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來了。”妖嬈的女人,畫着濃妝,那厚重的假睫毛,幾乎把整個眼珠子都擋住了,但這女人的五官,長得倒是不錯,而且那聲音,嬌滴滴的,讓人聽了就有種想要憐香惜玉的衝動。
她叫來兩個酒吧的工作人員,將顧欽承架了起來,顧欽承嘴裡一直嚷嚷着‘輕輕’,那女子便一直耐心的迎合着。
顧輕輕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顧欽承和那女子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自己眼前,她纔回過神來,用力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圍觀羣衆,衝着那兩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酒吧的樓上是vip休息套房,女子找經理拿了房卡,便將顧欽承帶走了。顧輕輕追過去的時候,那兩個架着顧欽承的男人不見了,只剩下顧欽承和那個妖嬈的女人。
顧欽承的手臂搭在女子的肩上,幾乎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女人身上,女人一手抓着男人的手臂,一手抱着他的腰,將顧欽承扶進了套房。
門還沒關,顧輕輕便站在門口,靠在門邊。
“欽承,怎麼喝這麼多啊?”女子溫柔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顧輕輕探頭過去,發現女子正在幫顧欽承解釦子,女子的頭髮太長了,顧輕輕實在看不清她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她皺着眉頭,正考慮要不要進去的時候,女子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了手頭的動作,起身朝着門邊走過來,顧輕輕下意識躲在一旁,剛反應過來,就聽到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所以……那女人是打算和顧欽承孤男寡女的待在裡面了?剛剛那女人還意圖解他釦子來着,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顧輕輕來不及多想,因爲此時此刻,她的腦子,已經被顧欽承嘴裡不停喚着的‘輕輕’這兩個字衝昏了頭腦。
她上前拍門,過了一陣,剛剛還衣衫完好的女人,此時已經脫了個乾淨,只圍着一條浴巾便過來了,顧輕輕眼神剛接觸到沙發上的顧欽承,沒一會兒時間,上衣竟然也被這女人給脫了。
“你誰啊?”女人一手抓着浴巾,堵住門口。
“我是他妹妹。”顧輕輕面不改色的說:“我來接他回去的。”
“妹妹?”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可沒聽說他有什麼妹妹!”
說完,女子砰的一聲就把門給摔上了。
之後無論顧輕輕怎麼敲門,裡面的人就是不開門。
顧輕輕火了,一個電話打給陸海洋:“你是不是這酒吧合夥人之一?”
喝得迷迷糊糊的陸海洋笑着說:“怎麼了媳婦兒?你喜歡這酒吧啊?我回頭送你啊!”
“206套房,要麼讓人帶鑰匙過來,要麼讓人帶把電鋸過來!”
“幹嘛啊媳婦兒?捉姦呢?爺沒在206啊……”
“你來不來?”
“來來來,等着!”
沒一會兒,陸海洋就帶着經理,拿着房卡過來了。
陸海洋還是讓人攙着的,估計喝多了,眼神都有些迷離了,他看着氣不打一處來的顧輕輕,問:“誰在裡面啊?”
“顧欽承。”
“人家開.房,你有什麼立場湊熱鬧?”別看陸海洋雖然喝多了,但腦子倒是清醒得很,他抓了經理手裡的房卡便說:“開個屁啊開?你這是壞了人家好事兒你知道嗎?”
“就算他不喜歡我,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被心機婊算計吧?”顧輕輕搶過房卡就推開了門。
陸海洋東倒西歪的跟進去,經理臉上上前扶着這位爺。
陸海洋一看這屋子裡的場面,也是忍不住吹了個口哨:“哎喲喂,連體嬰呢?”
這血脈膨脹的畫面,簡直讓陸海洋歎爲觀止。女人身上也就一條遮羞布了,顧欽承迷迷糊糊的壓在女人身上,兩人就在沙發上,糾纏在一起。顧欽承抓着女人的手,目光迷離,卻口齒無比清晰地喚着‘輕輕’‘輕輕’……
女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羣人嚇懵了,趕緊抱緊了顧欽承,生怕自己走光似的。
顧輕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茶几上。幾秒後,她上前,一把扔掉花瓶裡插着的玫瑰花,抱着花瓶,將水倒從顧欽承的腦袋上淋了下去。
顧欽承這才從女人的身上回過神來,擡起頭看向顧輕輕的方向。那眼神很迷茫,迷茫之中還帶着一點驚喜,然後,便是難以置信。
“還愣着幹嘛,把人拉開啊!”陸海洋都看不下去了,伸手推了經理一把。
經理上前把人分開了,那個躺在顧欽承身下的女人,像是炸了毛的貓,一雙濃墨重彩的眼睛,假睫毛都脫膠了,她瞪大眼睛看着顧輕輕:“你……你們……”
“扔出去!”顧輕輕看着這女人就腦仁疼,顧欽承不喜歡她,就喜歡這水平的?
