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蝨賦

李商隱

李商隱(812—858),字義山,號玉溪生,懷州河內(今河南沁陽)人。早年爲令狐楚所知,曾爲楚天平節度巡官,又佐楚太原幕及兗海崔戎幕。開成二年(837)進士及第,入涇原節度使王茂元幕,並娶其女爲妻。又爲秘書省校書郎、弘農尉、秘書省正字、桂官觀察使鄭亞掌書記、武寧節度使盧弘止判官、東川節度使柳仲郢判官,入爲鹽鐵推官,卒。李商隱爲晚唐一大詩家及駢文名家。《新唐書·藝文志四》著錄:”李商隱《樊南甲集》二十卷、《乙集》二十卷、《玉溪生詩》三卷,又賦一卷、文一卷。“今存《李義山詩集》六卷、《樊南文集》八卷、《樊南生文集補編》十二卷。其中收賦二篇。劉克莊《後村詩話》續集卷二錄李商隱《虎賦》《惡馬賦》;舊題蘇軾《漁樵閒話》錄其《三怪物賦》。

此賦原載《唐文粹》卷七,馮浩《樊南文集詳註》據之收入。陸龜蒙《後蝨賦序》說:”餘讀玉溪生《蝨賦》,有就顏避跖之嘆,似未知蝨,作《後蝨賦》以矯之。“讚揚蝨子”不爲物遷,是有恆德“,大作反案文字。徐樹谷箋註曰:”《蝨賦》,刺朝士也。回賢而貧,貧故臭;跖暴而富,富故香。蝨唯回之齧,而不恤其賢;唯跖之避,而莫敢攖其暴,是亦不善齧矣。世之虐煢獨而畏高明,侮鰥寡而畏強御者,何以異此!義山殆深知蝨者。魯望(陸龜蒙)偶有感於趨時之輩,朝衛暮霍,唯疏鬣奎蹄之間望走,以爲廣宮安室者,故作《後蝨賦》以矯之,意各有存,辭遂相反。“(馮浩《樊南文集詳註》卷八引)

亦氣而孕,亦卵而成,晨鷖露鶴[1],不如其生。汝職惟齧[2],而不善齧。回臭而多[3],跖香而絕[4]。

(馮浩《樊南文集詳註》卷八,四部備要本)

[1]鷖(yì):鳧之一種。《文選》張協《七命》:”晨鳧露鶴,霜NFEC4黃雀。“李善注:”《說苑》曰:’魏文侯嗜晨鳧。‘霜露降,鵠NFEC4美。“

[2]齧(niè):咬。

[3]回:指孔子的弟子顏回。《論語·雍也》:”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臭:汗臭。

[4]跖:即盜跖,相傳爲春秋時大盜,爲暴虐的代表。香:指芸香草,古人將其置席下,可避蚤蝨。

本篇借賦蝨,抨擊時俗,諷刺辛辣。此賦僅三十二字,可謂言簡意賅。劉克莊說:”李義山《蝨賦》……雖甚簡短,然有意味。“(《後村詩話》後集卷一)

(尹佔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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