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靜,大家呼吸一緊,盯着夏夏的眼神都充滿了疑問。
前面的話大家都沒太在意,甚至是覺得夏夏口中肯定會說出更厲害的反擊,沒想到,最後她居然就這麼輕描淡述的說出兩人的對比,這倒是沒什麼,而最後那句話,更準確的該是最後那個字,讓原本就不安寧的宴席,更加不安寧了。
整好以暇的看着白母的臉色,在夏夏叫出那一聲媽的時候,連筷子都拿不出,掉在餐桌上,碰到碗筷,發出一陣亂響。
嘴角的笑容依舊,在別人的注視下,夏夏一雙眼睛,全部都落在了白母身上。
“你在亂說些什麼?”白雅薇最先反應過來,大聲的詢問。
冷哼一聲,夏夏將眼光投射到白雅薇震驚的臉上。“你之前不是也想幫我尋找到親生父母嗎?費盡心思讓蔣家人以爲我是蔣家的女兒,難道真以爲蔣家有錢有勢,我就看重這些,即使不是蔣家的親生女兒也厚着臉皮去認嗎?你想借這樣的機會,讓蔣家發現真相對付我,可惜沒能如你願。”
白雅薇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去告訴權霂離這些事,夏夏其實並不清楚,她只是猜想而已,並沒得到證實,女人心海底針,夏夏也沒打算要真正瞭解白雅薇的想法,只要她見好就收,夏夏不會去找那些麻煩事。
權母不是想讓這場“家宴”混亂嗎?現在夏夏不過是幫助她,讓這場“家宴”更加的混亂而已,完全是出於一片好意。
“我沒有那樣做,你少污衊我。”白雅薇眼神閃爍,說話的底氣也沒剛纔那麼足。
“我有沒有污衊你,這點我不清楚,但是我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我清楚得很。”冷酷的說出這句話,可見夏夏是真的很生氣,纔會在這種時候將事情拆穿。
本來,她是決定要回到白家,看看到底齊柔要怎麼交代夏夏這個女兒的存在,但好歹她還想着要讓大家過個安穩的新年,所以將事情推到了後面,沒想到在這種事情,事情會這麼出乎意料的發展,所以既然都不想讓她好過,那就誰也別想好過!
在權家安排的所謂家宴上,發生這樣的事情,白家最見不得光的事情,在這種場合被拆穿,要不是權家把夏夏逼急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看權家和白家以後還怎麼能做世交好友。
權家鐘意白雅薇又怎樣,權霂離的老婆,是白雅薇的親妹妹,要親姐姐去搶自己的妹夫嗎?這個醜聞傳出去,白家在商界怎麼立足,權家對得起白家嗎?
都想看好戲,那她就來唱一回戲,讓兩家人好好看看,這出親生母親如何瞞着老公,拋棄了一個女兒,而女兒的生父卻是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女兒的存在,想想還真精彩。
疑問的眼神,從夏夏身上轉換到白母身上,尤其是白熙祥,滿臉不敢置信。
齊柔臉色已經蒼白的如同一張紙,夏夏知道真相後,一直沒有做什麼事情,所以在這次的宴席上見到夏夏,她表現得和沒事人一樣,她的心也就放下來了。
聽着權母對她的指責,齊柔也只當做沒聽見,告誡自己,她的女兒是白雅薇,其他人都和她沒關係,所以一如既往的保持住貴婦的姿態,沒有做出幫襯的行爲,更是沒有轉移話題,任由着權母那般對待夏夏。
當接收到夏夏看過來的眼神,白母心中一顫,生怕夏夏會對她求助,可是夏夏沒有,夏夏眼中只有無盡的失望與諷刺,看着她。
現在所有的視線都落在身上,齊柔一時只想到反駁的話。“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歪着腦袋看着白母,夏夏心裡越發覺得好笑,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難道還認爲否認得了嗎?
“我有沒有亂說,你自己心裡清楚,上次同樣是在御都,你該知道你對我承認了什麼吧,就算你否認你在這裡見過我,我其實完全不介意做dna檢測,只是恐怕你不敢吧?”夏夏說着,臉上沒有認回母親的喜悅,沒有一點擁有白氏千金這個身份的快樂,在她眼中,她不過就是想讓這些人,和她一樣不好過而已。
白母的話再次消聲,這時候的沉默讓人腦海中構思出無數的猜想,如果白母真的理直氣壯的否定,夏夏根本就不願意做什麼dna檢測,身爲白家的孩子讓她覺得光榮了嗎?
一點也不,所以她沒必要去做那些鑑定,但是白母沒有否認,沒有接受,她的態度就完全的證實了夏夏的說法。
這場飯局,氣氛變得很奇怪,就連權家父母都不好開口說話,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難道不是權母挑起的嗎?
