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到酒店大堂的時候,黑修斯正好拿了房卡。
兩人一起進了電梯,並排站着。夜卿透過反光的電梯門,不着痕跡的觀察着黑修斯的表情,她在辨別到底祁夜剛剛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但黑修斯的臉,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讓她實在猜不出他的想法。
“我們在同一層樓?”
“你要和我分房?”他沉穩地看着她的眼睛,眸子裡是波瀾不驚的神色。但是那語氣……
電梯到了相應的樓層,黑修斯走出去。夜卿還站在電梯裡,一看她那模樣就是打算打道回府,去大堂再開一個房間。
黑修斯伸手,一把將她拽出來。
刷了卡,進門。
“我不喜歡異地戀。”他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她。
兩人也沒鬧彆扭,一直以來都是這種相處方式。其實夜卿一直覺得,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是有問題的,和普通情侶比起來,很怪異。
“嗯。”她應了一聲:“浴室我先用。”
二十分鐘後,夜卿裹着浴袍出來。
黑修斯站在陽臺上,點燃了一支菸。忽明忽暗的火星子,在黑暗中更明亮了些。
見夜卿出來,黑修斯隨手掐滅菸頭,看了看天色,這才進屋。
夜卿溼漉漉的頭髮粘在脖子上,從前她留着短髮,這次頭髮長長了也沒去剪短。便任由長髮落在浴袍上。
她看着黑修斯的背影,猶豫了一陣:“今天……祁夜是不是和你說什麼了?”
夜卿鮮少有吞吞吐吐的時候,所以這句話,她說得特別困難。
黑修斯回頭,“老三能和我說什麼?”
看黑修斯的表情,夜卿基本斷定,祁夜剛剛是在騙自己,可自己竟然信了。
從剛剛起她就一直在想,應該怎樣告訴黑修斯,祁夜說的領證都是假的,她又要拒絕他一次?還是……索性什麼都不解釋。
“沒什麼。”
“把頭髮吹乾。”黑修斯皺眉看着夜卿的頭髮,叮囑了一句,便進了浴室。
夜卿坐在牀邊纔想起,吹風機在浴室裡。於是走到沙發邊上,隨便找了一本雜誌翻閱。
黑修斯裹着浴巾出來的時候,夜卿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一頭長髮浸溼了沙發,留下很大的一片痕跡。
那本雜誌放在她的腿上,她靠在沙發靠背上,閉着眼睛,即便是睡着了,眉頭都是蹙着的。
回浴室拿了一條毛巾,黑修斯光着腳回到夜卿身邊,剛想把毛巾搭在她的腦袋上,容易驚醒的夜卿,還在閉着眼睛,便準確無誤的扼住他的手腕。
“是我。”他反握着她的手,聲音很難得這麼溫柔。
夜卿被這聲音驚醒,睜開了眼睛。見到是他,心裡的戒備又放了下去,緩緩地磕上眸子。
大概是這幾日實在太累,所以她鬆開力道,又一次靠在沙發上。
黑修斯在她身邊坐下來,攬過她的腰,輕輕地掰過她的腦袋,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她半長的頭髮落在半空中。黑修斯用白色的毛巾,輕柔的擦着。
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並不熟練。一個不小心,力道太大,扯到了夜卿的頭皮。
夜卿眉頭一皺,疼得睜開眼睛。黑修斯模糊的臉在她面前放大。
“對不起,不太熟練。”他一句話略過,又繼續溫柔地幫她擦着頭髮。
“我自己來吧……”夜卿伸手去拿毛巾。
黑修斯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很多事情我沒做過,你要給我機會去嘗試。”
夜卿僵了一下,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裡抽回來。把他的大腿當做枕頭,她儘量表現得心安理得一些。
向來習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夜卿,並不是太習慣他的照顧。
沒一會兒,如坐鍼氈:“我還是自己來吧!”
