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貧道自出山後未嘗一敗

應龍,又稱應時之龍,應德之龍,龍身而有翼,呈玄黃之色,故而又稱黃龍。

《周易》坤卦第六爻:龍戰於野,其血玄黃,其最初本意便是指應龍當年助軒轅黃帝征戰四野,鼎立中原之事。

《山海經·大荒北經》載:應龍已殺蚩尤,又殺夸父,乃去南方處之,故南方多雨。

《竹書紀年》曰:應龍攻蚩尤,戰虎豹熊羆四獸之力,以女魃止淫雨,天下既定。

由此可見自軒轅黃帝時,應龍便是征戰之神、風雨之神。

至大禹治水時,應龍更是協助大禹神人同諸多上古兇獸征戰,鎮壓淮水之神無支祁,平定天下水患。

“若按奇相氏的說法,上古時兇獸、神魔肆虐,這應龍應當是最早同我人族親善的神獸之屬了!”

張牧之望着頭頂巨大的羽翼,口中喃喃道。

“昂”一聲龍吟響起,已經蛻變爲真龍的吳天祿變成一個身長八尺的英武少年,着一身銀色鎧甲,來到張牧之面前叩拜謝恩。

張牧之擺擺手:“你起身便是,上古應龍大神現身,稍後你切莫多言,免得失了禮數。”

吳天祿連忙起身,來到張牧之身後垂手而立。

敖明太子也由真龍之體變化爲人身,聽到張牧之的話後亦笑着開口:

“若按我龍族的說法,是應龍大神開了龍門,讓魚、蛇、虺等水族麟甲有了化龍的機緣,故而應龍又被我龍族稱爲龍祖。”

此時頭頂那遮天蔽日的羽翼又收了回去,下方那連綿數千裡的山脈已經不見了蹤影,蔚藍的天光又垂落下來。

張牧之隨口問道:“貧道也聽過麟甲之屬越過龍門便可化龍的說法,不知這龍門在何處?”

敖明太子笑着解釋:“小天師聽說的只是民間傳聞而已,我龍族所說的龍門,指的是麟甲各族中的血脈天塹。”

“血脈天塹便等若天地枷鎖,是應龍大神以莫大神通打破了這道枷鎖,纔有今日龍族之盛。”

張牧之點了點頭,心道如今龍族確實算是興盛了,江河湖泊,但凡有水之處便有龍族盤踞,甚至有些深一些的井中都有“井龍王”之說。

只不過大多是業龍居多,真龍稀少罷了,當然上界也有天龍,多爲仙帝守衛宮闕,或者爲厲害些的神人充任護法、坐騎之流。

四海龍王統御遼闊海域,也要受天庭水府中水德星君管轄,擔當協理下界雲雨水汽運轉的角色。

簡而言之,龍族數量雖多,但成就上等果位的卻十分罕見,唯四象之中鎮守東方天陸的青龍孟章神君,還有就是眼前這位應龍了。

“我雖能令麟甲之屬成就龍身,卻不能令其成就龍心,其實也沒有多大用處!”

遠處突然有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傳來,隨後張牧之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身披赤金鎧甲的女子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女子身量幾乎同身高九尺的張牧之不相上下,面容也生的十分秀麗,杏眼瓊鼻,嘴脣纖薄,唯有一雙濃眉似利劍一樣斜飛入鬢,使他眉宇間透出一股英氣。

身上鎧甲也並無厚重之感,而是纖薄、熨帖,映襯的這女子身形更加高挑,甲葉是細密的金鱗,肩頭兩個獸頭,胸口盤繞着背生雙翅的應龍之形。

獅蠻帶、踏雲履,身後明黃色的披風在海水中輕輕浮動,好似一片停駐的黃雲。

“想不到名震上古的戰神應龍卻是個女將……”

張牧之心中嘀咕一聲,和敖明太子、吳天祿一起躬身見禮:“見過應龍大神!”

