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苦道人畢竟見多識廣,忽然想起一個地方來,頓時大駭。心道那地方怎麼可能離陰司這麼近?心中已經知道不妙,身化一道淡綠色的光芒,直投那如同屏風一般的羣山相反的方向而去。
可是沒有飛出多遠,就看到了有一堵大山,如同高牆一般的在遠方出現。苦道人駭然停下,綠光保護着的身軀居然忍不住微微發抖起來。想到那個恐怖地方的種種傳說,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在那個地方,就是算是想魂飛魄散都辦不到。只能永遠的沉淪受苦!
就見那如同高牆一般的大山上飛出幾個影子,都帶着淡淡的血色光芒,更是不由自主的害怕。這地方,當真是傳說之中冥土最爲恐怖的所在,連苦道人這位道宮高手都要害怕。
幾道影子來勢極快,轉眼間就已經飛到了苦道人身邊。一股血煞之氣撲面而來,那些紅色的影子身形極淡,在苦道人面前慢慢的顯現出來,個個身上穿着大紅道袍,這時候看來肌膚毛髮俱全,甚至有着血氣,猛一看來,簡直會誤以爲這些都是如同傅說一般,肉身進入冥土的生人。
可是苦道人卻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些不是,一想到關於這些血影道士的種種傳說。苦道人的身上的光焰就起伏不住,宛如發抖。
“你是剛從陰司出來?”一個血影道士開口問道,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似乎還有着膿血的臭氣。
苦道人連忙叫道:“我是被陰司鐵騎追殺,我是被陰司鐵騎追殺。”
那些個血影道士不動聲色,其中一個甚至皺着眉道:“師兄,這廝嚇傻了。何必問他,直接殺了了事!反正道宮之人,人人可殺,何況他還是授了上清三洞五雷經籙的。”
第一個發話的道士道:“且慢,先讓我搜魂再說!”
接着又有血影道士笑道:“師兄你是傻了,道宮裡的傢伙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着經籙護住,你若是亂來。萬一惹到了天上那些傢伙的注意,我們科就沒有好果子吃!”
那位師兄啐了一口道:“你們這些傢伙胡說八道,我費力氣把它弄回來,還怕天上的那些傢伙不成?到時候看看誰敢深入血湖範圍。只要沾染了一點血煞之氣,就能讓他們天人五衰,直接隕落。”
苦道人看着這幾個血湖道人說的痛快,渾然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心中一動,就學起了傅說的故技。一掐劍指,喝道:“雷來!”
一道道淡綠色的雷光落下,似乎直接穿過了陰世的屏障,出現在冥土之中。眼看着要轟中這些血湖道人。卻覺着心神有些恍惚,法力居然有些運行不暢。再一看頓時大駭。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有着一絲絲的暗紅血光侵入到了自己的陰神之中。護身的光焰居然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這些雷光是藉着神靈的力量落下,這時候失去了牽引,頓時沒有了目標,全部都散去。
苦道人頭暈目眩,陰神都有着一種喝醉酒的感覺,又有着一種強烈的噁心膩味的感覺,渾身似乎都被惡臭包圍,好像泡入了糞坑一般。
這是他最後一絲感覺,見着那些血湖道人笑的惡形惡相,一付嘲弄的模樣:“真傻,見到我們血湖道人不知道馬上逃命,居然還發這麼久的呆。這人修爲不錯,就是笨了些!”