她想起身,卻被他按住了腦袋:“習慣了就好。我在嘗試做一些沒做過的事情,有機會也想嘗試做一個好丈夫。”
反抗的夜卿聽到這句話,瞬間連呼吸都忘了,沉默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未必是個好妻子。”
“無妨,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學習。”
擦乾她的頭髮,他將毛巾丟在一邊。輕輕地理了理她的長髮,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抱起她到牀邊,道了一句:“晚安。”
多年前,錯過黑修斯的那一刻起,夜卿就在想,這輩子她孤獨終老的概率很大。她不怕從頭到尾的孤獨,卻怕溫馨過後的冷卻。
所以此刻在他懷裡越是踏實,她便越是不安……
司南成到英國的時候,天還沒亮。
護送司南成和慕容和的人,是付譽。
一到英國,付譽就把司南成和慕容和帶到了黑修斯和祁夜下榻的酒店。御家三少大概是閒得無聊,於是也跟了過來。
夜卿和御城算得上是死對頭,這兩人的樑子,是當初夜卿綁架了御城之後就結上的。
御家三少當年沒宣佈退出娛樂圈的時候,成天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後來宣佈退出娛樂圈之後,成天無所事事,遊山玩水倒是樂得清閒。
慕容和經常出差,有時候到國外參加研討會,吃飽飯撐着沒事兒乾的御家三少,有時候就會跟過去。估計這次也不例外。
三少和慕容和,這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的,cp感實在是太強大了,就連夜卿這種感情上三觀絕對正的人,見到他倆,都覺得他倆有基情。
這兩人是頭版頭條的常客,隔三差五地就要上一次頭條,要麼就是‘公佈戀情’,要麼就是‘攜手同遊’,就算是御家三少早就退出了娛樂圈,但這個消息還是沒消停過。就連御城的粉絲都表示,只有慕容和才配得上他們的偶像。
當初這兩人爲了確定彼此的性取向,還特意去冰島雙人度假來着,最後卻是什麼結論也沒有。
用慕容少爺的話來說就是:“他們腐,所以才覺得我們基。”
但夜卿只要一看到御城和慕容和站在一起,她就忍不住調侃:“來度蜜月的?”
“我發現你自從跟了修,活潑了不少啊!”三少挑眉:“嘖嘖,皮膚都光滑了不少!”
“你皮膚一直很光滑,慕少把你照顧得挺好。”
沒想到夜卿也會說這樣的話來反擊自己了,御城對黑修斯豎起大拇指:“調教得不錯。”
就連司南成都忍不住開口:“這一路上我覺得自己就像個電燈泡。”
御城剛要炸毛,慕容和就把話題接過來:“我認識一個治療解離症的專家,不過有點難請就是了。”
慕容和說的是有點難請,而不是壓根沒法請。
祁夜說:“那你聯繫聯繫。現在司喏的問題不是主要的,主要是……”
祁夜問司南成:“那枚戒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確定不知道嗎?”
司南成搖搖頭,很篤定的說:“我一直以爲那枚戒指是莎莎母親的,聽莎莎說過,那枚戒指對她母親來說意義重大。就在我拍下那枚戒指之後,楚環查到是我拍了那枚戒指之後,的確來找過我,說她很喜歡那枚戒指,問我可不可以忍痛割愛。我實話實說,說那枚戒指我是想要物歸原主。後來她也就沒再和我提那枚戒指的事兒。”
司南成是怎麼都沒想到,明明是溫莎媽媽的戒指,怎麼會和自己家扯上關係。
所以當格蕾絲讓他回來作證的時候,他也是一頭霧水。
“你打算怎麼辦?”祁夜問司南成。
司南成在飛回來的路上就已經考慮過了:“我等一會兒天亮以後,想先和格蕾絲見一面。”
“格蕾絲被司戰舟的人盯得很緊。”黑修斯說:“你回去,不可能有機會和格蕾絲見面,肯定是直接和司戰舟對峙。”
“我知道格蕾絲愛錢,她之所以讓我認祖歸宗,也是爲了司戰舟的財產。但是她絕對不會爲了錢而僱人行兇。我不相信beatrice出車禍這件事情是格蕾絲讓人做的。”
司南成很肯定的說:“格蕾絲在司戰舟身邊生活了很多年,要是想對beatrice母子動手,不用等到現在。而且是頂風作案,格蕾絲不會這麼傻的。我相信她。”
“你確定嗎?”黑修斯問。
司南成點頭:“我確定。”
“我想辦法安排你和格蕾絲見一面。”黑修斯給出承諾。
祁夜對慕容和說:“暖暖一會兒帶你過去看看司喏的情況。”
溫涼回頭問祁夜:“你不和我們一起過去嗎?”
“嗯。”他輕輕的理了一下她的長髮:“我有點私事要去處理。”
“和安格斯有關嗎?”溫涼問。
祁夜哭笑不得的發誓:“絕對不見他。與他無關。”
“哦,那你去吧!”溫涼推着男人的後背:“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