應龍點了點頭,而後隨意地朝吳天祿望了一眼:“原來是有後輩在我面前蛻變爲真龍之身,難怪會將我從沉睡中驚醒。”

隨後又轉過頭來看向張牧之:“此子年齡尚幼,斷無可能獨自成就真龍,是你在爲他謀求機緣?”

張牧之點頭:“這小龍乃是晚輩的弟子,所以晚輩才帶他到這海眼中汲取水精化龍,倒是打擾大神清淨了。”

應龍擺擺手:“倒也無所謂打擾一說,我自夏啓登位後就來帶此處,左右沒什麼事兒,不過睡大覺而已。”

張牧之恍然:“貧道曾觀古籍,以爲大神是鎮壓無支祁後在此療養……”

“無支祁小小一隻水猿,三兩下就拿下了,談不上什麼療養,是當年夏啓殺伯益而登位,使帝王不再爲人族至公,我心生不喜就懶得再理事了。”

“方纔晚輩聽大神說龍身、龍心之別,晚輩見識淺薄,不知這龍身如何,龍心又如何?”

應龍正色道:“鹿角牛首,獅髯蛇腹,魚鱗而鷹爪,如此集衆獸之精,能大能小,能升能隱,縱橫天地之間,是爲龍身也!”

“見強者而不畏,見弱者而不欺,憫下而不媚上,俯仰天地之間,不亢不卑,泰然自若,若遇不公不義之事,能奮起而爭,是爲龍心也。”

“上古之時龍族稀少,但如我,燭龍,蒼龍等無一不是傲視三界。”

“我打破血脈枷鎖後麟甲之屬皆可化龍,但龍身易得,龍心難求,故而如今龍族雖盛,卻再難有登臨九霄之輩。”

張牧之問聽龍心之論,只覺一字一句都都深合自己心意,於是忍不住稱讚道:

“大神龍心之論絕妙,有此龍心,帝王不足敬,仙神亦不足畏,若得人人如龍,什麼天地劫數都能等閒視之了。”

應龍聞聽此言,忍不住眉頭一挑:“哦?自當年夏啓登位後,我料天下終歸一家之私,以後千百年人們都會將帝王捧在頭頂。”

“怎麼?你不畏懼皇帝麼?連漫天諸神也不能讓你畏懼?你有多少神通法力,敢說如此大話?”

張牧之微微一笑:“晚輩心性如何,不在口舌之間,大神若不再長眠,日後自然知曉。”

“大神被尊爲龍祖,今日恰逢有兩位龍族後輩在此,且都是難得的真龍之身,前輩不妨指點一二?”

應龍瞳孔中有金光閃爍,先把目光落下敖明太子身上:“你是敖欽那小龍的子嗣?我曾在睡夢中感知你到這海眼中來過幾次?”

敖明太子心中激動:“晚輩……晚輩受父命負責監管這被鎮壓的無支祁……只是一時疏忽,叫那他走脫了……”

應龍笑道:“那潑猴被我鎮壓了幾千年,如今神通法力早已十不存一,縱使逃了也無大礙。”

“不過我見伱年歲見長,根骨已經定型了,心中奴性又深重,給你機緣也是無用,我便傳你一套我當年征戰四野時所創的槍法吧,也算是回報你看守無支祁的功勞。”

敖明太子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在水中跪下拜謝:“多謝龍祖垂恩,後輩子孫感激不盡!”

應龍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一點,一點金光飛入敖明太子眉心。

敖明太子不由自主地在水中懸空盤膝而坐,閉目領悟應龍傳授的槍法。

應龍又朝吳天祿看了幾眼:“你應該是業龍的血脈後裔,這出身差了一些,不過好在根骨、心性都未定型,尚有法補救。”

“哦?你身上還承負着一個神位,其中含有一門真龍練形之術,難怪能突破業龍掣肘,成就真龍之身。”

“這樣,我傳你一門我幼年時所悟的鍛身法,能讓你未來成就不在你身旁這位龍太子之下,如何?”