很明顯是權母挑起的,所以他們能說什麼,是他們逼着夏夏將這個醜聞曝光出來,間接的等於是他們讓這個秘密曝光了,夏夏不過是被逼無奈而已。
白熙祥的眼神看着夏夏,上次在家裡,他就覺得這個孩子和他有幾分相似,尤其是對話時的那份姿態,更是相似,當時還以爲只是遇到了自己比較看重的人才而已,不曾想到這個人居然會是他的親生女兒。
“你說的都是真的。”白熙祥顫抖着聲音問道。
“我沒覺得在這個時候有說謊的必要。”對待這個父親,夏夏同樣沒有多少好感,所以態度自然也只是應付性的,而不帶任何感情,話鋒一轉,夏夏將話題牽扯出權母。“權夫人說得很對,我確實沒辦法跟白雅薇比,堂堂白氏千金,用手段設計我女兒失蹤,將人丟棄在路邊,差點活生生的給餓死,這種人我自然比不過。”
說出來的話很隨意,但說起白雅薇那件事,夏夏還是存了不少恨意的,而且她還將對權母的稱呼說成了權夫人,分明是將關係也分得很清楚。
想要看戲,那是不可能的,夏夏既然打算把事情說出來,就沒打算要放過任何一個,大家都不好過,算是維持一個平衡點吧。
權霂離縱容着夏夏的放肆,縱容着她對長輩的無力,沒有覺得夏夏這是做錯了,相反還覺得這是正確的做法。
在權霂離看來,這些事情遲早都是會被戳穿的,時間問題而已,而剛好這個飯局就給了夏夏這個機會,而夏夏也不是任何機會都會說出來,恰巧這件事將夏夏給逼急了,即使夏夏這麼算了,時候權霂離也一樣會被她在飯局上所受的委屈找回來,只不過那時夏夏已經難受過了,所以權霂離放任她在這種時機,將想說的,想做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做了。
雯雯將臉埋在夏夏懷裡,聽着夏夏的反擊,心情也變好了,很想給自己媽媽加油鼓勁,但是她也知道這些人在她不能這麼做,所以一雙大眼睛,只是在大家身上掃過,最後落到了夏夏身上,沒有繼續移動,但眼神中的興奮難以掩飾。
夏夏一噤聲,就沒人說話了,權家沒立場,白母是沒資格,而白雅薇則是不敢再說,只有白熙祥用一種虧欠了夏夏的眼神看着夏夏,那副模樣沒有了事不關己,而是真的認爲夏夏是他的女兒了,至於這個機會他能不能有,還得看夏夏給不給他這個機會。
不去看衆人反應如何,夏夏掃了一眼,就看着不再說話的權母。
“既然權夫人瞧不起我們母女兩,我想我也沒必要待在這裡,至於我們這段婚姻,如果您覺得需要的話,我會將離婚證送到您面前,從此我和雯雯和你權家再無任何瓜葛。”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夏夏果斷抱起雯雯往外走。
權霂離一時沒反應過來,最後那句說得如此決絕的話,好像真的要將離婚證送到權家人面前一樣。
眼神追隨着夏夏離開的身影,權霂離也站起了身子。“如果你們把事情做得太絕,就不要怪我不顧念家人的情分。”轉身離去,毫無留戀。
白雅薇急忙站起身子,想抓住要離開的權霂離,但被權霂離偏開了身子,撲了個空,只能眼睜睜看着權霂離跟着夏夏一起離開。
關上門的那以剎那,聲音很響亮,將這個包廂裡面的所有人都驚醒了。
從始到終權若夢感覺都是在上演了一部現實的電視劇,真實感太強烈了,夏夏居然會是白家的女兒,還有什麼消息比這個更加勁爆嗎?
而其他人的神情都十分不對勁,白母的死灰臉色,白父的挫敗,權家夫婦的一臉愧疚與生氣,白雅薇的不得的恨意,一切都融入了這間包廂裡面,變得五味雜陳,難以理出個頭緒。
寂靜無聲,一場本是打着家宴名義的飯局,挑起了事端,將白家最見不得人的事情曝光在大家面前,最終不歡而散。
走出御都,夏夏等待着後面追上來的權霂離。見他出來夏夏做了個無奈的姿勢,臉上決絕的表情半點也找不到,相反還是有一種報復的快感。“最後那句有沒有震懾到?”
“有把我震懾到。”夏夏那一刻的表情,真的好像要和他離婚一樣。
有那麼一刻,權霂離覺得如果真的把夏夏逼急了,她會做出這種行爲,不止對別人狠,也對自己狠。
“離婚後,我上哪找個那個好的老公?”說完夏夏笑笑,在權霂離臉上落下一吻。
她就是再遷怒,也遷怒不到權霂離身上,而且她很清楚,有些事情她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