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簾鵑見她一直髮愣, 便咳了兩聲,道:“良娣?曹良娣?”

“啊?”曹良娣回過神,收起了信, 打開燭罩, 燒了它, 然後說, “你回去告訴你家大人, 此事我會考慮。”

簾鵑應着,轉身邁步離開。整日爲大人跑腿,這掌制之位卻遲遲不肯兌現, 真是氣人!

這時,蝶雙忽然迎面走來, 見是簾鵑, 便攔住她問:“咦, 簾鵑,你來東宮做什麼?是找我嗎?”

奇怪, 如今奚舟已成太子妃,我也沒有何事需要拜託她,她來東宮做甚?而且據我所知,她和太子妃雖同爲司制司宮女,卻沒什麼交集啊, 若是來看望太子妃……

“哦, 蝶雙姐姐, 我來看看太子妃。如今她有了身孕, 倒是沉靜不少, 方纔還……還……還叫我常來看她。”簾鵑呲牙一笑道。天吶,怎麼碰上了蝶雙, 鎮定鎮定,千萬不能被識破。

蝶雙一驚,微微一笑,二人互相欠了欠身各自離開……

待蝶雙回到東宮,卻發現奚舟不在,便問:“娘娘去了何處?”

“蝶雙姐姐回來了,殿下和娘娘去了李昭儀的寢宮。”

“哦?他們何時走的?”蝶雙挑着眉問。

“走了有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

蝶雙眉頭緊蹙,奇怪,方纔簾鵑還告知我說是來看太子妃的,可這太子妃半個時辰前就離開東宮了。這個簾鵑,爲何要說謊?

她百思不得其解,搖了搖頭,轉身忙活去了……

李昭儀的寢宮內,夏桑夫婦行禮後坐在了一側。李昭儀緩緩走下來,笑盈盈地拉着奚舟的手,坐下道:“你生得的確與衆不同,難怪桑兒會被你迷的不得了。”

奚舟尷尬地笑了笑,謙虛道:“哪裡哪裡,娘娘謬讚了。”

這時,李昭儀打量着她的襖裙,深吸一口氣,道:“你這衣服倒是美,而且……還有一絲香氣。”

“香氣?”奚舟眨眨眼,擡起胳膊嗅了嗅,驚訝道:“的確有誒,奇怪,之前我爲何沒有聞到?”

這香氣……甚是熟悉……

夏桑擊掌,道:“原來是衣服上的香氣,難怪本宮時而嗅到時而嗅不到,本宮還以爲愛妃你沐浴時不經常放花瓣呢!”

“呃……”奚舟耷拉着眼,沒好氣地說,“不放花瓣兒怎麼了?誰學你,次次沐浴放花瓣兒,像個大姑娘。”

夏桑翻了個白眼,道:“本宮樂意!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本宮生得英俊,自然需要保養。不學你粗粗糙糙的,無所畏懼。”

“你……”

奚舟剛想反駁,卻被李昭儀打斷,她道:“好了好了,桑兒你少說兩句,妻子是用來疼愛的,不是用來鬥嘴的,懂否?”

“是是是,你說什麼都是。”夏桑撇撇嘴道。

奚舟呲牙笑了笑,道:“昭儀娘娘,你我只有一面之緣,您思念太子情有可原,可臣妾……臣妾斗膽,娘娘可是爲了……趙濯失蹤之事?”

我記得,趙濯那天提過,這位李昭儀是他的表姐。莫不是那趙太尉接受不了“私奔”的說法,而求到了李昭儀這裡?也難怪,趙濯算是太尉府獨苗,本來太尉老頭對他寄予厚望,如今寄託落空,自然是很難接受。不過,我記得上次去,聽說老太尉有個年輕的相好,若是他們努力努力,也是可以再……做一個娃娃出來的嘛!

想到這裡,她忍俊不禁。

李昭儀見狀,愣了片刻,道:“太子妃果真是聰慧,什麼也瞞不住你。的確,本宮的舅舅趙太尉至今沉浸於悲傷中,他說只要能找回趙濯,願意承認芊蘭這個兒媳,可派出去的人都無所獲。本宮聽聞你二人與趙濯走的近,而且……”

“而且什麼?”奚舟眨眨眼問。拜託,我和他走得不是那麼近,倒是蠢太子,與他一同長大,可謂親密無間。

李昭儀頓了頓,道:“說實話,本宮發現趙濯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趙濯。”

奚舟一愣,警惕道:“昭儀娘娘此話何意?恕臣妾愚鈍,還請娘娘明示。”

這李昭儀是看出了什麼端倪嗎?還是夏桑說漏了嘴引起了她的猜疑?若是讓她知道趙濯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而我也是,然後傳到趙太尉耳朵裡,我豈不是會被他暗抓了去,逼|問我回現代的方法?

