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牌號看確實是這裡,但是家族好像很少跟玩具店打交道。”源稚生也沒想到事情發展會這麼離譜,皺眉看向矢吹櫻,“這種小事還需要本家出面?聯絡部那幫老人吃着高薪,只是處理玩具店被人訛詐的案子麼?”
“接線員可能誤以爲是整條街上的保護費都要上調,他們打打殺殺太多了,神經有點過敏。”櫻窘迫地低下頭。
“無妨無妨,再低級的犯罪也是犯罪,訛詐玩具店同樣不可小覷。”林陽擺擺手,指了指愷撒的方向,“瞧,我們老大已經進入角色了。”
愷撒抖動肩膀拉開西服兩襟,刻意露出襯裡的夜叉食魔圖,他現在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在日本黑道也算個人物了。他把狄克推多扔在桌上,搬了張椅子在野田壽麪前坐下:“本家少主親自出馬,開着法拉利一路飆車過來,你很榮幸啊。”
野田壽震驚了,對方手裡的兇器他看得清楚,那柄黑色的獵刀如豹牙般猙獰,背後是鋒利的鋸齒。他沒想到事情會鬧大到這種地步,居然會驚動本家的執法人,而且一次性出動了五人,其中還有一個金髮藍眼的外國人!莫非是本家僱傭的外籍傭兵?各種恐怖的想法在野田壽的腦海裡爆炸,這個外籍傭兵的話他完全沒聽懂,只覺得必然是兇狠的威脅。
愷撒居高臨下地用目光對野田壽施壓,趾高氣昂地問道:“你的名字。”
櫻充當了翻譯,原原本本地翻譯給野田壽。
“東京都新宿區歌舞伎町野田組,未來的三代目野田壽,現在是跟着二代目野田浩三做事……”野田壽垂頭喪氣。
“原來是未來的三代目啊。”林陽陰陽怪氣地說道,“這麼說野田組很厲害咯,新宿區黑道名門?”
“不是您想象的那樣。”矢吹櫻轉向林陽,禮貌地做着解釋,“根據資料野田組原來的工作是給新宿區疏通下水的,在新修了排水系統之後他們沒有事情做,纔在街面上負責收保護費。”
“就是這種根本不入流的小幫會,也敢擅自提高保護費的費率?”林陽冷哼一聲,用球棒挑起了野田壽的下巴,“你們當家的財迷心竅了吧。”
“不、不是這樣的!這個店以前就是給組裡交保護費的,現在換了店主就拒絕交了。”野田壽被強迫着擡頭,顫顫巍巍道,“上漲費率什麼的只是說說,按照以前的規矩走就好,大家都是講規矩的男人。”
“以前的規矩?以前那家店是賣什麼的?”
“賣情、情趣用品的。”
“現在這家店是賣玩具的。”林陽揚了揚眉毛,“沒聽說過玩具店也要收保護費。”
“玩具店和情趣用品店也沒多大區別,總之都是賣些好玩的東西……”野田壽小聲說。
“混賬!你們家買情趣用品回去當玩具?你在侮辱我們的智商嗎?活膩了吧你!”林陽勃然大怒。
楚子航見狀急忙加入進來,這期間櫻把對話按部就班地翻譯給了他和愷撒,楚子航大概瞭解了情況,他看那混混愣頭愣腦的不像是受過什麼教育的樣子,生怕林陽認真起來再被氣出個好歹,立刻轉移話題,冷冷看向野田壽:“你多大了?”
“平成六年五月二十四日生,雙子座,屬狗。”
“誰問你生辰八字了,當我們是算命的麼?”林陽指着野田壽的鼻子,沒好氣地說。
眼看着劇情走向又往無厘頭的方向發展,源稚生一手扶額一手捂胃,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裡,向全世界宣告他不認識這羣人,他們愛掉智商就掉去吧,別把他也拉上。
“各位請喝茶。”麻生真戰戰兢兢地端了茶過來。對於本家的援助她是滿心歡喜的,雖然搞不清楚爲什麼談着談着就偏離到星座的話題,但這些人給她的感覺很可靠,尤其是那個風度翩翩的金髮貴公子,完美得就像從少女漫畫中走出的王子殿下,她堅信本家一定能爲玩具店主持公道。
林陽掃了一眼手中的球棒,看向女孩,“麻生真小姐麼,就是你向本家投訴的?”
“是的。”真小聲說,“店長說店剛剛開起來還在虧本經營,進貨週轉都要錢,而且玩具店賺的錢也不夠交保護費的,如果不能把黑幫趕走就乾脆關店算了。我新入職不久不想失去這份工作……所以就冒昧地打電話求助了。”
“據我所知,每個地區的保護費費率都是由各個幫會通過協商嚴格決定的,一旦確立便不能隨意更改。”林陽朝櫻看了一眼,“對於野田壽的行爲,本家通常會怎麼處理呢?”
“在這條街上沒有人敢提增加費率,提過的人都死了。本家不允許這類事情影響整個新宿區的繁榮,所以通常都是採取最嚴苛的處理方式,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一柄短刀從櫻的袖口中滑出,卡在了野田壽的後頸。真的臉頓時慘白,她沒有想到一通電話會招致這樣可怕的結果。她最初的想法只足要嚇走這個每天來騷擾的混混,至多就是給他一些喝罵那樣的懲罰。可現在短刀已經陷入了野田壽的後頸,只要再稍微用點力就會見血。
“請……請原諒這位先生,他來店裡的這些天什麼都沒做,他只是翻翻漫畫,對我也很禮貌!我……我沒想到是這樣的,這位先生真的……真的只是來這裡坐坐,請給他一個機會!”真顫抖着深鞠躬。
“明明是你打電話把我們叫來的,現在又讓我們原諒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林陽冷笑,轉向野田壽,“真小姐的懲罰暫且不論,男子漢大丈夫,既然犯了錯就要有承擔責任的勇氣。矢吹小姐,把刀給他。”
櫻配合地將短刀扔在桌上。
“野田壽,一人做事一人當,切腹謝罪吧。我會爲你介錯的。”林陽眯着眼說着從背後抽出干將,神情莊嚴肅穆如同一位殺伐果決的君主,容不得半點違逆。
他現在情緒很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可看在他人眼裡卻比之前憤怒的時候要可怕得多。四周的溫度突然下降,空氣彷彿被凍結了一般,黑色的氣息如惡龍般升騰起來,連源稚生都感受到了壓力,更別提兩個高中生了。
大滴大滴的冷汗從野田壽的額角墜落,麻生真無力地靠在椅子上,抱着茶盤瑟瑟發抖。
愷撒見不得女孩受委屈,不由得憐香惜玉起來。他向楚子航那邊移了移,輕聲道:“我說,是不是有點過了,演戲而已,可別假戲真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