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紅髮巫女私信星際熊貓,“呼叫小師弟,活着吱個聲唄?”
“吱吱吱。我看到那條愷撒置辦婚禮的消息了,恭喜師姐啦!”星際熊貓回覆。
“免了,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好了,不跟你聊了。”
林陽舉着手機難掩興奮之情,屏幕上顯示着一封來自諾瑪的郵件——
路明非親愛的同學:
你已經被執行部安排了實習任務,預計在今天早晨7:00出發前往機場,會有車在宿舍前等你,你將乘坐CC1000次特別快車前往芝加哥。任務細節請詢問該項任務的負責人,請勿擔心你的考勤和學分,執行部已經代替你向各科教授請假。
你忠誠的,諾瑪
黑色的斯萊布尼爾號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龐大的機翼撕裂雲層,穿梭在茫茫雲海之中。愷撒打開飛機座椅上方的閱讀燈,拆開了封口卡着“SS”紅章最高機密的文件袋。文件袋中的內容並不多麼豐富,只有一張黑白照片、一張記憶芯片、還一份附帶翻譯的俄文資料。
愷撒把那張黑色芯片插入了筆記本的讀卡槽,諾瑪的聲音從耳機中傳出:“愷撒·加圖索,你們這次的任務是調查前蘇聯‘列寧號’破冰船的殘骸。這艘號稱世界第一的核動力極地破冰船,在蘇聯解體時違背了北方艦隊的命令,悄無聲息地航向了日本。它的檔案中斷在1991年12月25日,據說在接近日本領海的地方,船上發出了海難呼救信號,沒有等到救援便沉入了深海。列寧號上被懷疑載有和龍族文明有關的禁忌物品,日本分部將支持你們的行動。芯片將在三秒後自動格式化,祝你好運。”
三秒後筆記本顯示出“存儲卡無法辨認”的字樣,愷撒拔出芯片輕輕掰斷。接着他點燃那些紙質文件,把燃燒的照片和紙張扔進金屬垃圾桶。燈火通明的巨型城市出現在機翼下方,四通八達的高速公路織成一張閃光的蛛網。那是東京,亞洲最大的城市,也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對面座椅上是本次任務的兩名拍檔。
愷撒饒有興致地觀察着拍檔們,想象着某一天早上醒來,愛慕他們的女孩突然發現兩人中的一個躺在自己枕邊,內心會做出何等遐想。
顯然會激發女孩潛在的母性,緊接着強烈的背德感與負罪感油然升起,女孩被自卑與愧疚折磨得一頭衝進教堂的懺悔室,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估計會直接出家;或者,女孩大概會覺得自己穿越到了血雨腥風的古代武林,少俠中了魔頭的毒掌危在旦夕,而自己是爲了江湖道義、家國天下才不得不剝光了爲他推送真氣。
愷撒放棄了思考,扭頭看向窗外,“那邊最亮的地方就是銀座,據說日本地產價格最高的時候,一個銀座的土地價值便可以買下整個美國。”
“我對銀座沒什麼興趣,倒是想去千鳥之淵看看。”楚子航睜開了眼睛。
“那是二戰無名日軍墓地,就在靖國神社旁邊,作爲中國人,你去那兒是想往墓碑上吐口水麼?”
“我是聽說那裡有條400米長的櫻道,櫻花季節沿路800株染井吉野櫻和山櫻會夾道盛開,風景秀麗。”
“真襯你的風格。”愷撒聳聳肩。他知道楚子航只是在閉目養神,於是搭句話以免彼此之間總這麼僵着,可嘗試之後愷撒不得不承認兩人完全沒有共同語言。東京對愷撒來說意味着米其林三星壽司店,大江戶溫泉,銀座的商業街和歌舞伎町不夜城,而楚子航卻想去無名公墓參觀。愷撒想象楚子航盤膝坐在春日的櫻花樹下,膝蓋上橫着長刀,接下來順理成章地就該切個腹了。
昂熱把他們編爲一組,真的是想他們精誠合作?這種舉動簡直是把雄獅和猛虎關在一個籠子裡,好死不死地還在他們中間塞進一隻大熊貓。怎麼看都是飼養員神經病犯了,還自以爲狀態很好,拒絕吃藥。愷撒不否認猛虎跟熊貓相處得很融洽,但他不是密林裡形單影隻的猛虎,他是馳騁在草原上的獅王,他有一個獅羣的母獅子可以推倒,熊貓再萌也是隻公的,他不吃這一套。
“秋葉原到了嗎……”林陽半睜着眼睛道。
“你指的是電器街?”愷撒說,“我也想去那裡看看,遊戲首發式什麼的。”
