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殺了一隻操控火勢的鬼神之後,李修遠並沒有立刻理會崔魏,而是道:“此地鬼神藉機生亂,且容我殺退了那些東西再來問你話。”
聲音落下,他騎着龍駒便疾馳而出。
某處一位站在火焰之中的紅袍鬼神,還未反應過來,一柄寶劍飛來,瞬間刺穿了他的胸膛。
李修遠的泰阿劍可不是尋常的劍,不但蘊含的金氣可怕,還有曾經東嶽神君的詔令在上面,誅殺鬼神輕而易舉。
“該死的,處有兩個分身被人滅殺了,且殺退此人再來享用香火亡魂。”有鬼神呼嘯道。
立刻周圍的大火齊齊向着李修遠所在的方位用來,火光之中隱匿着一尊尊火紅色衣袍鬼神的身影,他們的神態姿色都一模一樣,似乎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你們是哪裡的鬼神,竟敢在京城放火,趁機掠奪香火,這樣的惡行難道不怕被誅滅麼?”李修遠喝道。
“我乃火靈神,順應天意降此大火,你當真要阻止麼?”一尊火紅色衣袍的鬼神大怒道。
李修遠道:“天下鬼神聞我姓名無不望風而逃,你火靈神可認識我李修遠?”
“管你是誰,阻礙了我,就應當遭到鬼神的報復。”那尊火紅色衣袍的鬼神道。
李修遠皺起了眉頭。
按理說天下有大本事的鬼神都不可能不認識自己,即便是認識也應當聽說過自己的名諱,而遇到自己的話哪怕是再囂張狂妄的鬼神精怪都會選擇暫時的避讓,就如同鬼工頭一樣,他得了閻君的神權是可以橫
着走的,但是見了自己還得隱忍幾分,退讓幾步。
哪有這樣的愣頭青,見到自己非但不認識反而要打過來。
此刻並非一尊身穿紅色衣袍的鬼神衝來,而是有二十多位,他們飛在半空之中就是一團團火球掠來,落到某個地方某個地方就發出了大火,聚在一起就是一片火海。
彷彿天生就是火災,根本就沒有辦法撲滅。
“既然不認識我,那可認識這個。”李修遠手掌一翻,一座金色的大山驀地浮現出來。
這些化作火團的鬼神並不理會,依然洶洶燃燒着,然後向着他砸來。
李修遠寒光一閃,誰手一抖,一道金光飛向九天,然而金光炸開,化作一座虛幻的大山籠罩下來,頃刻之間就將這城南附近一片的地方籠罩在了金光之下。
大山落下,不可阻擋。
飛砸過來的火團還沒來得及傷李修遠半分,在空中被那金光一碰立刻之間就炸開了,就像是燃燒的木料突然爆出了一朵火星一樣。
“啊~!”隱約有鬼神的哀嚎和慘叫響起。
“快走,快走,這樣的法術不是我們可以招惹的。”各處陰暗之處,有野鬼毛神見到這座金山嚇的渾身發顫,連渾水摸魚的勇氣都沒有嚇的掉頭就跑。
金光籠罩之下,隨着火團砸開,四周的火勢立減,那些火紅色衣袍的鬼神頃刻之間就蕩然無存了,四周一掃,至少在眼睛能看到的範圍是沒有了這種鬼神。
看着一股香火的味道順着煙霧滾滾而起,但卻又很快飛向了城南的其他方向,李修遠不禁皺了皺眉。
“操控火勢的鬼神並不止這一些啊,果然這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即便是火勢不被那些鬼神指揮了,但火勢已成,不盡快撲滅的話依然是有很大的危險。”
“駕~!”