吳天祿剛欲跪下謝恩,就聽張牧之開口道:“應龍大神且慢!晚輩有話要說!”

應龍那雙如刀劍般鋒利的濃眉一蹙:“怎麼?今日你們同我只是萍水相逢,我賜下機緣已是開恩,難道你還不知足麼?”

張牧之笑着拱手道:“並非晚輩不知足,而是想助前輩了卻心頭遺憾而已!”

應龍忍不住轉身,朝張牧之輕笑道:“你若有話直說便是,讓我看看你怎生狡辯。”

張牧之滿臉都是真摯的神情:“非是晚輩詭辯,而是互利互惠之舉。”

“前輩方纔有言,說龍身易得,龍心難求,且遺憾龍族數千年都不曾再出一個能傲視三界的人物。”

“晚輩雖不才,卻有鼎革三界之雄心,我這門人日後一樣跟着我要同諸天仙神爭鬥。”

“前輩不若在我這門人身上留下傳承,晚輩自會帶他征戰三界,讓龍族之名再度威震諸天萬族。”

“到時候貧道算是得一助力,龍族也多了一尊大能,如此就彌補了大神心中遺憾,這豈不是一舉兩得之事?”

應龍聽了這狂言也不惱怒,只是哈哈大笑:“你這小輩果然不知天高地厚,纔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慚。”

“我在人族未出時便縱橫上古,所見天驕多如繁星,也沒哪個能入得我眼。”

“這條小龍雖然心中有些桀驁念頭,不過距離成就龍心還早得很,更勿論同上古那些天驕相比,憑此也想得到我的傳承?”

張牧之依舊是滿臉真誠:“前輩所見天驕無數,然而他們如今安在?”

“我這門人雖然年幼,出身也差些,但性情堅韌不拔,只要好生教導,自能成就龍心,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應龍不以爲然地搖頭:“無論是人還是龍種,心性總脫不開此方天地的影響。”

“上古時你人族同百族爭鋒,彼此團結一致,人人昂首向上,能傲視諸天神明,故而人人俱是龍心,這也是我願助軒轅、大禹征戰的原因。”

“後來你人族自己捧出來許多帝王將相,然後甘願受其奴役,遇事不決便渴求帝王開恩,求官員仁善,求仙神憐憫,哪裡還有龍心?”

“我這幾千年雖然長眠於此,但也能在睡夢中感知三界之事。”

“如今此方世界,上有仙神壓榨百姓心念願力,中有皇帝壓榨百姓血肉,甚至死後地府陰曹也有冥君壓榨百姓魂魄。”

“不只人族,我看諸天萬族從生到死都不得自由,都沒有抗爭的勇氣,哪裡還有龍心?”

“這位上古戰神心性也太偏激了一些……”張牧之心中忍不住嘀咕,面上卻滿是鄭重開口:

“前輩所言十分有理,如今三界上下衆生皆有奴性,若說唯一有抗爭之心的,那便只有我了!”

“我有龍心,所教弟子自然也有龍心,故而我這門人便是前輩等待了千萬年的唯一傳人。”

應龍見眼前這人如此厚臉皮,忍不住被氣樂了:“你有什麼本事敢將三界諸神視作無物,說出如此大話來?”

張牧之知曉眼前這應龍是個極端的性情,什麼虛僞套路都無用,於是索性就將大話說到底了:

“實不相瞞,晚輩是被道祖從五百年後的末法之時接引而來,那時壓在人族頭上幾千年的皇帝已經被人推翻,三界之中神仙妖魔都隱匿無蹤。”

“晚輩自降生以來心中就沒有皇帝,修成法力之後對三界諸神也是能用則用之,不能用則驅之。”

“試問當今世界除我之外誰還能有此心胸?若我教不出身負‘龍心’的弟子,那這‘龍心’之說便可拋去了!”

