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讓我脫衣服了,你說你哪裡純潔了?”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一臉質問的表情。
男人鬆手,舉手做出投降的動作:“我讓你脫衣服幫你上藥,哪裡不純潔了?”
“上什麼藥?”
溫涼剛把話說完,就看到祁夜從辦公桌抽屜裡抽出一管藥膏:“慕容說這是修復的,避免傷口留疤。上午剛讓人送過來的。”
這下換做溫涼徹底沉默……
“老婆,你開車的時候,收費站都不能阻止你飛奔吧?”他把她剛剛說過的那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她。
最終爲了證明自己是個心思純潔的好孩子,溫涼脫了西裝外套,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已經結痂的傷口:“擦藥你就說擦藥嘛,你這麼直言不諱的讓我脫衣服,我誤會也是很正常的嘛……”
“我看起來就那麼飢不擇食?”給她上藥的男人擡起頭看了她一眼。
溫涼皺着眉頭:“飢不擇食?”
“飢渴。”他換了個詞。
溫涼沉默下來,門口傳來敲門聲,祁夜隨口應了一句:“進來。”
薄榮拿着手機走到祁夜面前,即便看到少夫人都忘了尷尬,而是將手機直接遞給了祁夜,然後說了一句:“祁總,是司先生……”
司先生?溫涼震驚的目光鎖定薄榮的臉,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司先生,就是司南成。
祁夜接過手機,按下免提之後,方纔開口:“司總?”
“祁總,聽您的助理說,您有事找我?”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成熟優雅的聲音。
這聲音很熟悉,讓溫涼想起了司南成曾經在自己記憶裡的模樣,特別是那身深藍色的西裝,以及菱形的精緻袖釦,還有揣着一口流利的英語在溫莎的訂婚晚宴上和溫家的商業夥伴凱凱而談的樣子。
那時司南成只是個拿着月薪的涉外律師,雖然工資可觀,可畢竟當時的溫家是從商的,溫莎是溫家長女,兩人在一起,必然是有身份之差的。
可就因爲司南成得體的表現和優雅的談吐,愣是讓一衆親戚都覺得溫家找了個金龜婿,其實母親是有些虛榮的,每當外人誇起她女婿的時候,溫涼都能感受到母親那有些飄飄然的情緒。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司南成的聲音,薄榮趕緊低聲解釋:“我只是聯繫了司總的助理,沒想到司總會主動接電話……”
祁夜伸手,安撫住薄榮,示意他閉嘴。
然後祁夜纔對着電話那頭的司南成不緊不慢的開口:“我夫人收到了司總送來的貴重禮物,理所應當要感謝一下的。”
祁夜直接把話挑明瞭說,電話那頭的司南成頓了兩秒,然後勾起脣角:“這既然是謝,是不是該本人謝?”
這話一出,薄榮瞬間覺得這兩人之間,火藥味十足。
祁夜將手機遞給溫涼,若是她接,那就交給她說,若是她不接,那他也自有辦法。
最終溫涼還是拿過手機,然後對着電話那頭應了一句:“南成哥,我是暖暖。”
“戒指那日我是讓手底下的人去拍的,不知和我競拍的人是祁總,若是知道的話,也不會讓我手底下的人這麼冒昧了。”司南成開口解釋。
然而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雖然司南成是讓手下的人去辦的事兒,但是拍價這麼高的東西,如果沒有經過司南成本人的授意,手下的人怎敢這麼狂妄的和祁夜一直競爭下去。
所以司南成解釋的這話,也就只是爲了讓大家表面上不這麼尷尬罷了。
溫涼保持着沉默,並沒有理會司南成的這句道歉。對方卻並不覺得尷尬,而是繼續說:“之前聽莎莎提起過,這東西對阿姨而言很重要,當年我也看到阿姨戴過,只是沒想到會流落到拍賣會上。戒指是拍下來給莎莎的,我聯繫不到她,所以……”
“我姐當年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溫涼打斷司南成的話。
這次,電話那頭的司南成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溫涼都以爲對方已經把電話掛斷的時候,才終於再一次傳來司南成有些低沉的聲音:“什麼時候的事情?”