他騎着龍駒掉頭而回。
片刻之後,他找到崔魏問道:“崔總捕,京城大火,其勢洶洶,還有鬼神出沒其中,各種緣由能否說我聽聽?我想這應當不是尋常的一場大火那麼簡單。”
“回李大人,卑職只知曉這場大火和火靈神有關,那些身穿紅袍,頭戴紅色官帽的鬼神皆是火靈神的屬下。”崔總捕道:“去年京城發生火災,便有火靈神在其中作怪,只是火勢並沒有今日這般巨大,綿延
好幾條街道。”
“火靈神?他是哪號人物。”李修遠道:“我並未聽說過。”
他之前向迦葉僧人打探的時候並未有聽聞這號人物。
“卑職猜測,應該是五通教的妖人。”崔魏道。
“五通教?我剛滅一個鬼工頭,這五通教就冒出來了?”李修遠皺了皺眉:“這不太可能,上次我和鬼工頭鬥法,京城的五通教不可能不知道,這段時間必定會收斂,在知曉我在京城的情況之下,還敢肆無
忌憚的放火,這是莽夫行徑,和找死沒什麼分別。”
“這個......屬下卻是不知。”崔魏道。
李修遠看着他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知道一些不敢說?”
“卑職的確不知,火靈神鬧出火災已不是一次了,每年京城必定失火,皆和這些鬼神有關,他們在火災之中吞食香火,亡魂,以此爲食,增加道行,雖然朝廷多有打壓,但成效不大,而且.....這城南原本
是鬼工頭的地盤。”崔魏低下頭道。
“你是說,我把鬼工頭誅了,京城的勢力失去了平衡,所以這火靈神乘機奪了鬼工頭的城南之地?”李修遠目光閃動,金光浮現,帶着幾分冷意。
“卑職只是猜測而已,絕沒有冒犯李大人的意思。”崔魏額頭上冒出了一絲冷汗,
眼前這位李大人能誅鬼工頭,其本事已不能用法術,道行來衡量了,必定是能驚天動地的人物。
這樣的人,再加上刺史的身份,可以說在整個大宋國都是舉足輕重的,絕不是他能得罪的。
李修遠緩緩的收回了目光:“大火無情,朝廷救火不及時,百姓也難自救,看着趨勢的話等到天亮的時候城南一片就要化爲焦土了,要想滅火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下雨,只要暴雨一來,火勢才能平息,靠
着誅殺幾具鬼神分身是起不到關鍵作用的。”
想到之前誅殺的那些鬼神分身,也只是讓火勢稍微平緩了一下而已。
畢竟水火無情,蔓延開來便是鬼神想要阻止也無能爲力。
“大人所言甚是,這等大火也的確只有一場暴雨才能平息下來。”崔魏道。
李修遠道:“朝廷那邊什麼消息,可有人施法求雨?”
“大火來得急,卑職已派人向朝廷通報了,此刻還未有消息傳來。”崔魏道
李修遠目光微動。
按理說朝廷有那國師坐鎮,京城這樣大的動靜那國師不可能不出手,否則這很容易動搖他國師的地位。
“你去疏散百姓避難吧,我去別的地方看看。”他揮了揮手示意道,感覺向這個崔魏也問不出什麼。
可能他心中知道一些卻忌諱什麼並不願意說出來。
既然如此,那何必耽誤時間。
“駕~!”
當即,他騎着龍駒眼界街道往前奔去。
街道兩旁烈火熊熊,所有的建築都被點燃了,無情的大火吞噬了一切,隱約他還聽得見大火之中傳來的慘叫聲和呼救聲,而當他再次傾聽的時候那慘叫聲和呼救聲卻又戛然而止了。
不用說,只怕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或者是屋舍裡已經有人被大火燒死了。
這等情況,他即便是想要救人也是有心無力。
因爲百姓死的速度太快了,即便是暴雨傾盆而下,熄滅大火也不可能立刻救得了人。
而且救人先救己。
鏢局的情況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當李修遠趕到鏢局的時候,卻發現鏢局周圍擠滿了逃難的百姓,韓猛正帶着人甲士和鏢頭在維持秩序,而四周圍蔓延的火卻無法靠近鏢局二十丈之內,這裡的一切似乎都受到了冥冥之中的庇護一樣,大火根
本就蔓延不過來。
“不是大火蔓延不過來,是有人施法制止了大火的蔓延,誰有這樣的道行?”
