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斯文出獄了?
怎麼可能,範斯文是被自己扣留關押起來的,沒有自己批條子,誰敢隨隨便便釋放出來他?
而且這事既然牽扯到關係重大的間諜案,誰敢隨隨便便去碰?。
楚牧峰掃向旁邊的樑棟才。
樑棟才衝着微微搖搖頭,示意繼續聆聽。
“範斯文,一個被關押着的嫌疑犯,竟然被人李代桃僵。就在昨晚,一個犯人頂着範斯文的名字被斃了,而真正的範斯文卻頂着那人的名字出來了!”
說道這兒,曲慈忍不住站了起來,拍着桌子吼道:“這簡直是咱們刑偵處的恥辱!”
“什麼?還有這種事?”
楚牧峰在聽到之後,忍不住問道:“處長,這是怎麼回事?範斯文不是應該被關押在監獄裡的嗎?怎麼會被李代桃僵救出來?”
“是誰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做這種事?簡直太無法無天了!”
其實這種事,在當下的這個環境,不是沒有,但都是很低調很隱蔽的做,說不得,說出來就是恥辱了!
“這事目前還在調查中,但範斯文實名舉報的是鄭寶坤,說這事就是鄭寶坤做的!”曲慈臉色陰沉地說道。
“鄭寶坤?範斯文?”
楚牧峰越聽越迷糊,不解地問道:“處長,這事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要是說範斯文真被鄭寶坤這樣李代桃僵的救出來,他不是應該感激的嗎?爲什麼會轉身就將鄭寶坤給舉報呢?他這樣做爲什麼?”
“爲什麼?”
曲慈冷笑說道:“你以爲鄭寶坤營救範斯文是因爲什麼?用範斯文的話說,鄭寶坤哪裡是把他營救出來,而是想要毀掉他!”
“鄭寶坤竟然意圖通過控制住他,來影響範副廳長,從而給你找麻煩。”
“找我麻煩?”
聽到這裡楚牧峰眼皮微動,眼底涌現出一抹冷光。
他是很意外這事,但要是鄭寶坤是想要藉着這事給自己找麻煩,那就要另說。
“難道是因爲六科侯俊寧的事?”楚牧峰心思微動。
“不單單是這個原因!”
樑棟才手指敲擊着桌面,不輕不重地說道:“侯俊寧被你懲罰只是一個誘因,還有的應該是鄭寶坤分管的第一第二科室,這段時間一直都陷入麻煩中。”
“這些麻煩,據說是範副廳長做的。我想鄭寶坤估計也是一時熱血上頭,竟然做出了這種李代桃僵,想要反制範副廳長的事來。”
“在他心中,認爲你應該就是導致這一切被動局面的罪魁禍首吧。”
“就因爲這個理由?”楚牧峰很是無語。
“牧峰處長,這個理由其實應該已經很足夠了,足夠讓某些人喪心病狂的做出無所顧忌的事來!”楊高武眉頭微挑着說道。
“說的極是,鄭寶坤就是容不得你壓着他!”
“這事或許別有內情,不是說正在調查中嗎?你們這樣就妄下結論,似乎有些不太合適吧?”
“妄下結論?你竟然還爲鄭寶坤說話?”
“我不是替他說話,只是就事論事,我不想要咱們刑偵處出現冤假錯案而已。”
就在幾個副處長都開始紛紛表達意見的時候,楚牧峰的大腦早就高速轉動起來,分析和梳理着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事情是鄭寶坤做的,已經是鐵板釘釘了。
要是說沒有確鑿證據,你覺得範建制會帶着範斯文來警備廳實名舉報嗎?不可能。
範建制不是那種魯莽衝動的人,能夠坐到副廳長的位置,他豈是一個簡單之輩?豈會留人話柄。
那問題的關鍵就是範斯文爲什麼會站在自己這邊,而不是幫他的鄭寶坤呢?
真的只是因爲不想要被鄭寶坤控制嗎?
不會這麼簡單。
難道是相信我能將鄭寶坤打垮?所以說將所有寶都押在我身上來。
畢竟說到底,我和範斯文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無非就是因爲何秀才的事情鬧出點小矛盾,最後還是我佔了上風,狠狠折辱了範斯文的顏面。
範建制會這樣做也不是不可能。
“砰!”
就在這種爭吵中,曲慈猛地拍案而起,指着剛纔那位幫鄭寶坤說話的副處長厲聲喝道。
“你真的是想要咱們刑偵處沒有冤假錯案嗎?你這就是爲鄭寶坤說話!陳剛,不要以爲我不清楚你平日裡和鄭寶坤走得近的,所以想着維護他!”