應龍聽到這話,面上表情微微有些動容:“原來你這小輩是這等來歷麼?”

張牧之見應龍有些意動,於是就繼續蠱惑道:“實不相瞞,正是因爲晚輩有着戰天鬥地的決心,纔會被道祖選中作爲未來拯救末法劫數之人。”

“那西天極樂世界中的如來佛祖也是因爲看中晚輩心胸,便選晚輩作他佛家救世渡人的彌勒尊者。”

“此方天地如今看似承平,其實再過五百年便是末法劫數,末法過後頂多再有五百年便是天地湮滅之劫。”

“到時候天地萬物重歸混沌,神仙隕落如雨,人族、龍族能否存留還是兩說。”

“大神說得‘龍心’者能俯仰無愧,能奮起而爭,大劫面前正是驗證的時候,若不選個傳人下場助我,那這龍心之說豈非等於虛言?”

吳天祿聽到此處連忙跪地,面上潮紅一片,聲音鏗鏘有力地答道:“好叫應龍大神知曉,小龍雖生於草莽,卻也有同天地爭鬥的決心,雖萬難亦不改其志!”

“吾師承負鼎革三界之志,小龍定當緊隨其後同漫天神明、妖魔征戰,就如同大神當年助軒轅黃帝平蚩尤之亂,助大禹神人平復水患時那樣,粉身碎骨亦無所悔!”

張牧之滿面鄭重地點頭,心頭卻是大讚:“好徒兒!只這言辭手段和眼力勁兒就已經深得我真傳矣!”

應龍或許因爲是女子之身的緣故,居然真被這師徒兩個說動了心思:

“若真個天地湮滅在即,各種妖魔紛紛出世,我到時候說不定還得親自下場,留下個傳人也未嘗不可……”

這位來自上古時代的戰神,不由想起當年同軒轅黃帝一起征戰的情景。

那時候就算是“帝”也不會高高在上,而是和士卒將領同飲食,共征戰。

如女魃、力牧、風后等人族中的大神通者也不會將自己視爲需要衆生膜拜的“神”。

那時候高高在上的“神”是敵人的代名詞,大家要攻打的就是神,什麼山神、水神、天神、地神都在征討之列。

那是個何等波瀾壯闊的時代啊,讓她無數次在長眠中都忍不住懷念……

張牧之察言觀色的本事何等銳利?見應龍低頭思索,心中頓時一鬆:“此事成了!”

不料應龍突然面容一肅,目光銳利的朝張牧之望來,兩隻瞳孔都縮小至如針尖般大小:

“身負龍心者不僅要有鬥爭的勇氣,還要有百折不撓的決心,你有麼?”

張牧之心頭一跳,隱約覺得情況有些不妙,強撐着開口:“晚輩自出山以來未嘗有一次敗績……這面對挫折而初心不改的本事還是有的……”

應龍嘴角揚起,輕聲冷笑道:“好個出山以來未嘗一敗!今日我便來驗證一番!”說着活動下手腕準備動手。

張牧之慌忙擺手,乾笑道:“晚輩才修煉多少時日,如何是您這上古大神的對手……”

他可還記得那無支祁施展法天象地神通變化的巨猿被奇相氏按在江面上摔打的場景。

若不通過暗算手段,無支祁的實力要比他如今還強一些,而奇相氏據說只是在大禹治水時給應龍搖旗吶喊的貨色……

“我也不欺你,只把自家法力壓制到和你同等境界,試一試你這‘未嘗一敗’有多少斤兩好了!”

應龍說着便擡起右臂,緩緩伸出一拳朝張牧之打來。

這一擊來的十分緩慢,白皙修長的五指攥成的拳頭似乎並沒有什麼力氣。

一襲金甲的應龍氏周身鬆鬆垮垮,也不像是同人爭鬥的模樣。

“應龍氏是軒轅黃帝時期的戰神,當年誅神滅魔如砍瓜切菜,縱使她壓制了法力隨手一擊,我也不可怠慢!”