“愷撒你會對遊戲有興趣?我以爲加圖索家的繼承人是沒空玩那些的。”楚子航說。
“別說得我好像怪物一樣!”愷撒皺眉,覺得楚子航語意不善。
“沒有童年的人,哪有時間花在遊戲上?”楚子航毫不客氣。
“不要輕易給別人的生活下斷言,這是基本的禮貌!”愷撒的聲音冷了下去,帶着一觸即發的怒氣。
見凱撒語氣不善楚子航冷着臉朝愷撒擺了擺手,不知道是說他沒有挑釁的意思,還是說他根本不屑於嘲諷愷撒,然後繼續閉目養神。
愷撒被氣得夠嗆,瞪了楚子航一眼,沒再說什麼。這次行動他是組長,任務的成敗關係到他的榮譽,爲了榮譽他什麼都能忍。一路上他反覆告誡自己要大度,要有領袖風範,要禮賢下士。一想到把楚子航作爲“下士”來“禮賢”,愷撒心裡便舒服了很多。他關掉閱讀燈,也閉上了眼睛。
東京都以南,神奈川縣,橫濱市郊外。一輛黑色悍馬割裂了夜幕,翻過公路的路肩,穿越鹽鹼灘向目的地疾馳而去。源稚生把車停在跑道盡頭,讓大燈迎着跑道照射。在這種完全沒有燈光照明的簡易機場,機師只有靠車燈指引方向。
從大海的方向傳來了轟鳴聲,陰雲密佈的天空中伸手不見五指,似乎有什麼飛行的猛獸正攜裹着風雷撲近。
“還算準時。”源稚生看了一眼夜光腕錶,身後是女忍者助理矢吹櫻。他叼上一根日本產的“柔和七星”香菸,面無表情地看着來不及剎車的飛機直衝過來。最後50米,斯萊布尼爾向前方噴射出火流,發動機逆向推力全開,高達數百度的高溫氣流撲面而來,源稚生依然端坐在悍馬的保險槓上,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
“瘋子!”機師對源稚生豎起中指。日本分部的態度與其說是在發瘋,不如說是表達對機上乘客的蔑視。如果是其他分部的人做這種事,機師一定會跳下飛機給對方一頓好打,可既然是日本分部的人,機師的抗議就只限於豎中指了。日本分部奉行極道文化,那裡的人個個都是瘋子,他犯不上與瘋子糾纏。
艙門開了,源稚生本該撲上去熱烈歡迎,卻端坐不動:“本部的諸位誰帶了打火機?借個火!”
源稚生盯着艙門,眼中含着刀劍的清光。他有雙令人敬畏的邪眼,他要用眼神向本部的人傳遞一個信息,他們到日本了,家世和血統評級在這裡都沒用,如果不夠強,最好老老實實地夾着尾巴做人,用敬佩、崇拜、乃至於誠惶誠恐的態度來對待前輩,先恭恭敬敬地給他點上一根菸。
舷梯降下,伴隨着清脆悅耳的木屐聲,三柄紙傘飄出了艙門。中間那柄畫着白鶴與菊花,後面一柄畫着噴發的富士山,最前面的那柄最是威武,什麼都沒畫,只有肆意揮灑的四個潑墨大字“天下一番”。三個人穿着同樣質地的印花和服,腳下是白襪木屐,其中一人背後斜跨雌雄雙劍,另一人腰間掛着黑鞘長刀。源稚生被震懾了,本部這次派的是什麼團隊?劍豪訪問團?
“我剛纔好像聽人說想借個火?”白鶴與菊花對後面的人說,“師兄,要不你點個君焰施捨他一下?”
“你師兄的君焰可不是那麼用的。嘶,冷死了,他們就不知道把我們安排在貴賓通道降落麼?”天下一番抱怨。
“這樣也挺好的,可以看到大海。”白鶴與菊花道。
天下一番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話說我們真的有必要穿成這樣麼?總感覺怪怪的。”
“既然是校長送的禮物,我們只好欣然接受。”
“唉,也沒見到一輛高檔些的接機車,日本分部太小家子氣了。”白鶴與菊花嘆了口氣。
“我聽說日本人是死要面子的民族,按道理他們應該夾道歡迎,並且安排美少女來給我們獻花。”天下一番看似很失望。
源稚生終於發現了,這些人不是劍豪訪問團,而是風情旅遊團。日本分部上下都把本部稱作“幼稚園”,因爲本部派來的專員多半是缺乏經驗的孩子,接待本部專員的工作甚至被戲稱爲“帶孩子”。可孩子幼稚也要有個限度,這幫人這麼鬆懈,純屬來混吃等死的吧?源稚生不由得怒火中燒,他很少這麼生氣,但對於自甘墮落的廢物,他素來都是零容忍!
盛怒之下源稚生的邪眼更加冷厲,這時候林陽扭頭瞥了他一眼,然後揉了揉眼睛。林陽出門時不小心把左右眼的美瞳戴反了,這讓他的角膜很不舒服,因此他在下飛機前摘掉了美瞳,此刻那對黃金瞳是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