“但這次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可別成爲被殃及的那條池魚!”
“你說公平公正?好,我就給你。整個李代桃僵的計劃,每個環節上的人都已經被廳裡面控制住。”
“監獄做這事的副監獄長,那個被槍斃死囚的獄友,二科的科長王新祥,他們一個都沒跑,你說這事能是冤枉的嗎?”
“對了,還有件事可以告訴你,就在我進來之前,王新祥也已經全都招供了,說李代桃僵計劃就是鄭寶坤指使他做的,爲的就是能夠將牧峰處長擊敗,把他踢出刑偵處。”
“有這些人證物證,還夠不夠公平公正?”
陳剛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誠惶誠恐地趕緊表態道:“處長,我是真的不清楚這事還有這個內情。”
“既然這樣,那鄭寶坤身爲警備廳的副處長,知法犯法,視人命如草芥,理當被嚴懲。”
這變臉的功夫一絕。
你剛纔不是挺正義凜然的爲鄭寶坤說話嗎?現在怎麼變的比誰都快?
你這種牆頭草是最容易讓人鄙視瞧不起的,早知道會這樣,你還不如從剛纔起就保持沉默呢。
原來如此。
就說範建制做事夠周全的,滴水不漏,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他既然說想要將鄭寶坤一腳踩死,就肯定不會留餘地。
要是說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自己當初的告誡起作用了,範建制也知道範斯文會被鋃鐺入獄,就是當了鄭寶坤的槍。
敢拿範家當槍使,鄭寶坤就要做好被一槍反殺的準備。
“處長,那廳裡面是什麼意思?”楚牧峰肅聲問道。
“整頓處裡內部紀律,徹查第一第二科室。”
曲慈語氣凜然,整個人像是一柄鋒芒畢露的長槍,迫不及待的想要嗜血。
“鄭寶坤是不可能再繼續擔任副處長的職位,十有八九是要入獄了,像他這樣的人,常年執掌第一第二科室,可想而知這兩個科室的紀律性會墮落成什麼樣。”
“上有所好下必興焉。”
“王新祥和黃冰堂都必須嚴加審問!這樣,牧峰處長,棟才處長,你們兩個就辛苦下,牧峰處長負責分管和整頓一科!棟才處長負責分管和整頓二可!有沒有問題?”
“沒有!”
楚牧峰和樑棟才起身站立恭聲領命。
真不要小瞧範建制的能量。
範建制雖然不能和楚牧峰抗衡,但不意味着他收拾鄭寶坤就很費勁。
何況他手中還掌握着很多證據,完全是能將鄭寶坤玩死的。
所以當範斯文實名舉報的第一時間,鄭寶坤就被內部紀律調查。
半小時後,鄭寶坤被免去所有職務,依法查辦。
同時被帶走的還有二科科長王新祥,一科科長黃冰堂暫時接受內部紀律調查。
楚牧峰的辦公室中。
“你看出來沒有?這是曲慈在跟咱們示好呢。”樑棟才翹着二郎腿,絲毫沒有說想要現在就調整二科的想法,雲淡風輕地說道。
“你說的不錯!”
楚牧峰深以爲然地點點頭,不緊不慢道:“曲慈將一科和二科拿出來,爲的就是希望咱們將這兩個科室儘快維持住。”
“他想要的是一種和平的局面,而不想要動盪。實際上他會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的,他應該是從鄭寶坤的被拿下中感受到一種危機,所以纔會這樣便宜咱們。”
“是啊,要不然他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將兩個科室的分管權拿出來,無非就是害怕了。”
“他怕咱們兩個今天能將鄭寶坤搞下,明天也會搞他。其實他想多了,鄭寶坤會落到今日之下場,和咱們有關係嗎?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樑棟才無奈的說道。
“得,不管那麼多,這到嘴的肉難道還能吐出來不成?”楚牧峰笑道。
“當然不能。”
樑棟才理直氣壯的放下二郎腿,跟着問道:“對了,那個範斯文你準備怎麼辦?是讓他繼續蹲大牢,那還是說就此掀過這篇?”