張牧之想到此處,連忙運轉起周身法力,同樣一拳朝應龍氏打去。

兩拳相撞,只聽“噗”一聲細微的聲響,好似打破了一個氣泡。

張牧之忍不住雙目大張,嘴巴開合計下,卻沒有聲音傳出來。

應龍疑惑地側了側頭:“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轟隆!”一道巨力襲來,張牧之整個人像是流星一般朝下方落去。

“嘭!”海底出現了一個方圓十丈的圓形大坑,隨後滾滾泥沙被大力掀起,在水中形成幾丈高的煙塵。

張牧之躺在大坑的正中心,只感覺周身上下無一處不疼,忍不住大喊一聲:“應龍氏!你使詐!”

應龍氏就算將法力壓制到同張牧之同等境界,但其肉身卻是實打實的千錘百煉之體,號稱真龍之祖,能使神魔辟易。

縱使似彈灰似地隨手一擊,依舊將張牧之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就算他修煉了《正一御雷洗身法》,又吸納了天吳兇獸的周身法力強化肉身也是無用。

在張牧之震驚的目光中,應龍的身影穿過煙塵縫隙緩緩降落下來,俊秀的臉上滿是嘲諷:

“這便是自出山後未嘗一敗嗎?這便是百折不撓的龍心嗎?”

“貧道今日同你這瘋婆娘拼了!”張牧之在水底怪叫一聲,雙手同時朝上一揮!

“轟隆!”黑白二色神雷匯聚成的兩隻拳頭沖天而起,朝着應龍轟了出去!

於此同時,張牧之也從坑中站了起來,將身一搖,使出法天象地神通,二十丈高的身軀瞬間就到了應龍氏頭頂,然後自高處俯瞰下來。

敖明太子一把抓住吳天祿,然後飛快地往遠處逃去:“兄弟!快走!走慢一步就要被轟成渣了!”

這一瞬間張牧之將自己的肉身神通、陰陽雷法一起施展了出來,好似要和人生死搏命一樣,沒有絲毫保留。

但見他頭如山嶽,三隻眼睛金光閃閃,好似在這水底世界升起三個日輪。

而後將雙臂大張,手中抱着一個五六丈高的巨大神鍾,轟然朝應龍氏扣落下來。

九九神鍾重九千九百九十九斤,取“九乃數之極致”之意,只要法力足夠,其重便可無上限疊加,幾乎等同於無量之重。

神鐘錶面銘刻的五雷密篆、金烏玉兔符文大放光明,五色神雷和太陰太陽兩種真火噴薄而出,同重如山嶽的神鍾一起往應龍氏碾壓下去。

“和這等人物爭鋒,就算是切磋,我也不必有什麼顧忌了……”

當然他也沒昏了頭,當着應龍的面把用真龍煉成的金鞭拿出來對敵。

“轟!”應龍氏和黑白兩隻大手一起被扣在大鐘裡。

張牧之一邊以心念掌控陰陽神雷朝應龍氏轟炸,一邊往神鐘上加持法力。

同時三目一起發出金光朝下看去,目光穿透鐘壁觀看應龍氏如何應對。

大鐘內部,各種神光如山崩海嘯一樣肆虐,應龍也未使什麼肉身變化神通,整個人身渺小的如同螻蟻一般。

“貧道自出山後未嘗一敗!你以爲我是說着玩的?”

張牧之見應龍在雷火的包圍中也沒什麼動作,於是又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豈料應龍氏只並掌如刀,隨意地往下一揮,便將張牧之自出道以來無往不利,連洞天門戶都能轟開的陰陽神雷斬滅。

隨後應龍氏便將那些五行神雷和太陰、太陽真火視作無物,擡頭往上看了一眼,右手握拳朝上打出。

“咚!”一聲巨大的鐘聲響起,九九神鍾一下從張牧之手中掙脫,似炮彈一樣筆直地往高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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