拜託,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去啊!

夏桑聞言,也是一驚,瞅了瞅奚舟,道:“娘娘,趙濯就是趙濯啊!兒臣與他自小一同長大,再熟悉不過了。您覺得他不同,大概是在戰場上受了什麼刺激,兒臣覺得他還是和過去一樣,沒什麼變化。”

糟了,這李昭儀光是說思念我,讓我帶着舟兒來她宮裡敘敘舊,不曾想她竟……不行,若是被她揪出舟兒的身份,怕是會被要挾什麼。雖說李昭儀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可她那個親舅舅趙太尉,可是野心勃|勃啊,私販兵器這樣的流言怕不是空穴來風。

李昭儀眯了眯眼,打量着奚舟,呵呵一笑沒有再繼續。這丫頭真是嘴緊,什麼探不出,真不知舅父哪裡來的消息說太子妃定是知趙濯爲何與過去略有不同。看她這個警惕性,再問下去也無濟於事,而且太子擋着,怕是還會傷了情分,罷了……

三人又嘮了會兒家常,眼看天色漸晚,便各自散去……

酉時一刻,東殿的窗戶沙沙作響,曹良娣睏意襲來,沒有在意,正欲寬衣解帶入寢。大約是冬日裡寒冷,做事也無精打采,再加上撩太子無望,頓時只想鑽進被窩裡。

突然,殿內燭光熄滅,她嚇得尖叫,扯着嗓子喊着“來人”,卻無人應答。她摸黑朝殿門走去,卻感覺踩到了什麼柔軟的物品。這時,殿內燭光重燃,她眼前一晃,掃視四周瞠目結舌。

只見宮女太監們橫七豎八倒在殿內,緊閉雙眼,這是……都死了嗎?

“良娣不要驚慌,他們不過是暈了過去,沒有性命之憂。”

殿門被一陣風關上,她怯怯地扭頭,只見身後站在一位身着鵝黃色襖裙的女子。那女子嘴角微微上揚,注視着曹良娣。

曹良娣後退幾步,指着她驚恐地問:“你是何人!要對本良娣做什麼!告訴你,當今皇后可是我的表姨母,你不要亂來!”

這女子是從何處冒出來的,明明門那裡沒有她的身影,等等,她莫不是……女鬼?

想到這裡,她嚇得哆嗦。

女子微微一笑,道:“良娣莫怕,我可不是女鬼。我來,是想同良娣合作。白日裡我讓奴婢送來了書信,當然我也料到良娣你定不會赴約,於是我便親自來了。”

曹良娣眨眨眼,道:“合……作?”

呵,這就是那個丫頭的主子?竟然親自找上門了,我是該說你有膽量還是蠢呢?你這樣,就怕引來了東宮的守衛?

女子點點頭,道:“沒錯,合作。我深知良娣一直想坐上太子妃的寶座,定是對那來歷不明的太子妃鄙棄,而我也是,既然咱們目標一致,不如合作,早日把她拉下來,豈不更好?”

曹良娣咬了咬脣,這女子……和奚舟有何深仇大恨?她的眼裡盡是殺意,不過……若是能借她的手除掉奚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裡,她挺了挺胸,問:“合作倒是可以,只是那女人不好對付,你可……”

“良娣大可放心,我早已想出對策,只要你我聯手,定能讓她和腹中皇子從世上消失。”女子打斷她,道,“良娣只需按我說得做……”

她說着,快走兩步至曹良娣身旁,附耳細語。曹良娣點着頭,臉上漸漸展開笑顏……

翌日,東殿的宮女們各自忙碌着,似乎忘記昨晚發生了何事,畢竟“被打暈”這種擅離職守的理由只會被處罰,而且曹良娣隻字未提,宮女們自然不敢多嘴,也沒必要多嘴。

曹良娣從袖中拿出一個瓶子,眯了眯眼,喚來了陪嫁丫鬟,把那瓶子交代了她手上,吩咐了幾句。

突然,她臉色大變,一巴掌扇過去,吼道:“你這丫頭,枉你在本良娣身邊伺候多年,竟然做出這等蠢事!即日起去司膳司勞作思過,沒本良娣的命令不得回來!”

她吼完,上來兩個太監,拽起丫鬟的胳膊往殿外拉。其他宮女聽着丫鬟的乞求聲,卻也不敢吱聲,只得揪着心繼續自己的作活。

曹良娣望着三人的背影,咬了咬脣。奚舟,太子妃的寶座,你很快就得讓出來,很快……

“阿嚏——”

東宮正殿,坐在搖椅上的奚舟冷不丁打了個噴嚏,瞬間感覺耳朵熱滾滾的。她眯了眯眼,呵,又是哪個殺千刀的在說本姑娘的壞話,等孩子生出來,老孃讓他要死那個殺千刀的!

“阿嚏——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