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就想搞明白,那股熟悉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於是她再接再厲的跟了上去。
一家人坐到飯桌上,白翩然親自伺候着老婦人淨了手,纔開始用餐。
白翩然在殷老夫人面前,姿態倒是放得低。
難怪人家殷老夫人對她那麼滿意。
阮隨心默默的夾了一根雞腿到碗裡,準備開吃。
卻聽殷老夫人突然皺眉道:“沒規矩!長輩沒動筷前,你不能動筷!”
阮隨心挑眉道:“那我要是動了呢?”
“那就是沒規矩!”
“那我要是就沒規矩了呢!”
“來人,請出去!”
“是,老夫人!”
立刻就有兩個年老的老嬤嬤走上前來,要對她動手。
她忙舉起手來道:“慢着!”
這年頭居然還有這麼重規矩的人。
由於她這一聲,充滿了威嚴,無形之中帶着一種上位者的氣息。
兩個老嬤嬤被唬住了,下意識的不敢動手了。
殷老夫人看向她的眼神,帶着一絲訝異。
阮隨心不動神色道:“壇邊鬆在和鶴巢空,白鹿閒行舊徑中,手植紅桃千樹發,滿山無主任春風!”
這是一首關乎於世外桃源的詩句。
衆人都是一臉的懵逼。
吃個飯居然還能念出詩來,你讓我們該說些什麼好呢!
唯有老夫人一人,驀地瞪大了瞳孔,情緒激動的從位置上猛地站起了身。
“你……”
阮隨心聲音平靜道:“坐下。”
殷老夫人立刻坐下。
就像是在聽主人發號施令一般!
衆人看着都是一臉莫名其妙。
白翩然更是心底一突,這是……什麼情況?
阮隨心繼續如同發號施令一般道:“吃飯吧,餓死了都要。”
而後也不理會衆人,繼續啃雞腿。
還不忘也給殷琉璃夾了一筷子的雞腿。
殷琉璃眸中略有些狐疑,因爲殷老夫人今天的態度太過於反常了。
事實上不止他,這一家子除了阮隨心以外,沒有人不狐疑的。
就連殷老爺子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看殷老夫人一派淡定的繼續吃飯,也就沒多想了。
誰也不知道,老夫人放在餐桌下的另一隻手,已經開始顫抖了。
一頓飯吃完,殷老夫人突然聲音平靜的看着阮隨心道:“你叫什麼名字?”
阮隨心淡淡道:“阮隨心。”
阮!
真的姓阮。
她內心大驚,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初次見面,聊聊?”
“可以啊,去哪裡聊比較好呢?”
“去我院子裡吧!”
殷老夫人和殷老爺子是分居的,在殷公館各自住着一個別院。
白翩然殷勤的攙扶着老夫人起身,很明顯想跟去聽牆角。
卻被清場了。
“翩然你先出去。”
“是,老夫人。”
她眸光狐疑的退了出去。
想要偷聽,可殷老夫人身邊的兩個老嬤嬤寸步不離的守在門外。
她總不好當着她們面聽牆角吧!
唯有心有不甘的離開。
而在她走後,老夫人一臉恭敬的彎腰行禮道:“老奴見過小小姐!”
“你怎麼知道就是我?”
“聽過一言,小小姐名諱是隨心。”
“你是美丫的姑奶奶?”
“美丫?是老奴侄孫女兒。”
沒錯,阮家阮隨心這一代的家奴,名字都帶着一個丫字。
阮隨心從一出生開始,阮老爺子就在家僕的後代裡挑選了三個婢女。
分別爲胖丫,瘦丫,還有美丫。
胖丫和瘦丫之前在孤城的時候就提到過,她們表面上是阮隨心的小弟,實際上是阮家安排在阮隨心身邊的玩伴。
身份皆爲奴僕後代。
而美丫,被阮老爺子送去國外歷練了,想將她培養成以後阮隨心身邊得用人才。
算是老爺子極爲看中的一位。
而眼前這位殷老夫人,居然就是美丫奶奶的親妹妹。
容貌看起來和美丫奶奶長得略有些相似。
而阮隨心完全是因爲殷老夫人跟美丫長得有些相似,纔會做出判定的。
試探性的唸了那首詩,那詩句只要是從阮家走出來的人,就絕對知曉!
而最初那股熟悉的感覺,她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尼瑪殷老夫人這一身打扮,不就是在模仿她那位無緣見面,早逝的外婆嗎!
一身雍容華貴的裝扮,跟民國時期的貴婦似的。
但她外婆那是渾然天成的,殷老夫人這模仿出來的,唬外人還成,唬她這個從小看着她外婆掛在屋子裡的照片長大的人,完全行不通好嗎!
簡直四不像!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着殷老夫人的別院裡。
就看到裝修精緻的別院裡,居然跟她外婆曾經居住的宮殿,十分相似。
各種擺設,各種風格,就連傢俱都是梨花木打造的。
充滿了古色生香的味道。
阮隨心止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殷老夫人你這麼崇拜我外婆,這麼毫無保留的模仿着她,就不怕她半夜從棺材裡坐起來找你嗎!
看着那張跟她外婆房間一模一樣的梨花木貴妃椅,她熟稔一般的躺了上去。
頭仰倒在軟枕上,眸光掃過一臉恭敬,略顯尷尬的低着頭的殷老夫人。
她挑了挑眉道:“我該稱呼你什麼好呢?”
“小小姐您隨意。”
“按照輩分我還得稱呼您一聲殷奶奶呢!”
“你……真的是琉璃的未婚妻?”
“你覺得呢?”
“老奴覺得,老太爺他不會允許的。”
“那不就結了,形勢所逼罷了!阮家風俗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小小姐此次前來……”
“秘密……你權當不知道,繼續做你養尊處優的老夫人就好了。”
“可是小小姐這秘密,都到老奴家了,老奴不好坐視不理!”
“呵呵……正好,你也沒法不理,你老實告訴我,當年殷琉璃的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殷老夫人手指一抖,不動聲色道:“小小姐,這些都是殷家的陰私,老奴不便相告。”
“也知道你不會說,畢竟也是做了虧心事的。”
“老奴……”
“你別一口一個老奴了,我記得美丫曾經說過,她姑奶奶嫁人之後是脫離了我阮家奴籍的。”
“一日爲奴,終身爲阮家奴僕,老奴從小也是在阮家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