“呵呵,人家都給出這麼大的投名狀,我要是說繼續揪着不放,倒顯得是沒有氣度。”
“這事就算了吧!下不爲例!”楚牧峰漫不經心的說道。
“不錯,大善!”樑棟才拍掌說道。
這事楚牧峰必須這樣做,因爲只有這樣做才能將利益最大化。
樑棟才最怕的就是楚牧峰一根筋的堅持到底,非要說將範斯文繼續關押起來,那樣可就是和範建制不死不休,死磕到底了。
真的如此,沒有退路的範家也會像是對付鄭寶坤這樣對付楚牧峰。
這樣鬧得兩敗俱傷,不值當。
半個小時後。還是在這間辦公室,楚牧峰見到了範建制父子。
再看到範斯文的時候,楚牧峰發現以前那個囂張跋扈的紈絝已經全然不見蹤影,其臉上少了幾分狂妄,多了一絲沉穩。
剛見面打了個招呼,範建制便直奔主題,一腳狠狠踢向範斯文吼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楚處長賠禮道歉!”
“楚處長,對不起,是我的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範斯文恭恭敬敬地彎腰說道。
“那都是小事,以後不要再犯就是,畢竟不是誰都像我這麼好說話的,範副廳長,您帶走他吧!”楚牧峰揮揮手,平淡地說道。
“出去等着!”
範建制將範斯文呵斥出去後,再看向楚牧峰時,神情已經變得很坦然和隨和,眼中露出頗爲欣賞和讚歎的神情。
“楚處長,果真是年少出英雄啊。”
“範副廳長,你言重了,有話就直說吧,我想咱們之間還沒有好到那種可以交心的地步。”
“你也應該怨恨我纔對,畢竟要不是我的話,範斯文也不會被關押到現在,更加不會被鄭寶坤利用,差點成爲他手中的殺人刀。”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會選擇我而不是他呢?”楚牧峰站在窗戶前面,沐浴在陽光中,微眯着雙眼問道。
“選擇鄭寶坤?”
範建制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神情,自嘲般地搖搖頭,一雙老來成精的雙眼中射出些許精光道。
“楚處長,我好歹也是當過警備廳的副廳長,你覺得我會對鄭寶坤的底細一點都不清楚嗎?我是有所瞭解,也知道他背後的靠山是誰。”
“可笑的是鄭寶坤好像並不知道你的靠山是誰,所以說他纔想要針對你佈局,但我卻是知道的,你背後站着的可是葉老。”
“你說這種情況下,我不選擇你選擇誰?選擇鄭寶坤繼續和你爲敵嗎?我還沒老糊塗,我知道在你眼中,他鄭寶坤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說道這裡,範建制咬了咬牙:“當然,我之所以會實名舉報他,也是因爲鄭寶坤竟然敢揹着我設計範斯文,想要拿他當做槍使,這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事。”
“我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不能說再失去第二個。”
這番話說得夠直白,夠坦然。
“範副廳長是個爽快人啊!”楚牧峰斜靠着窗戶說道。
“和聰明人說話不需要遮遮掩掩。”
範建制指了指門外,嘆了口氣說道:“從今往後我會管教好範斯文的,他不能再像是以前那樣混日子,這以後的範家是要交到他手裡,再像以前那樣,範家就會沒了。”
“希望你他能明白你的一番苦心吧。”楚牧峰沉聲說道。
“楚處長,告辭了!”
範建制轉身就往外面走去。
“慢走,不送!”
範建制帶着範斯文就這樣離開了警備廳。
等到他們坐上車後,範斯文才敢小聲問道:“父親,咱們真的需要這樣低聲下氣求楚牧峰嗎?”
“不這樣還能怎樣?”
範建制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小文,你哥哥已經因爲間諜罪被抓起來,等待他的只能是一顆子彈。”
“他死了,你就得將範家的大旗扛起來。父親年紀大了,有心無力,能保住這個家已經不錯了,範家將來得要靠你,你不能再糊塗了啊!”
“父親所言極是。”範斯文恭敬道。
“以後不要再和楚牧峰對着來,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知道嗎?”範建制眼含深意地看過來。
“我知道了!”
“開車,回家吧。”
……
範斯文的問題就這樣告一段落。
楚牧峰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兩件事,第一整頓刑偵處的一科。
這事兒相對來比較簡單,畢竟如今的第一科室早就人心渙散,沒誰再敢像是以前那樣敢叫板。
第二自然就是瞄準岡田商會。
重點是圍繞岡田太郎做文章。
特殊情報科成立後的第一份答卷很漂亮,橋本家族的高達商會全軍覆沒,但這隻能算是開門紅,能不能將這種成績維持並且擴大戰果纔是最重要的。
螳螂就是個大好機會。
岡田太郎,你到底是不是處座所說的那隻螳螂呢?
楚牧峰心底琢磨着。
這時,門外面傳來敲門聲。
“進來!”
華容走進來後,沉聲說道:“處長,紫棠公司的姚江川想要見您,您看?”
