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浴鱗池

雷沸雲啞然失笑,道:“我是雷沸雲,但並不是什麼‘龍魄妖王’……幾年前也的確在葵花寨和修道者對峙過,但他們也就上百多人,絕對沒有上千那麼多……”

那肥胖老妖哈哈笑道:“沒錯沒錯,傳言總會誇張了一些,不過面對上百修道者也是蔚爲奇觀啊,你的言行早就被到處流傳了,你的行爲讓所有妖族都大爲長氣呢,試問誰能當着這麼多修道者面無懼色呢……‘龍魄妖王’這個稱號自然是妖族達成的共識,也當得起這個稱譽。”

雷沸雲不禁啞然,想不到自己在‘葵花寨’的無意之舉讓它名聲大躁,不但在修道界造成影響,甚至在妖界也掀起了軒然大波。其實這也是自然而然的,要知道能夠在上百修道者圍剿中還能從容逃脫本身就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原來是這樣,那次也算是僥倖吧。”雷沸雲倒不是謙虛,當時他的修爲遠沒有現在這樣強悍,若不是依仗着天尊留下來的法器,想要逃脫還真是不太容易。

“妖王太過謙虛了,如果我猜測的沒錯,你的修爲只怕要在老朽之上,這區區鬼牢想必也困不住你,適才多有得罪,還望妖王海量,既往不咎。”

“我們誤闖貴處,無禮之處也望見諒。”

“客氣客氣,都是誤會罷了,老朽姓羊名末守,是歇龍苑的大執事,但不知道貴客來源何處名山大澤?”

雷沸雲知道對方這是詢問他的修煉之地,他不便說出蓬萊谷當下將山谷的所在地報了出來。羊末守聽了似乎正努力思索,半晌後才道:“奇怪,沒聽過那一處有妖怪的羣落啊?”

雷沸雲早已想好如何回答,笑道:“我也沒有聽過‘龍歇苑’這個地域呢。”

羊末守哈哈大笑,臉上皮肉亂顫,說道:“想必也是個妖怪福地吧,難怪會孕育出如此傑出的妖王來,你不知道我們這裡的弟兄們對你是何等崇拜,當他們知道‘龍歇苑’來了這個一個妖王,都爭先恐後打算過來瞻仰尊容呢。”

羊末守說完回頭高聲呼喝了幾句,四周上百名紋身妖怪頓時紛紛響應,不停高呼着:“歐巴客!歐巴客!”神情各個興奮異常。

羊末守解釋道:“歐巴客就是妖王的意思,我們妖類最崇敬的就是實力,你用實力贏得他們的尊敬。”他朝着躁動的衆妖揮揮手,待聲音稍停,繼續對雷沸雲道:“他們期望你能夠留下來小住,彼此交流一下妖術技法,老朽謹此代表,正式邀請你參觀‘龍歇苑’,不知道妖王意下如何?”

雷沸雲本有此意,不過他心中始終存在一些疑問,這些妖怪前後態度變化太大,對自己擅闖此地只是輕輕揭過,也不知道他們真正用意,微微猶豫。羊末守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說道:“原來妖王還是在責怪我們的怠慢,要知道我們世代受此地庇佑,萬事必須小心謹慎,起先他們尚有懷疑,老朽纔出手試探,現在疑問盡去,還希望妖王切莫推脫。”

雷沸雲見他客氣,連忙道:“大執事多禮了,稱我雷沸雲就是,妖王可不敢當。能彼此交流妖術技法我自當求之不得……”他回頭望了一眼韓小菲,繼續道:“不過我這裡還有一個特殊的朋友,留在此地恐怕有些不便。”

羊末守冷冷望了一眼韓小菲,道:“原來這個修道者真是妖王的朋友?那手劍氣使得很是厲害,可是蜀山派的修道者呢?”

雷沸雲道:“她父親是蜀山派的劍聖韓長鬆,當年也是圍剿過我的修道者,不過他女兒卻曾救過我的性命,因此我不想任何人傷害與她。”

羊末守聽了這番話臉色逐漸緩和,搓搓手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們妖怪聞到修道者身上的這股氣味就渾身不舒暢,既然此人救過妖王的性命,那麼投之以桃報知以李也是應該的,我們不會打攪到她便是。”

雷沸雲見他這麼好相處,不由微笑起來,道:“如此就打攪了,其實我也有許多問題想討教您呢。”

羊末守見他答應了,甚感歡喜,連忙吩咐身旁的妖怪準備宴席,雷沸雲見他們大張旗鼓的樣子,原想推脫,羊末守哪裡肯依,說若是禮節不到必定會被龍祭師所責怪。

雷沸雲詢問他誰是龍祭師,羊末守解釋道,在他們‘龍歇苑’大執事負責妖怪們的日常起居,生活瑣事,共有三名。而龍祭師只有一個,他統領着整個龍羣的,由於龍羣是這個妖族的首要標識,因此龍祭師的地位極高。這次雷沸雲的到來已經驚動了龍祭師,不過龍祭師深居簡出,絕不輕易接見外人,因此指派了羊末守接待與他。

