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島最近距離大陸只有三百多米,達爾泰被奴才們架着到了岸邊,此處已經聚集了無數的韃子,原本停在這裡的幾艘小船不知道哪去了。會水的紛紛跳下去逃命,可是韃子多數都是旱鴨子,看到大海就眼暈。
偏偏這時候,明軍追殺上來,他們萬般無奈,有的抱着木質盾牌,有的找一截木棍,就像下餃子一樣,跳到了冰冷的海水裡。
韃子水性本來就不行,加上海水冰冷刺骨,沒有遊幾步,就紛紛抽筋,像是石頭一樣沉入海水裡。還有人嗆了幾口苦鹹的海水,就昏死過去。
尤其是明軍越來越多,很多韃子連木棒都找不到,就被擠到了海水裡,撲騰幾下,就丟了小命,眼看着不寬的海峽都被屍體堆滿了。
達爾泰被送到了岸邊,有幾個包衣奴才扔了鎧甲,扶着他,拼命向對岸游去。正在遊着,還在掙扎之中的韃子拼命抓着。
衆所知周,被淹得差不多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也會死死抓住。達爾泰就是如此,被幾乎昏迷的手爪死死扣住,幾乎深入了肉裡。
帶着一個人豈能游過去,達爾泰發了狠,抽出靴子裡的匕首,狠狠砍去,把手腕都砍斷了,結果五指和手掌還抓着他。就帶着這樣的手掌,達爾泰好不容易爬上了對岸。他渾身的力氣已經耗光了,可是還不能休息,明軍隨時都可能到來。
“走。快走!”
他掙扎着爬起,在兩個家奴的保護之下,一瘸一點向北方逃去。大約跑出了五里,正巧有一片樹林,達爾泰就想鑽林子,剛剛跑到了林子邊,突然覺得腳下絆倒了什麼,雖然一根繩索彈起,他就被放倒地下。緊接着兩邊衝出士兵。拿着漁網,輕鬆把達爾泰套在裡面。捆成了糉子。
“啓稟大人,是第138個了。”
喬福叼着一根枯草棍,搖了搖頭:“孃的,韃子也沒本事平常。還以爲能跑出來多少呢!弟兄們,跟我去岸邊抓韃子去!”
……
各路明軍都進入了收網階段,於偉良已經殺入了韃子軍營,明文遠領着人馬搜剿全島,不放過一個角落。
倒是張恪比較清閒,回到了昔日暫居的密室,先是讓手下人燒了一鍋熱水,他把兩隻冰涼的腳放在了水中,溫熱的水溫舒服的張恪幾乎昏過去。
這時候吳有性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個針包,二話不說,連續紮了十幾處穴道。
“疼!”
吳有性白了他一眼。說道:“知道疼就好,說明經絡沒有傷!”
張恪嘿嘿一笑:“吳先生,我是練武的人,又年紀輕輕,沒有那麼嬌氣的。”
“扯淡,年輕人就喜歡拿自己身體不當回事!我見過多少領兵打仗的到了晚年一身的病。尤其是遼東苦寒之地,海水的寒冷又勝過一般的水。男人若是腳傷到。寒氣入腎,遭罪的不光是你一個人!”
張恪嚇了一跳,急忙問道:“還有誰啊?”
“你媳婦唄!”
張恪老臉通紅,涉及到了那種事情,哪個男人也不敢大意,急忙說道:“先生,要不你多扎幾針,我不怕疼!”
“哼,你當是糖豆啊,老夫還要看看別人去。回頭開點驅寒的方子,喝兩三天就成。”
吳有性轉身離開,張恪靠在椅子上面,總算是放鬆下來。
搶佔長生島的目的終於達到了,此一戰可不光是消滅兩千建奴,搶了一百多萬兩銀子。最關鍵的是建奴要嘗試到一種全新的武器攻擊了。
盯着木桶裡的洗腳水,張恪得意地笑了起來:“老奴,嚐嚐洗腳水好不好喝吧!”
……
明軍出兵搶佔長生島,這個消息迅速傳開,第一時間有快船載着信使向京城報捷。
自從營州之戰後,朝中清流頻頻上書,有慷慨激昂者,主張調集槍兵猛將,一舉光復遼瀋,消滅建奴。
見遲遲沒有反應,這些人轉而彈劾遼東經略王在晉,指責他帶兵數萬,靡費無數,而不知進取,老邁昏聵,膽小如鼠,不堪重用。
一番鬧騰之下,竟然連天啓都吃不準該怎麼辦了,雖然信任張恪,可是天啓也知道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恰巧此時大學士孫承宗上書,請求出關巡視遼東。
堂堂帝師出馬,天啓是信任有加,立刻加封孫承宗督師之職,又壓過了經略王在晉。
清貴之極的孫承宗爲何要去遼東呢,這還要從東林黨的處境說起,雖然東林在張恪手上損失慘重,但是根基尚存。可是由於得罪了魏忠賢,老魏頻頻下手,東林黨的處境很是糟糕。
因此新拜的東閣大學士孫承宗就想着緩解東林壓力,掌控軍方作爲奧援,當然背後也有不少東林大佬的運作。
可是老孫還沒等出京,長生島勝利的消息傳來。
天啓興奮異常,拿着張恪的奏報,手舞足蹈。
“哈哈哈,張少保用兵羚羊掛角,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天下震驚!雖然只是一個島子,可是此乃大明光復失地的開始。魏大伴,你馬上給孫師傅下旨,着他好生慰問將士,凡是有功之臣,等戰事結束,立刻上報,朕不吝賞賜!”