“姚江川要見我?”
楚牧峰微微愣神,隨即釋然。
是啊,姚江川是應該想要見到自己的,畢竟以姚江川的人脈和信息網絡,能知道安榮橋的倒臺和自己有關係。
即便不清楚關係有多深,可只要知道秦政是自己的師兄就成,他想出去,只能靠楚牧峰。
紫棠公司和岡田商會是正在合作的,或許從姚江川這裡,能聽到一點有價值的情報?
“走,見見他。”
“是!”
警備廳拘留所。
因爲姚江川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說他是暫時性被安頓在拘留所。
至於說到審問之類的話,還沒有說有誰提起。
畢竟誰都清楚,紫棠公司會倒黴是因爲安榮橋的倒臺,那麼他的審訊就不可能是誰都有資格來做。
這個資格只有秦政才能給。
“聽說你要見我?”
坐在見面室中,楚牧峰看着戴着手銬,神色有些黯然的姚江川,淡然問道。
“能和你私下談談嗎?”姚江川擡起頭,掃視了一眼旁邊的警員。
“華容!”
“是!”
華容立刻就將所有人清理出去,見面室中只剩下兩人,直到這時候姚江川才露出一抹慘淡笑容來,看着楚牧峰緩緩說道:“楚處長,你真是值得我尊敬。”
“尊敬?”楚牧峰挑了挑眉頭,不置可否。
“是的,就是尊敬。我雖然不清楚你是怎麼做到的,但想必安榮橋的倒臺應該是和陳子明有關係。”
“我當初就曾經給安榮橋說起過,讓他提防着點陳子明,像是這種人最是養不熟,但他不聽,說什麼陳子明是跟隨他多年的人,忠誠度毋容置疑。”
“現在倒好,安榮橋倒在了陳子明的背叛中。”
“當然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想說的是,樑處長,咱們應該是沒有任何仇怨的,即便以前小兒姚秉和你有多爭執,可他也已經死掉,咱們算是恩怨兩清的。”
“那麼你能不能幫幫我,讓我從這裡出去,只要你能讓我免於牢獄之災,我願意付出代價。”
姚江川這種人就是梟雄,知道該認慫就認慫,當舍則舍的道理,所以他都沒有半點遲疑的意思,毫不猶豫地開出條件,表明自己的態度。
“代價?”
楚牧峰手指在膝蓋上拍了拍:“你能拿出什麼代價呢?”
“紫棠公司!”
姚江川毫不猶豫地說道:“只要我能活着離開,那麼我願意將紫棠公司雙手奉上,並且將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錢財全都孝敬給您。”
嚯,這是隻要保命了。
楚牧峰微微驚訝,在他看來姚江川或許會開出一個不錯的價碼,卻沒有想到,居然是如此手他們都安生點,要是在此期間,姚閣做出什麼過分舉動,就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這個交易就此作廢。”
“你一定會死,紫棠公司也一定會倒閉。”
“是是是,我會告誡他的。”
說罷,楚牧峰頭也不回的離開。
等楚牧峰走後,姚江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是一條被衝到岸上的魚,大口大口的喘氣呼吸。
“楚牧峰,只要你沒有當場拒絕就是有希望,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的建議。我只是想要活着,不想死啊!”
……
當楚牧峰迴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快要下班了。
他這一天沒有做別的事,就是見證了兩個人的乞命,而且乞討的那樣毅然決然,都是事情爆發後,第一時間就做出了選擇。
範斯文被李代桃僵救出,範建制第一時間實名舉報鄭寶坤。
安榮橋倒臺,紫棠公司被查封,姚江川第一時間開出交易籌碼。
都是梟雄!
“做事還是需要當斷則斷,不斷則亂啊!”
唸叨了兩句,楚牧峰暗暗琢磨如何處置姚江川。
放掉顯然是不可能的,放着這麼一顆定時炸彈在身邊,隨時都會炸死自己,楚牧峰沒有那個閒情逸致玩弄所謂的心跳。
但不放的話他卻是想要得到姚江川開出來的條件。
“這事要好好謀劃謀劃。”
……
第二日。
岡田商會總部。
姚閣就在這裡等待着面見岡田太郎。
他現在是真的束手無策,把能想到求救的人全都想了一個遍,可那些人都是表示無能爲力。
所以說如今他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岡田太郎身上,希望他能看在兩家是合作方的基礎上幫幫忙。
“姚君,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說想要讓我將你父親救出來是吧?”岡田太郎抽了口雪茄,在翻騰煙霧中淡淡問道。
“是的!岡田會長”
姚閣的姿態擺的非常端正,站在面前低着腦袋,聲音中帶出一種祈求的味道。
“我現在只想把我父親救出來,這事吧,其實您也知道的,就是因爲安高官那邊出事了。他要是不出事,我父親是絕對不會被逮捕審訊的。”
“岡田會長,我是真的是想不到還有誰能幫上忙,只能求您出面了。”
“可是,我出面也未必好使啊!”
