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暮卿的辦公室出來，蕭琅頓住腳步，思緒有些沉着。
他伸手推搡了一下鼻樑上的眼睛，臉上凝聚的表情，看起來心事重重。
“老大。”遠遠的傳來路晨呼喊的聲音。
蕭琅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回頭看了一眼，迅速的將自己剛剛凝聚的表情做了處理，並問道：“方希怎樣？”
路晨眸色一頓，嘆息了一聲，“不太好。”說罷，自言自語嘀咕的罵叨，“那些人真是王八蛋，竟然對一個女人下這樣的狠手，不止讓三嫂的孩子沒了，還讓她……不能再生育。”
方希醒來後，情緒依舊很激動。
路晨是跟着江沐陽過去的，親眼看到方希精神失常的模樣。
一個正常人，現在變成精神失常的模樣，可見她是經歷了多大的精神打擊，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要說江沐陽憤怒了，路晨作爲一個旁觀者都忍不住生氣。
臉上憤憤的，恨不得抓了那些人千刀萬剮。
“不能生育？”蕭琅蹙了一下眉頭。
他經常接觸的官司都是女性居多，比一般的男人要懂一些女人。
孩子沒有了，還年輕，還可以再懷一個，可一個女人無法生育……這樣的結果對女人的傷害一定是重擊。
“老大，你說這所有的事，是不是真的是四哥……是四哥造成的。”路晨說道最後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蕭琅眸色沉了一下，“不是阿訣造成的。”
路晨眼光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驚喜的問道：“真的嗎？真的不是四哥嗎？”停頓了一下，又失落的說道：“可是三哥都已經證實了，哎，好煩躁，這件事真的讓人好煩躁啊。”
他感覺自己都要抓狂了，一方面希望不是唐訣，一方面卻又沒有絕對的證據去推翻江沐陽提出的證據，何況，唐訣自己又承認了。
蕭琅對路晨翻了一下白眼，“傷害方希的人是凌幕城的手下，傷害老二的人是凌幕城，你覺得跟阿訣有直接的關係嗎？”
“可是……”
“就算這件事跟阿訣有關係，我也相信他是無心的。”蕭琅眸光變的深諳，臉上平靜的沒有任何的情緒。
路晨眼裡有不解，接着便驚訝說道：“老大，看來你是站隊四哥了啊。”
蕭琅對路晨翻了翻白眼，“我對誰也不站隊。”
“那你……”
蕭琅輕勾了脣角，若有似無的笑帶着讓人看不到的嗜血，他薄脣輕啓的緩緩說道：“我的每一樁案子能有勝算，全靠證據支撐！”
斂回眸光，越過呆滯的路晨，轉身離開了。
路晨站在原地沒有動，眸光沒有焦點的一眨不眨，直到蕭琅從他的面前離開了，他方纔緩緩擡起眼簾朝着他看去……
“老大，你怎麼總喜歡裝神秘啊，你直接告訴我什麼意思不就得了。”路晨小跑的追上去了。
蕭琅笑而不語。
路晨討了個無趣後，問：“你剛剛跟江暮卿談得怎麼樣了？二哥的情況真的很嚴重嗎？真的成植物人了？”
蕭琅突然頓住腳步，側臉對路晨翻了一下白眼，“看來你很想你二哥成植物人。”
路晨一臉無辜，雙手舉起，“我冤枉。”
“我看一點也不冤枉。”蕭琅說。
“我真的冤枉啊。”路晨哭訴着臉，趕緊的轉移話題的說道：“你快給我說說，二哥的情況到底怎樣了。”
蕭琅暗暗菲薄的脣角一次勾了下，深邃的墨瞳裡透着淡淡的幽光，“如沐陽所說，老二醒來的機率很低……”
路晨臉上揚起的希望，頓時變成了希望。
被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像是坐雲霄飛車那樣，讓人受不了。
“老大，你這……”路晨悶悶的嘀咕道：“說跟沒說。”
“現在只能祈禱老二能醒來。”蕭琅眸色淡淡，淡漠的說道：“否則，別無辦法。”
“哎！”路晨深深的嘆息。
“走吧，去看看老二。”蕭琅說。
“嗯。”
他們一同又去了顧晉廷的重症病房，一路走過去，蕭琅的腦海裡一直浮現的是跟江暮卿辦公室裡聊天的情況。
江暮卿把顧晉廷的病例拿出來給他看，不時的搖頭，“情況正如病例上所顯示的並不太好。”
蕭琅是很仔細的把病例看一遍，畢竟不是學醫學，專業術語這些並不太懂。
“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醒過來嗎？”他直截了當的問江暮卿。
江暮卿依舊是搖頭，“沒有。”
“怎麼會沒有？”他當時便反駁了，“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國外都有許多的植物人甦醒過來的病例，怎麼會沒有辦法？”
江暮卿只回答了一句：“該醒來的時候，他自然會醒過來，我們這些人……無需做多此一舉的事。”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這就把蕭琅給打發了。
蕭琅沒有再繼續詳細的問，走出了辦公室。
雖然，他對江暮卿的接觸並不多，但從江沐陽的口中也多少了解過。
江暮卿不是一個會輕易說不可能的人。
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都會嘗試。
然而，面對顧晉廷的病情，他卻一口就拒絕了。
蕭琅特別的疑惑，心中的明鏡卻一點點的被撥開了。
或許，真的應該如江暮卿所說，老二該醒來的時候也就會醒來了，他們旁人着急又有什麼用呢？
“是四哥。”路晨突然說了一句，並減慢了自己向前走的腳步。
蕭琅的思緒被拉了回來，擡眸看了過去。
唐訣跟慕安安正從病房裡走出來，也看見了他們。
彼此都停住了腳步。
路晨臉色有些不自然，要不要打個招呼呢？
他還在糾結要怎麼站隊，深怕站錯隊了會對不起誰。
不像蕭琅這麼自然，走過去，跟唐訣打了一聲招呼後，準備進病房裡面再去看看顧晉廷。
似想到了什麼，頓住了腳步，問道：“這件事通知了叔叔阿姨沒有？”
“沒有。”唐訣回答：“不打算通知。”
“嗯，我也贊同不要通知。”蕭琅說。
兩個人的視線又默契的在半空中有了交流後，蕭琅要進去，唐訣帶着慕安安要離開，這個時候正好有一個衣着護士裝的女人朝着他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