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聽說明斯克那邊兒打的挺熱鬧。咱們大明的兩個騎兵團卻跑了,弄得現在俄國人都有些瞧不起咱們。”
“別聽他們瞎嚷嚷,他們敢瞧不起咱們遼軍?
騎兵現在也就是個巡邏偵查的作用,你以爲還是十幾二十年前的騎兵?
蒙古人的騎兵厲害,可你瞧瞧他們的骨頭都不知道哪兒去了。
如果是我帶着騎兵,也他孃的撒丫子跑。
機槍一突突,啥他媽的都不是。”
劉文秀騎着高大的頓河馬,帶着自己的手下人巡查在頓河邊上。
這幾天,飛艇發現了一些蹤跡。似乎有部隊在向頓河邊上移動!
現在北線打得如火如荼,南邊的頓河防線卻顯得有些平靜。
這裡距離華沙比較遠,歐洲聯軍想到這邊來,非常的困難。
所以,這裡沒佈置多少軍隊。
俄軍僅僅在這條防線上佈置了十個不滿員的新兵師,而大明軍隊也只佈置了一些剛剛從內地抽調上來的新兵師。
雖然是新兵師,但團長劉文秀倒不是門外漢。作爲山海關陸軍大學的教員,他上過戰場也充分學習了軍事理論。
這一次,他主動要求帶兵進入俄羅斯,想要圓自己的將軍夢。
卻沒想到,上面把他們這個由守備師擴充而來的守備九師,直接派到了南邊的頓河防線上。
舉着望遠鏡,一望無際都是枯黃的乾草。有些乾草,還稍微保留着一抹淡淡的綠色。
“李遠,你說說。你如果明天想要進攻,今天晚上會把兵佈置在哪裡?”
劉文秀指着眼前的一片開闊地問道。
作爲陸軍大學的教員,他自然會利用先天條件。這一次來俄羅斯,他帶了十幾個還沒有畢業的學員,充當營連長。
還美其名曰:實習!
工人實習的地方是工廠,那麼軍人實習的地方必然就是戰場。
小夥子們初次領兵,一個個都興奮得不得了。
聽到劉文秀的提問,早就按奈不住的李遠立刻指着大概五公里遠的一處樹林。
“如果是我指揮,我會在那裡埋伏好。
拂曉前開始隱蔽運動,在黎明時分發動進攻。
這邊咱們的陣地,只是一個標高一百米的小山包。只要籌謀得當,可以一舉將他們幹掉。”
李遠指着遠處的樹林!
“那你知道,方圓十公里內的樹都讓我砍光了,爲什麼要留下那一片挨着河灘的樹林?”
劉文秀笑着問道。
“呃……!”這話可把手下那些營連長們問住了。
幾個月來,大傢伙沒做什麼軍事訓練,倒是和徵調來的俄羅斯民夫把附近的樹木砍了個精光。
現在,圍繞着腳下的小山包。周圍十公里範圍內,一眼望去全都是光禿禿的樹墩。
如果是在後世,劉文秀會被環保人士罵死。
可這個年代,沒人管這些。
反而是那些俄羅斯民夫,拿了賞錢之後十分高興。擼胳膊挽袖子,要把這最後一片貼着頓河河灘的樹林也給砍掉。
卻被劉文秀阻止,手下人也不理解。爲什麼要在陣地附近,留下這麼一片樹林,而且還是靠着河灘的。
“因爲敵軍過河無處藏身,先頭部隊想要藏身,只能藏身在這片樹林裡面。”
劉文秀指着對面的樹林,十分得意的笑道。
手下人更懵逼了,能藏人還留着,還不趕緊砍了?
“來人!命令炮兵,轟擊那片樹林。”劉文秀一吩咐,身邊的傳令兵立刻跑到山頭的工事裡面,搖響了通往炮兵陣地的電話。
不多時,所有人都聽到了炮聲。
甚至還能夠聽到,炮彈越過頭頂飛向那片樹林的呼嘯聲。
“轟!轟!轟!……!”
樹林裡面騰起巨大的煙柱,連帶被掀飛的泥土和樹枝飛了十幾米高。
劉文秀舉起望遠鏡,死死盯住那片樹林。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三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
直到過去了十分鐘,那片樹林都沒有任何慌亂的跡象。鳥雀亂哄哄的飛走,盤旋着久久不肯落下。
“再打五發急速射!”