解釋後,羊末守神秘地一笑,道:“這次你的到來龍祭師早就察覺了,當時我曾問龍祭師關於你的情況,他說你的修爲已經超乎想象了。”

雷沸雲不竟對那龍祭師大感興趣,不由記起當自己進入到這片區域的時候,就產生被窺探的感覺,當時他不敢動用妖氣,只是利用妖識進行反窺,但對方很快就隱藏了氣息,後來他再也沒有感覺到也就忘記了這樁異事,現在想想應該就是那個龍祭師了。

趁着擺設宴席這個空隙,羊末守陪着雷沸雲韓小菲在‘龍歇苑’行走參觀,順便將這裡的風俗人情,大致情況做了一番介紹。原來龍歇苑的妖怪並非土生土長,他們是一支遷移過來的妖族,本來他們生活在南面的沿海地域,出於某種原因,這些妖怪具備了一種馭神術,這種技能使他們能輕易的操縱各種靈物,藉此抵達天災,然而人類不斷的進犯迫使他們讓出越來越多的陸地,加上潛伏在海域的危機不得不讓他們另謀出路。

出於機緣巧合,他們無意闖入了百節蛟龍的棲息地,原本這些妖怪以爲憑藉他們的馭神術能夠像操控其他靈物一樣控制它們,沒想到百節蛟龍是種極其特殊的物種,其心靈力強大到讓企圖駕馭它們的妖怪反受其害。就當他們心灰意冷,決意放棄的時候,那些妖怪無意發現了隱藏在這個龍歇苑的秘密,他們找到了一條通往地下龍巢。

在龍巢內他們發現了大量的遠古文獻,其中記載着關於百節蛟龍的種類及各種駕馭它們的方法,當中的各種技法居然和馭神術極其吻合,經過修煉後他們中間誕生出擁有極其強大法力的龍祭師。

龍祭師能夠輕易操縱大部分的飛龍,而大多數妖怪也學會了駕馭單一飛龍的本事,這無疑讓他們添加了一股龐大的力量,一開始他們打算藉着這股力量衝擊人類疆域,剛開始還比較順利,然而人類修道者的實力非同小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敵衆我寡的劣勢,同時天劫常常發生,讓他們損失慘重,終於放棄了爭霸的念頭,蝸居在這片世外桃源。

有了百節蛟龍的庇佑,偶有無意闖入的人類修道者自然有去無回,而他們不斷研習龍巢內的殘餘的古籍,亦找到了克服天劫的方法,那些刻畫在軀體上的醜陋符文卻也是有着特殊意義,它能夠讓妖類更好地隱藏妖氣,不輕易觸發天劫的發生。

就這樣,這個妖族便世代在此生活了下去,直到雷沸雲他們的出現。

雷沸雲聽完了關於龍歇苑的來龍去脈,心中不由感覺到一絲慚愧,對方對自己開誠佈公,連他們族類最私秘的事情都不加隱瞞,自己卻始終心存戒心,真有些過意不去。

心中一熱,正打算將蓬萊谷的事情說將出來,這時候身邊正勺水清洗臉龐的韓小菲卻發出一聲驚歎,輕聲叫道:“真是好美!”

雷沸雲轉臉望去,正好看道側面的她,洗去了一臉污垢的她露出一截雪白晶透的脖子,皮膚細膩的如同天鵝羽絨,側臉的弧線極其優美,長長的睫毛還凝結這一滴水珠,這種充滿了生命氣息的美讓他不由一陣窒息。

“好美好美!”韓小菲指着前方再次叫喚,向雷沸雲招呼,兩人目光正好相對,韓小菲眼光突然有些不自在,急忙迴轉過臉去。雷沸雲隨着對方所指的地方望去,見那湖泊之間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原本呈螺旋狀上升的煙霧被這股光波鍍上了色澤,五彩斑斕,煞是美麗。

羊末守攏手站立,微笑着說道:“這湖泊叫浴鱗池,這道霞光外人不知道總是摸不着頭腦,其實它是從湖底射出來的,在這片大湖之下就是我所提到的龍巢了,奇就奇在湖底那整塊的透明晶石板,它將龍巢和湖泊一分爲二,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龍巢內正是龍門每日開啓之時,從龍門透出來的光芒照射到晶石之上,映照到水面來,便產生了這樣的奇景。”

韓小菲一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呆呆凝視着湖面那片霞光,出口詢問道:“什麼是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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