平靜的冒出一句反問句來。
“芙蕖，人沒了心臟，還能活嗎？”
“……不能。”
“人沒了，心臟卻還是鮮活的，那麼這個人徹底死去了嗎？”
“不算……可是殷琉璃，這事兒不能這麼評判吶！我雖然不希望你們兩個出事，但你也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換隨心的命吧！
她那脾氣，你不知道嗎？
真用你命換來她的命，我估計也是一屍兩命了！
她不可能獨活的！你明明知道。”
“不是一屍兩命了……她會活下去的，芙蕖，我好像當爸爸了。”
芙蕖整個人愣在電話那頭。
這絕對算是個大驚喜大彩頭了，可卻是在這種時候出現的。
那麼。
殷琉璃就真的不可能不去換阮隨心的命了。
那裡不是有他的心臟，還有他的孩子啊！
“殷琉璃……你確認嗎？是不是殷珏編造的謊言，誆騙你的？”
“不是，自從孤城回來以後，隨心開始變得嗜睡，食量也增加了許多，之前只以爲是冬天的緣故，有的人，就喜歡冬天睡覺，
當時沒有多想，現在想想，很多她平日裡的跡象，都有這個可能！且，今天她腸胃不舒服，去藥店買藥，藥師也說有這種可能性，她買了十支驗孕棒，準備去殷珏那裡，處理完事情，就回來和我一起驗，她說，那是送給我的，遲來的生
日禮物……”
殷琉璃說話的聲音很平靜，但讓人聽着覺得很心疼。芙蕖心底酸澀道：“殷琉璃，我知道，我怎麼說都阻止不了你了……但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嗎？我和蒹葭一直在國外度假，國內的事情，我以爲不會再出什麼幺蛾子
了，
可危機卻來得這麼快，打得人措手不及，如果可以，我想知道來龍去脈。”
這對殷琉璃而言，是殘忍的。
美丫所說的那些，他聽完一遍，卻還要倒敘一遍。
那對他來說殘忍至極的事情，從他自己的口中，傳到芙蕖的耳中。
芙蕖已經氣炸了，他雙眸赤紅道：“殷琉璃，兄弟……若不是隨心出事，我估摸着你能再發一次瘋，這個時候，你也不得不去了，你最在意的兩個女人，都在那裡！
只是能否拖延時間，我馬上坐專機回國，加速飛行，幾個小時內能到，可不可以等我回來之後，一起處理這件事。”
“來不及了……他只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剛好到那裡，半小時車程。”
芙蕖覺得他活這麼大，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煎熬的時候。
好兄弟在國內即將喪命，而他離得那麼遠，能夠接收的只是他交代的後事。
直接氣得抽了自己兩巴掌，暗罵自己爲什麼要這種時候出來度假。
“別打了……跟你無關，你沒錯，芙蕖……你還是需要回來一趟，隨心事後，還需要你安撫……如果我真的不在了，這個世上她能聽得進去話的人，算你一個……”
“我回來，我馬上回來，殷琉璃，無論如何，你注意安全，哪怕留一口氣，等着我回去，都行！千萬不要給自己玩死了，咱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口氣，也能出現奇蹟救活，但如果一口氣都不剩下了，那麼……就真的要和你的心天人，你捨得嗎？”
不捨得。
“我知道……”
“嗯，你自來是個聰明的，後面又有隨心的影響和隨心外公的教導，越發聰明瞭，我也沒什麼好指點你的了，殷琉璃……你好自爲之吧！”
“好。”
“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能辦好，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你們了！”
“謝謝你……”這是殷琉璃，平生第一次對芙蕖說謝謝。
芙蕖眼眶越發酸澀了，個大男人，恍然間有種想哭的衝動了。
殷琉璃是他親眼看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如果他和阮隨心這樣的情侶，都走不到最後，最後還有誰敢相信愛情，相信命運？
足夠愛了又有什麼用？
老天爺有的是法子分開你們。
電話掛斷，殷琉璃眸色微沉的目視着前方。
嘴巴里呢喃了一句：“媽媽……隨心，別怕，我來保護你們。”
車在馬路上行駛得飛快，卻也開得很穩。
殷琉璃到的時候，整個殷家，都烏漆嘛黑一片，寂靜得如同鬼宅一般。
但殷琉璃此刻，心裡已然無所畏懼了。
心裡，只有那一個念頭。
他的媽媽，他的心，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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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需要他去用命來還。
殷珏今晚的目的，已經毫無疑問了。
之前說過不止一次了。
這或許就是他們叔侄之間，最後一戰了。
今晚，就做個終結吧。
殷琉璃面無表情的大步踏入。
殷珏站在厲流向房間的陽臺上，看着他走進屋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來。
哪怕周圍都很黑，但這裡是殷琉璃從小長大的地方，閉着眼睛都能知道樓梯在哪。
殷珏的地址，是他媽媽的房間。
只是才上樓梯，就聽見一聲嘶吼聲：“殷琉璃，我不許你上來！你走，馬上走！”殷珏站在阮隨心身邊，朝着她亮了亮手中的，遙控器道：“就一下，你就灰飛煙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