一聲令下,很快後面的炮兵連又是五發急速射。
那片樹林,再次騰起巨大的煙柱。
劉文秀仍舊端着望遠鏡,死死盯着遠處的樹林。
樹林裡面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好了,至少今天晚上不會有問題。”劉文秀笑着指着那片樹林。
“團長果然高明!
如果這裡埋伏了敵軍,忽然被炮擊之後,肯定會出現混亂。
這樣,我們就能夠持續炮擊敵軍。
還沒有打,我們用炮彈就能把潛藏在鼻子底下的敵人消滅乾淨。”
李遠很快明白了劉文秀的用意,方圓十里的防區之內只有這樣一個隱藏的地方,敵軍想要隱蔽前出,肯定是要藏在這片樹林裡面。
一旦被襲擊,那就只要炮擊這片樹林就好。
高!果然是高明!
“以後,咱們每隔一兩天就炮擊這裡一次,就知道敵軍是否過來了。
ωwш тt kan Сo 當然,平日裡對其他地方的巡邏也不能停。
上面來信說,敵軍配備了大口徑的高射炮。飛艇偵查顯然已經不行了!
現在,想要偵查全靠我們自己。
記住了!
告訴你們的手下人,覺得有可疑的地方,能用子彈探查的,就不要用人去探查。
咱們遼東人命金貴,可不能像那些俄羅斯醉鬼一樣。
我們打仗,要向大帥學習,用最小的傷亡取得最大的戰果。
在我的部隊裡面,不能打敗仗,更加不需要慘勝。
明白嗎?”
“諾!”
小夥子們都把胸脯挺得高高的,能遇到這樣疼惜手下人的長官不容易。
誰也沒想着,把自己這一百多斤扔在異國的土地上。
“團長,您放心吧,陣地我會守好,絕對不會出岔子。”李遠也很興奮。
腳下這個山頭,就是他負責防守的陣地。
幾個月來,已經修好了戰壕和明暗堡壘。李遠這個陸大高材生,算是把自己學到的知識用到了極致。
劉文秀看過了他佈置的陣地,也是頻頻點頭稱讚。
“雖然用炮彈試過了,但咱們遼軍的老規矩不能壞。晚上要有明暗哨,巡邏隊要不停的巡查。
打仗就是這樣,一時的鬆懈會要了你的命。”
看到李遠欣喜的模樣,劉文秀趕忙叮囑。
這片山頭是附近難得的一塊高地,以這片高地做爲觀察哨,可以有效控制方圓十里之內的河灘地。
若是敵軍拿下了這個山頭,同樣可以以這個山頭爲瞭望哨,炮火會把劉文秀的團指揮所轟成渣渣。
而劉文秀的防區,又是整個頓河防線的重點區域。
可以說,劉文秀防區若是有什麼問題,整個頓河防線都將被撼動。
“諾!
團長您放心,不會有問題的。”
李遠應了一聲諾,跟着劉文秀繼續視察坑道防禦工事。
“反斜面的工事一定要繼續挖,而且還要在裡面多囤積物資彈藥。
內地來的蘿蔔要多儲藏,那東西關鍵時刻不但能填肚子,還能補充水分。
明天去後勤領一千斤!”
對於自己學生的陣地,劉文秀自然是方便之門大開。
“諾!”
雖然更加喜歡吃軍用罐頭,但水源問題是沒辦法解決的。
人必須要喝水,斷了水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大蘿蔔水分足,剛剛好是天然的存水器。
唯一的不好就是……,這玩意吃多了愛放屁。
視察了一天,劉文秀十分滿意的回到了自己的團指揮所。
這幾天上面不斷派下來的情報,說對面法國軍隊頻繁活動。這讓他好幾宿都睡不好覺,每天視察團裡的工事和前沿。
他有種預感,似乎敵軍要發動進攻。
可他卻沒有真實可靠的證據,這種感覺只是一種純粹的預感。
拿着預感跟上級說事兒,那會被批得體無完膚。
再說,上面也沒有足夠的預備隊給他。
其實防衛頓河,就是爲了防衛身後的中亞大鐵路。
中亞大鐵路是整場戰爭的大動脈,可不敢有一丁點兒問題。
如果被人從頓河方向前進到察裡津,那就會對莫斯科形成側翼包抄,同時……,中亞大鐵路也將暴露在敵軍炮火之下。
這絕對不能發生,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後果就是,整場戰爭的失敗。
俄羅斯會投降,大明的裝甲部隊弄不好也得全軍覆滅。
再一次在地圖上審視了自己的防區,劉文秀衣服都沒脫,蓋着毯子躺在了行軍牀上。
劉文秀不知道的是,此時白天他炮擊過的樹林裡面,無數條黑影正在慢慢爬出樹林。
透過朦朧的月光,可以看到樹杈上還掛着死人的大腿。
受傷的士兵被勒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月亮。
爲了防止他們發出慘叫,引起大明人的注意,佛里昂下令將傷員全部掐死。
昨天晚上他們就秘密渡過頓河,來到了這片河邊唯一的樹林裡隱藏。
白天的炮擊,差點兒就讓佛里昂覺得自己被發現了。可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並且下達命令!