陸海洋把人帶出去了,所有人都走了,整個房間就只剩下顧輕輕和顧欽承兩人了。
被花瓶裡的冷水澆了一臉的顧欽承,此時正無辜地看着顧輕輕,坐在溼透了的沙發上,只穿着一條黑色的四角內褲,雪白的皮膚和黑色的真皮沙發形成鮮明的對比,脖子上甚至有個口紅印,肩膀上還有個吻痕。
“真辣眼睛!”顧輕輕眉頭一皺,拉起顧欽承就朝洗手間裡拽。
幾乎是將顧欽承整個人扔進了浴缸裡,顧輕輕纔拿過淋浴噴頭噴他。
男人被水嗆着了,不停地咳嗽着。
顧輕輕立馬關了水,嘴上卻忍不住吐槽:“活該!”
“輕輕……”緩過氣來的顧欽承,似乎終於認清了眼前的女人是誰,他伸手,迷迷糊糊之中,卻準確無誤的抓住了顧輕輕的手。
那清澈的眼神,是顧輕輕許久未見過的了,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他坐在浴缸裡,一下又一下的搖晃着她的手,像是一個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他嘴裡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輕輕,叫紅了顧輕輕的眼眶。
她拿過浴巾來,將男人拽了起來,紅着鼻子:“什麼輕輕?”
擦乾了他的身子,顧輕輕實在是沒勇氣朝他的平角內褲下手,儘管已經溼透了,她最後還是選擇直接給他裹上浴袍,將他的手臂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拖到了牀上。
那人嘴裡還在喊着她的名字……
對於顧輕輕來說,顧欽承實在是太重了,好不容易到了牀邊,她腳下一軟,就這樣被顧欽承壓在了身上。
她用力推了一下他,大概是剛剛扛着他過來,已經用了她的大部分力氣了,所以這會兒推他,就跟推一座山似的,那座山紋絲不動,她卻氣數將盡……
“顧欽承,你起來!”
“輕輕……”
“嗯,輕輕叫你起來。”顧輕輕伸手去推他的肩膀。
“輕輕啊……”
“幹嘛?要壓死我了你!”顧輕輕捧着他的臉,用力拍了拍:“你清醒點,壓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乖,朝旁邊滾一下?”
“我喜歡你。”顧欽承的嘴動了動,脣角勾起一抹笑來。
顧輕輕捧着男人的臉,手在那一瞬,便僵住了。他的臉就在她的掌心,他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那麼深情……
顧輕輕總覺得,這是夢,不現實的。
她想,他口中的喜歡,應該不是對着她說的。畢竟,他曾在清醒地時候跟她說過:顧輕輕,我們是兄妹,一輩子都是兄妹!不管我們是否有血緣關係,也不管你是否喜歡我。我們都是兄妹,我們只能是兄妹!
只能是兄妹……多傷人!
找回了理智,顧輕輕反而釋然了,她手捧着顧欽承的臉,捧得有些軟了,便索性鬆手了,讓她乾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顧欽承的臉,就埋在了顧輕輕的頸窩裡。
他磁性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清晰地傳來……
他說:“輕輕,我喜歡你。”
很清脆,很乾淨的聲音,顧輕輕聽得無比清楚。
顧輕輕笑了,問他:“哪個喜歡?哥哥對妹妹的喜歡嗎?”
明知此時的他是個醉鬼,明知也許明早醒來,他便什麼都不記得了,明知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在說什麼。但顧輕輕還是像個傻子一樣,和他對話着……
他吸着她頭髮的香氣,竟回了她:“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末了,還加了句:“很喜歡。”
顧輕輕放在兩側的手,不知不覺地抓緊牀單,過了好幾秒,才放開,笑着說:“別人都說,酒後吐真言,你怎麼喝醉了,盡胡說八道呢?”
她伸手,抹了一把臉,有些溼潤。
顧欽承就這樣趴在她懷裡,嘴上還嚷嚷着:“我沒有胡說八道。”
還能聽懂她的話,是真的醉了?還是裝的?
顧輕輕吸了吸鼻子,喃喃自語:“你要真喜歡我,爲什麼不和我在一起呢?你要是真喜歡我,就不會把我越推越遠了。顧欽承……你真狠!”
這些日子,她常在想,要是當年顧家沒有在醫院撿到她,或許她就不會遇到顧欽承了,那麼,也就不會愛上他,更不會將今天的自己,置於這步田地……
可是,她就是遇上了,宿命般的,無法擺脫的……
顧輕輕再度捧起他的臉,看着那雙藏着迷霧一般的眼睛,說:“你什麼時候能放過我?嗯?”
顧欽承愣了愣,他喝多了,腦子不清醒了,也辨不清是非了,只知道,這小翹鼻,像顧輕輕的鼻子;這漂亮的臉,像顧輕輕的臉;聲音也和顧輕輕一樣,眼睛,也像極了她……
還有這喋喋不休的脣……
他低頭,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