他目光一掃。
忽的在不遠處的一處大火之中見到了八大王和揚子江王的身影,他們正在和好幾位身穿火紅衣袍的鬼神鬥法,並且很快就將其誅殺了。
火勢沒有了那些令旗的指使,便失了準頭,不再蔓延過來。
即便是有火勢蔓延,八大王和揚子江王也吹出溼冷的風,強行驅散,便連濃煙也不往這裡籠罩。
揚子江王和八大王不說保證附近百姓的安危,至少保住了鏢局,也給了城南百姓一個逃難的地點,要不然的話這片地方的百姓只怕大多數都要葬身火海。
只是以他們的道行和法力護住這一片地方只怕也已經是極限了。
再想護住更大的地方,有些相形見絀。
畢竟出現在火焰之中的那些火紅色衣袍的鬼神不少,數量若是太多的話他們應接不暇,難以顧全,若是沒有那些鬼神阻擾的話以他們的本事根本就不止護住這點地方。
“既然鏢局無事,那就應該立刻開始撲滅大火,得立刻施法喚雨才行。”李修遠道,也不想着去多誅殺幾尊操控火勢的鬼神了。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突然天空之上傳來隆隆的雷聲。
頃刻之間天空之上就烏雲翻滾,儼然有種大雨傾盆落下的意思。
李修遠認爲是朝廷出手了,此事應當可以得到制止。
但隨後他又看見,沖天的火光映照之下,那凝聚的烏雲卻又迅速的散開了,雨勢並未形成,大雨也並未落下。
“怎麼回事?有人施法下雨居然不成功,這怎麼可能。”李修遠臉色一變,覺得此事蹊蹺。
看了看方向,便立刻趕去一探究竟。
此時此刻。
皇城腳下,這裡有人在一處閣樓上搭建了祭壇,有道人登壇施法,似乎在呼風喚雨,試圖求得一場大雨,熄滅京城城南的大火。
可是天上剛有異象,大雨將要來臨的時候,雨雲卻又被漫天的火光驅散了,根本下不下來。
祭壇下面,朝廷的禁軍肅立,禁止一切閒雜人等靠近。
而在一旁,國師卻是坐在馬車內的蒲團上閉目唸經,似乎京城的大火他並不顯得緊張。
“郭真人求雨又失敗了。”忽的,一個小太監走到馬車旁邊,低頭小生道。
國師回道:“我已經看見了,這火承天時,得地利,和劫數,雖有鬼神藉機生事,也不過是順應天意而已,修道之人順應天意法術才能生效,逆天而爲,便被天數所阻,大雨自然難下,郭真人若是強行施法
的話,必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是他很難承受的。”
“天意?什麼是天意?大火滅不了這就是天意?若是滅的了的話,這未必也是一場天意,事在人爲,國師不出手原來是這個原因?我看應當不是吧。”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驀地出現。
卻見一匹龍駒瞬間越過附近的屋頂從天兒降落,越過了禁軍,來到了祭壇之下。
李修遠來了麼?
國師立刻睜開了眼睛。
“什麼人?立刻下馬,否則擅闖祭壇,格殺勿論。”有禁軍甲士喝道。
“他乃揚州刺史李修遠,李大人,此番是爲求雨而來,收起你們的刀槍,莫要誤傷這位大人。”國師道。
禁軍甲士聞言一驚,立刻抱拳道:“卑職不知大人前來,多有得罪,還請大人恕罪。”
李修遠揮了揮手示意甲士退下,然後問道:“上面施法的道人是何人?他看上去不像是等閒的修道之人。”
“朝廷供奉的煉丹師,丹鼎派郭真,平日裡也做祈福,求雨之事,今日大火,官家剛剛下了旨意,讓郭真人登壇求雨,平息火勢。”國師道。
郭真?
李修遠看了一眼那道人,的確是鶴髮童顏,氣質縹緲,一副仙人的姿態。
而且也不是江湖騙子,的確是有真道行的。
氣息散發出來的就是修道之人的清氣,不知道有沒有修得金丹大道,成就仙人之位?
郭真此刻手持法劍,畫着道符,口中念着咒語,披頭散髮,彷彿有些瘋癲的樣子,像極了江湖騙子。
可是李修遠卻看見他手中的法劍招來了清風,口中的咒語喚來了雨雲,畫着的道符變成了驚雷閃電,所有下雨的法術都齊備了,可偏偏等到雷聲一響,將要下雨的時候卻始終下不下來雨。
似乎正的有冥冥之中的天意阻止這場大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