重傷員不準慘叫,輕傷員不準呻吟。
可人就是人,當你的胳膊被整條炸斷之後,不慘叫是不可能的。
於是,佛里昂就下達了那道不近人情的命令。
他手下人,堅決執行了他的命令。親手掐死了同生共死的戰友!
晚上,最後一批突擊隊再次利用夜暗偷渡過了頓河。
現在,佛里昂手下有了三千人的突擊隊。還有隨着最後一批突擊隊運過來大批彈藥!
對岸就是繆拉親自指揮的第一軍,只要自己拿下了前邊那塊高地。
飛艇就會迅速送來補給,然後工兵就會立刻架設浮橋。
整個第一軍,都會從這個地方渡過頓河。
只要渡過了頓河,法國軍隊就會包抄莫斯科的側翼以及後方。
按照拿破崙的計劃,繆拉能夠成功切斷中亞大鐵路,那麼戰爭就結束了。
俄羅斯的工業能力,還有綜合國力,根本不足以支撐同整個歐洲對抗。
他們需要大明的各種武器彈藥,甚至是糧食支援。
佛里昂親自帶着手下人,慢慢的向小山包上的明軍陣地上爬。
爬的緩慢,是因爲爬在最前面的工兵,要不時清除遇到的地雷。
明軍的地雷法國軍隊也有!
在大明和法國軍隊的蜜月時期,大明支援了法國軍隊不少,甚至還在圖盧茲幫助法國建立了一家工廠,專門生產各種型號的地雷。
大明設計的地雷根本就不是爲了炸死人的!
好多地雷的功能實際上就是預警,還有些地雷非常小,也非常難以被發現。
這種東西就是爲了把人炸傷,而不是爲了把人炸死。
用大明軍隊的話來說,一個受傷的士兵需要有三個正常士兵照顧。
這樣,一枚地雷給敵軍造成的減員就是四個人。
這比那些威力巨大的地雷,要划算很多。
不得不說,大明是很會算計。
連地雷這種東西,都要算計到骨子裡。
工兵部隊很有經驗,他們爬在最前面,每個人只負責一米寬的通道。
一百名工兵,就是一百米的距離。
這將是四千法國官兵的進攻通道!
過了雷區,佛里昂也沒有快起來。
他知道,這時候發出響動驚動了上面的明軍,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大明人有習慣,到達一處陣地之後,都會先校炮。
更何況,明軍在這裡已經經營了兩個多月。
幾乎所有地段的射擊諸元都是完備的,就算是在晚間。只要你暴露位置,炮彈也能準確落在你腦袋上。
佛里昂瞭解大明軍隊,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
果然,前面的工兵部隊在不時雷區的地方,也起出了地雷。
並且,還沒有讓明軍發現。
山頭上的明軍有些懈怠,根本沒有照明彈升起。
終於!
突擊連爬上的半山腰,這裡有明軍的散兵坑,並沒有挖掘成戰壕。
佛里昂覺得,明軍根本就沒有防守山腰斜坡的打算。
不然,他們不會只派幾個人防守。
幾個突擊隊員嘴裡叼着匕首,互相打了一個手勢,悄無聲息的摸進了明軍的散兵坑。
坑裡面的明軍,還在抱着槍睡覺。
突擊隊員大喜過望,他們一手捂着明軍士兵的嘴,一手把匕首抹過了他們的脖子。
黎明前的寂靜中,鮮血噴出血管的“嘶”“嘶”聲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