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莫未安竟也在這裡。原本是打算過來調查莫未安小時候的生存環境,可是沒想到主人公此時此刻正坐在沙發上,一臉震驚的看着溫涼和祁夜。
大概料到兩人出現在這裡的目的,莫未安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不怎麼好看。他濃眉一皺,看着旁邊的傭人:“李嫂,怎麼隨便什麼人都朝着別墅裡放?”
李嫂一聽,有些委屈,指了指祁夜和溫涼的方向,對着莫未安說:“對不起少爺,他們說是少爺的合作伙伴,所以……”
“想必您就是莫奶奶了吧?”雖然知道老人家雙目失明,根本看不到自己,但溫涼還是面帶微笑的對着莫奶奶的方向禮貌的問。
在沒有安全感的情況下,莫奶奶的手靠着直覺朝着莫未安的方向伸了過去。莫未安立刻在莫奶奶的手前面將自己的右臂伸了過去,讓莫奶奶抓住。
“未安啊,來人了嗎?”
“嗯,奶奶,不認識的人。”莫未安對着莫奶奶說:“想必是找錯人了。”
“您是莫未安先生吧?看來我們沒找錯呢!”溫涼很是精明的開口說了一句,語氣裡還帶着一些慶幸,而祁夜則故意由着溫涼隨意發揮。
這話莫奶奶自然是聽到了,她有些迷茫的循着聲音回頭。
溫涼略帶期待的看着莫奶奶,原本以爲這時她聽到這裡,至少會讓自己說明一下身份之類的,可萬萬沒想到的是,莫奶奶竟然直接說:“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姑娘怕是找錯人了。”
“不好意思莫奶奶,我能冒昧的問您一句……”
“是祁先生和祁太太吧?”莫奶奶突然開口對着溫涼和祁夜的方向問。
溫涼有些詫異的對着莫奶奶點了點頭,然後才意識到老人家實際上看不到自己的這個動作,於是又趕緊開口應了一句:“是……是的。”
“我聽未安提起過你們。”莫奶奶說:“我們家未安以前的師傅的確是那個治療植物人的教授,但我們未安已經不做醫生很多年了,想必也幫不上祁太太的姐姐。這孩子是我一手帶大的,要是能幫你們,我們家未安肯定是不會推辭的。我老人家年紀大了,就想安安靜靜的度個晚年,你們年輕人的事,還是你們年輕人自己解決吧!我這一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說完,莫奶奶喚了一句:“李嫂,扶我進去休息。”
李嫂趕緊上前攙扶着莫奶奶,莫未安也站起身來。
莫奶奶站起身來,左手插在兜裡,拒絕的態度很是強硬,溫涼皺着眉頭,動作有些僵硬。若是一開始知道莫未安在家,他們必然是不會直接來造訪莫奶奶的。而正因爲莫未安不在,所以才準備以莫未安朋友的身份過來,也當是看望一下老人家。
老人已經在李嫂的攙扶下進了屋。祁夜將自己提來的營養品放在了客廳的大玻璃茶几上。
“出去聊?”祁夜目光深邃的看向莫未安。
莫未安盯着祁夜,未曾開口。
“那就在這兒聊吧!”祁夜對着莫未安問:“角色扮演好玩嗎?”
“我也看過祁先生哥哥生前的照片,我說句冒犯的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哥在多年前就因爲飛機失事而去世了。當然祁先生把我當做你的親哥哥這種行爲我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同生,因爲我長得和你哥哥有幾分相似,所以你把你對你哥的感情寄託在我身上。但祁先生,這件事情如果牽涉到家人的份上,您可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莫未安蕭冷的聲音在整個客廳裡響起。
“莫先生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存在嗎?”祁夜問莫未安,兩人之間的眼神在空氣中交涉,彼此的目光都毫不退讓。
溫涼深深的吸一口氣,並沒有參與兩人之間的話題。
在彼此之間對視,沉默了很久之後,莫未安勾起脣角,輕諷一笑:“莫非祁先生還懷疑我是你哥哥的雙胞胎嗎?”
“聽莫先生這麼一說,也不是沒有那種可能。”祁夜隨意的聳聳肩。
溫涼佩服莫未安的腦洞,也佩服祁夜胡扯配合的能力。
莫未安似乎對於這樣的糾纏並不怎麼耐煩,所以直接問祁夜:“所以是不是如果我能證明我和祁先生之間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祁先生就可以高擡貴手還我一個清淨?”