“好多年前了,我跟你發過郵件的。唯一能聯繫到你的方式,也只有郵箱了。”
“那個郵箱,我和你姐分手後……”他說到一半,又沉默下來。
許是對方把溫涼的情緒帶得也有些傷感起來,她皺着眉頭,輕聲的回:“我當初只是想通知你一聲,並沒有要打擾你生活的意思……”
默了一下,溫涼又說:“如果姐姐還活着,想必也會感謝你幫忙拍下媽媽遺物的,我在這裡替我姐姐說一聲謝謝你,南成哥。”
“暖暖……”電話那頭的司南成突然喚了一聲,溫涼默不作聲的等着他開口。
最後他報了一串數字:“這是我電話,你記一下。”
祁夜拿過溫涼的手機,將司南成報下的電話號碼記了下來。
“我這邊還有個會,就先掛了。”說完,司南成掛了電話。
溫涼情緒有些不太穩定,眉頭蹙得有些緊。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距離上班時間不到十分鐘,她才擡起頭看着祁夜:“我去上班了。”
“下班等我。”祁夜目送溫涼離開辦公室。
將剛剛記下來的電話號碼寫在便籤條上,貼在了電腦上,這才擡眸看着薄榮:“關注一下司南成的個人行程。”
薄榮點頭。
溫涼從總裁辦公室再到法務部辦公室的時候,眼眶有些紅。只是一些你以爲已經癒合的傷口,突然別人觸不及防的揭開,那種感覺有些難受。
在她的心裡,其實一直認爲司南成是知道溫莎出事兒這件事的,畢竟當年溫家破產,家破人亡,這件事情在圈子裡壓根不算秘密。
她以爲哪怕司南成和溫莎已經分手了,也不至於連她的消息都一點也不關注了吧?
可事實就是,剛剛是他司南成親口說的,不知道溫莎最近的下落。當初她一度以爲司南成和溫莎是要結婚的,記得溫莎最開始和司南成分手的時候,哭得很難過。
大概是溫莎和她是親姐妹,骨子裡都流着倔強的血,所以在失去一個自己深愛的人之時,纔會覺得一樣的痛不欲生。
她還記得溫莎振作起來的理由,是說要努力做一個配得上他司南成的女人。可後來……
沒有後來了。
溫莎是騙自己的,她說和司南成是和平分手的,她說分手還可以做朋友。
可是哪有這麼多年從來不聯繫的朋友?
在溫莎出車禍以後,溫涼從溫莎留下的所有消息裡,瘋了一樣的尋找司南成的下落,她知道溫莎那時最想見的人一定是司南成,可直到她努力過後,才知道,在溫莎和司南成分手的那一刻,就已經將和他有關的東西毀屍滅跡了,只剩下一個郵箱。
在溫莎躺在手術室裡搶救的時候,溫涼看到了溫莎曾發給那個郵箱的郵件,大多都是些生活瑣事,但每一個字都透露着她對他的喜歡和思念。
從那時開始,或許自己打心眼裡就不相信他們是和平分手了。
最終,溫莎經過搶救,成了植物人。
最終,溫涼徹底放棄了尋找司南成這個活在記憶裡的男人,她想或許司南成是知道溫莎出事的,卻故意避而不見。
可現在他卻像幽靈一樣出現,這讓溫涼又想起了當初自己一夜失去三個親人的那種苦楚……
自從溫涼進了辦公室以來,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畢竟溫涼中午去找祁夜吃飯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了,現在紅着眼眶從總裁辦公室裡出來,難免衆人不多想。
而就在衆人胡思亂想,覺得豪門深似海的時候,喬心櫻來了。
幾乎是直接就衝着溫涼的座位上去的,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就像是正室過來捉姦的架勢。
嚇得辦公室的員工自動給她讓開一條道來。
畢竟這個喬心櫻是在溫涼之前,唯一一個進入總裁辦公室可以不敲門的女人,之前所有人都以爲天才陶藝家喬心櫻纔會是總裁夫人的,誰知道是半路冒出個溫律師。
看喬心櫻這架勢……
衆人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溫涼!!”喬心櫻大吼一聲。
正在發呆的溫涼,嚇得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喬小姐?”溫涼看着喬心櫻的方向,眉頭蹙起。
喬心櫻指着溫涼的鼻子就開口:“你這個騙子!”
溫涼一頭霧水,無辜的看着喬心櫻:“什麼?”
“你上次不是答應我只要有機會見到黑……算了,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我是聽祁煥那小子說你前兩天被綁架了,我剛剛從北城出差回來,這就趕緊趕來看你了,聽說還受傷了!我說我這大侄子也是的,你這都受傷了,怎麼還讓你來上班啊?”喬心櫻一邊說着,一邊趕緊上下左右的檢查着溫涼,然後問:“傷哪兒了啊?”
溫涼:“……”
爲啥她覺得熱情的喬心櫻比找她興師問罪喬心櫻還恐怖?
“沒……沒事。”溫涼趕緊抓住喬心櫻的手,說:“喬小姐,要不……我們出去說吧?”
畢竟辦公室裡的員工一個個的就跟看動物園的猴子似的看着她們倆。
喬心櫻倒是霸氣,笑着就回她一句:“還叫什麼喬小姐啊,你該跟着你老公叫我一聲小姨,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