俗話說有人歡喜有人愁,天啓高興的沒邊,可是有人卻幾乎嚇得要死,此人就是皇太極。
聽說長生島遭到襲擊,他第一時間幾乎昏倒,當初舉薦包士卿的是他和兒子豪格,慫恿各個貝勒向銀行存錢也是他。如今長生島出了問題,很顯然包士卿有問題。
那可是一百多萬兩銀子!差不多各大貝勒的閒散銀子都扔進去了。現在出了問題,可想而知這幫人都能吃了他!
皇太極萬般無奈,只能趁着大家殺上門之前。跑到了老奴宮裡,痛哭流涕。哪怕是被老奴臭罵,甚至剝奪牛錄,他都認了,先過了關再說。
“兒臣無能,有眼無珠,錯被人迷惑了。請皇阿瑪降罪,兒臣願意交出統轄人馬。閉門思過!”
老奴久久不語,半晌哼了一聲:“捅了簍子就撂挑子,算什麼好漢!不就是一百多萬兩銀子嗎,丟了一樣搶回來!我就命令你率領正白旗。還有你的兒子豪格,加上杜度,你們一起平定復州等地叛變,擊敗明軍來犯。”
聽到老奴的話,皇太極幾乎都傻了,他犯了天大的錯誤,甚至擔心老奴會一怒之下殺了他,哪知道非但沒有動手,甚至連像樣的處罰都沒有。還讓他領軍出征,這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
“怎麼,你不願意去?”
“兒臣不敢!皇阿瑪寬宏大度。兒臣一定奮勇作戰,不負皇阿瑪天恩!”
皇太極出了宮殿,腦筋總算是正常起來,他能看得出來,老奴極爲憤怒,可是爲何沒有處罰他呢!
他沒有迷惑多久。就有手下人送來了一份名單,看完之後。皇太極才恍然大悟。
這份名單是從南邊傳過來的,上面沒頭沒尾,卻開列着所有王公貝勒在長生島存款情況。
其中有他皇太極,也有代善和阿敏,在最後,還有三個人牢牢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阿濟格、多爾袞、多鐸。存款更是有五十萬之巨!
阿濟格還好,今年十六七歲了,可是多爾袞剛剛十歲,多鐸更是奶孩子,他們怎麼有這麼多錢。
不用問,一定是他們的額娘大妃阿巴亥所爲,而阿巴亥也不見得能拿得出來,沒準就是老奴自己的銀子。不管是老奴多恨皇太極,可是他自己也栽進去了,還怎麼懲罰皇太極。
想到這裡,皇太極擦了一下額頭的虛汗:“真是好險!”
轉頭一想,他又恨上了包士卿和明軍,不由得暗罵:“你們能騙走銀子,我皇太極一樣能搶回來!”
韃子積極調兵遣將,他們將丟失長生島,緊緊看成了銀子損失,卻全然沒有注意到另一個致命的問題。
自從大量的傳單出現在瀋陽街頭,有些韃子就被嚇到了。
哲西是正黃旗的專達,最低級的小軍官,幾次徵殺,他也搶了不少銀子。前段時間,聽說向銀行存銀子,能夠錢生錢,得利息。哲西並不相信有這種好事,可是聽說貝勒們都存了,他就動心了。
一百兩銀子,放進了銀行,換來了一百一十元的存單,他存了一個月之後,銀子果然變成了112元,他取出了12元,在綢緞莊買了一匹下等綢緞。
果然銀元和銀子一樣,他頓時就瘋了,急吼吼跑到家裡,把能換成錢的全都換了,跑到銀行存起來,美滋滋等着收利息。
可是這個夢只做了兩三個月,驟然聽到長生島丟失,他下意識的拿着存單,跑到了銀行,可是前面已經站滿了等待取錢的人。
哲西只能焦急地等待,距離他還有十幾個人,突然前面的人一聲哀嚎。
“爲什麼?爲什麼沒銀子?”
一聲叱問,彷彿驚天炸雷,韃子再也忍不住了,紛紛衝到了銀行裡面,結果空空蕩蕩,一個銅板都沒了。
這些韃子手裡握着存單,都傻了眼睛。
也不知道有誰喊了一句:“這是一百兩的存單,給我八十兩,我就賣了,認賠二十兩!”
這下子不要緊,其他人全都跟着,你七十五兩,我七十兩,喊來喊去,竟然最低喊到了三十兩,直到此時,韃子們才猛然驚覺,他們手裡拿的就是一張紙!
“明狗,老子恨你們一輩子!”哲西突然撕碎了手裡的存單,抽出了斧頭。
“是明狗騙了我們,就去找明狗算賬!”
“對,不能放過明狗!”
韃子們拿着各式武器,向着城中漢民的聚居地衝了過去,一場流血大戰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