“證明?”祁夜挑眉,等着莫未安接下來的話。
可莫未安接下來並沒有說話,而是直接的行動。他轉身拿過放在茶几上的指甲刀,然後當着祁夜的溫涼的面前,利落的剪下自己的指甲,隨後拿過一張白色的紙巾包裹起來,拍到祁夜的胸膛上。
“我想我自己去做親子鑑定祁總也不會相信吧?既然如此,那就拿着這東西立刻離開我的家!”
溫涼有些錯愕的看着莫未安的手臂,莫奶奶卻在此時被李嫂攙扶着走了出來,對着空氣說道:“未安啊,你把你爺爺送給我的柺棍放哪兒去了?你快給我找出來。”
“不是放在衣櫃裡了嗎?”莫未安一邊說着,一邊朝着奶奶的方向走過去,同事對着李嫂吩咐了兩個字:“送客!”
與其說是被送出來的,不如說是被直接趕出來的。
溫涼和祁夜就站在別墅門口。
“指甲呢?”溫涼擡眸期待的看着祁夜。
祁夜將莫未安的指甲掏出來,遞給溫涼。
溫涼接到後,握在掌心裡,確定那真的是指甲之後,才皺着眉,表情有些難過的看着祁夜,輕聲問他:“難道……莫未安真的不是祁大哥嗎?”
否則,怎麼可能真的這麼爽快的讓他們去做親子鑑定?
祁夜陷入沉思,似乎並沒有聽到這個問題。
溫涼小聲的說:“我先放好,等回去交給沐四再看吧……”
“不用了,結果一定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祁夜看着身後的別墅,意味深長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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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裡。
莫未安上前去將放在牀頭的柺杖遞到了莫奶奶的手中。
“剛剛那孩子就是你常提起的小夜了吧?”莫奶奶輕輕地拍着莫未安的手,慈祥的說。
“嗯。”
“你放心,是你幫我們家未安報了仇,奶奶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沒老糊塗,奶奶知道怎麼做。”老人的聲音聽起來沙啞又蒼老。
雖然知道奶奶看不到,但是莫未安卻對着奶奶欣慰的勾起脣角笑了笑,然後給了奶奶一個擁抱,抱着奶奶,像是抱着自己的親人那樣,很依賴的說:“謝謝奶奶。”
莫奶奶輕輕地拍着莫未安的後背,語重心長的說:“孩子啊,這人只要是說了一個謊,想要謊言不被識破,就必須要用無數個謊言去掩蓋。奶奶知道你說謊一定有你說謊的原因,但奶奶還是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像你這麼善良的孩子,老天爺怎麼捨得狠下心來折磨啊……”
善良嗎?
他很早以前,就已經失去善良的資格了……
送完溫涼和祁夜的李嫂回來了,莫未安對着李嫂說:“去幫我收拾一下房間,我可能要在這邊住兩天了。”
說完,他掏出手機去後面的陽臺打電話。電話那頭迅速傳來布魯斯南畢恭畢敬的聲音:“莫總?”
“我讓你準備的事,延幾天,等我回去再親自動手。”
“莫總,請您容我多說一句,就算是要從司南成手中搶人,讓我們去做就好了,您不該動了鋌而走險的這個念頭,要玩一被……”
“照我說的去做!”這話不是商量,是命令。
電話這頭的布魯斯南掛了電話,無奈的嘆一口氣。
哎,他這命都是莫總救回來的,還能說什麼呢?
掛斷電話的莫未安,低頭看着自己大拇指上嫁接的人工指甲,那是從布魯斯南的指甲上剪下來,再用指甲膠嫁接在他的大拇指上的。
所以,即便是他們拿了那指甲去做親子鑑定,也絕不可能出現他們所期待的結果。
想到這裡,莫未安的目光,深沉了不少。
別墅的正大門口,雖然祁夜已經準確的分析過,這個指甲即便是檢查,出來的結果也絕不可能有血緣關係,但溫涼歸根究底還是不能死心。
她深深的蹙着眉頭,對祁夜說:“這指甲是從他的指甲上親自減下來的不是嗎?不管怎樣,也要經過鑑定才知道到底是不是有血緣關係吧?”
溫涼以爲祁夜已經對莫未安失去希望了,所以她抓着他的手臂對着他說:“雖然他剛剛的態度很堅決,把指甲剪下來的時候也像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他不是祁大哥,但……就這樣你就相信他不是祁大哥了嗎?”
“我沒有信他不是祁明,我信他是祁明。但我不信那指甲能證明什麼。”他轉身,將左手插在褲袋裡,面對溫涼:“發現了什麼?”
溫涼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搖頭:“帥?”
某男人心底有點小雀躍,聽老婆誇自己的時候,心裡原來是這種溺死在蜜糖裡的感覺。不過……
“除了帥,還有呢?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