苦道人聽着這話,心裡氣的直欲發狂,一股怒火直衝天靈,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着苦道人再次醒來,就覺着不妙了,入目所見的全都是一片血光。他估計這地方就是傳說之中那個恐怖的所在,不由嚇得有些發抖。
道宮打壓散修,但是這千百年來,還是不斷有着天縱之才突破金章的界限。這些人正是道宮重點打擊的對象,有些被擒殺,有些被逼着遠離中土,遠走天涯。但是其中最多的一股,卻逃入了冥土之中,聚集在一個極端邪惡危險的地方,修行魔功。
這些人入了魔道,最是危險不過。也是對道宮威脅最大的,這些人三不五時就會出現在人世,專門針對道宮動手。甚至擄掠道官,帶入那血湖之中,試煉各種魔功,據說落到那般下場的道官,個個生不如死。
想到自己已經落到了這個下場,苦道人就是驚懼,卻見着自己的陰神被綁在了一塊山岩之上,面朝着的就是血湖。厚重濃稠的如同血漿一般的湖水波瀾不驚,但卻有着一層層的血煞霧氣蒸騰而起,化爲雲霧,飄動着。
不時地,有着冥土罡風吹來,那些血煞雲霧就化爲各種形狀,變換不定,漸漸的卻就成形,有着像馬像房子這些。卻有着一團血煞化爲了一股獨腿巨人,飄蕩着向苦道人而來。
苦道人明知道這不會是什麼好路數的東西,卻一絲都動彈不得。束縛着自己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就是一段黑黝黝的藤蔓,甚至有着倒刺,卻扎入陰神之中,使的他一點力量都運用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獨腿巨人來到了他的身邊,露出了一絲獰笑。
危急時刻,苦道人反而冷靜了下來,默誦着道官之中的救苦心咒。這救苦心咒就算救不了他的一命,卻能讓的魂魄逃脫,迴轉道官之中。
這是道宮爲道官們準備的最後一點救生手段,也就是因爲這個,血湖才爲道宮所知。隨着救苦心咒,陰神的力量開始有些鬆動,但是這救苦心咒一出,一切都無法挽回。陰神就要奔潰,所有的力量護着那最後一絲的神魂,遁飛而走。但是這時候,陰神崩潰,冒出一股直衝雲霄的金光,在金光如同噴泉一般的時刻,一點金色的神魂和經籙一起,破空欲飛。
這時候,異變突起,忽然見着血湖之中開鍋一般的翻滾,好似龐然大物要從其中鑽出。那點靈光頓時受了吸引,居然轉了方向,往血湖投去。
血湖之中出現巨大的漩渦,一隻長滿鱗甲的大手,一把捏住了苦道人的最後神魂和經籙,縮回了血湖之中。一切都重新變得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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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說從近處感受着儒門的浩然之氣,心裡卻在想着在南疆所見識的種種。傅青主既然是浩然之氣的傳承,那麼對於當年儒門之事十分了解!
這股力量至大至剛,但是依舊是從心性上生髮,若是換了傅說以前的那個世界,道法不顯聖,這儒門的浩然之氣只能算是一種人格的力量,或者是一種心性上的力量,無法干涉物質。但是在這個世界,道法現世,心性從生髮出的各種力量,都能作用出來,化作實打實的力量。
憑着這種力量,當年儒門全盛的時候,甚至幾乎可以與神道分庭抗禮。儒門的聖賢,諸子交映生輝,鎮壓諸天鬼神。人道的力量強大無比,就連神庭不能輕易干涉人間事情。卻不知道那強大無比的儒門,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就消失殆盡。
傅青主的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是傅說可以肯定比還沒有達到聖賢的程度。儒門聖賢可以比天神媲美,只要看看傅青主依舊徘徊在冥土之中。就知道他的浩然之氣雖然強大,但是還沒有發生質變,依舊是心性上的力量,還沒有變爲‘神力’。
這些念頭都是傅說腦海之中一瞬間閃過,卻聽傅青主淡淡的說道:“你可知當年有着儒門,十分強大,有着七十二聖賢,三千諸子,鎮壓人道。幾乎可以和神庭分庭抗禮了!可是你知道爲什麼現在儒門消聲滅跡,如我等之輩,就能名傳千古,光耀後世?要知道在上古之時,以我這等修爲德性,頂多也只能算是三千諸子其中之一而已!”
傅青主的話的簡單,但是包含的信息卻是極多,傅說只是用心揣摩,隨意說了一句:“我在南疆的南古寺的廢墟見到了被鎮壓的儒門聖物,和一些道德文章。大概儒門是毀於佛門的入侵吧?”
傅青主露出了一絲驚詫的神色來,顯然是沒有想到傅說還會有這種際遇。就算是冥土的祖先們一直關注着傅說在陽世的所作所爲,可是畢竟陰陽重隔,不可能什麼事情都事無鉅細的知道。何況南古寺那地方,處於南疆深處,恰恰是在九章諸神的範圍之外,中土冥土所覆蓋不及的地方。傅說在那裡的所作所爲,冥土更是一無所知!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東海有聖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西海有聖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千百世之上至千百世之下,有聖人出焉,此心此理,亦莫不同也……”
傅說隨口背出自己在南古寺的看到的那些儒家文章,至於那支白玉筆不合傅說所用,一直都沒有帶在身上過,本來還想着找個機會把那支筆送予宋玉叔的。
“不錯,這是宇宙即是我心,我心既是宇宙!正是我儒門正宗心傳。”就是我最大的動力。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