岡田太郎沒有爽快地應允下來,就這事他也是真的很頭疼。
原本想是和紫棠公司展開合作,能借助這個地頭蛇好好撈錢。
可誰想安榮橋那邊竟然會被逮捕進行內部調查,紫棠公司也被市政廳的人查封整頓。
這讓岡田太郎也處於煩躁中。
安榮橋是他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合作者,他比誰都不希望看到安榮橋出事。
“這事只能是拜託您了。您放心,我知道做這事肯定會花錢的。只要您能幫着做成這事,花再多的錢我們姚家都會拿出來!”
“我的要求很簡單,父親活着出來就成!”姚閣深吸一口氣說道。
“嗯,你放心吧,我會想想辦法的。”岡田太郎應付着說道。
“那一切就拜託岡田會長了!”
話說完了,姚閣識趣地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岡田太郎將雪茄慢慢掐滅,然後端起面前的茶杯喝着,語氣幽幽地問道:“這事你怎麼看?”
“來者不善啊!”
出聲說話的是岡田商會的副會長,也是岡田太郎的心腹渡邊川雄。
這是個身體偏弱,面龐消瘦的男人,眼窩深陷,跟個大煙鬼差不多。
但只要是岡田商會的人都清楚,這人絕對不能得罪。
在岡田商會中,所有文物的走私都是渡邊川雄在負責。
“憑藉着咱們現在的力量和人脈,未必能夠做成這事。而這事歸根結底的原因還是安榮橋的被拿下。”
“他只要在位,甚至不在位只要還在官場中混着都能運作。可我覺得他是沒戲的,這次絕對會一蹶不振,別想再翻身了。”
“那樣,咱們就失去了最強的政治盟友,再想要做金陵警備廳刑偵處的文章,就變得更加困難。”渡邊川雄皺眉說道。
“繼續說!”岡田太郎點點頭。
“但是……”
渡邊川雄果然給出一個但是,然後說道:“這事也不是說無解,只要總領事館那邊願意幫忙,也就是說只要武田半藏願意出面,還是有斡旋餘地的。”
“畢竟姚江川和楚牧峰是沒有什麼利益關係,相信楚牧峰也不會說那樣平白無故的樹敵。”
“需要請武田半藏出面?”
岡田太郎在辦公室中來回走動,皺着眉頭不斷思索,“你應該清楚的,我和武田半藏的關係沒有好到哪種能隨時隨地請他幫忙的地步。”
“而且這事吧,只是牽扯到一個紫棠公司,又沒有涉及到咱們國家的公司,你覺得他會管嗎?”
“管不管就要看您想不想救人了?”渡邊川雄忽然間露出一種神秘笑容。
“什麼意思?”
岡田太郎眉宇間露出疑惑不解表情,“難道說你真的有救人的辦法?”
“有!”
渡邊川雄翹起脣角,緩緩說道:“會長,您知道我這段時間和恆美商社的副社長麥可交朋友吧?”
“嗯,知道。”
“我接近麥可其實是有目的的,就是想要通過他和恆美商社搞好關係,畢竟有這樣一個米國果實當盟友,咱們在華夏也能更好做事不是。”
“所以呢?”
“所以麥可那邊就給我說了,他對武田半藏是有敵意的,要不是武田半藏將菸缸的消息泄露出去,恆美商社也不會被軍政部兵工署的趙仰署長盯上。”
“雖然說他們不怕趙仰,但這事終歸是被武田半藏給坑了。因此他說找機會,肯定會收拾武田半藏一頓。”
“你的意思是說,咱們拿着這事做文章,讓武田半藏幫咱們將姚江川撈出來?”岡田太郎臉上露出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
“哈依!”
渡邊川雄正襟危坐地說道:“咱們只是一個商會,商會的力量在武田半藏的眼裡是沒有多少分量,所以想要讓他幫忙救人,就只能是增加砝碼。”
“有這個砝碼在,武田半藏或許真的會考慮答應。而只要他願意幫忙,我是願意替他和麥可化解這段過節。”
“當然,前提是您覺得姚江川有這個價值!要是說他沒有價值的話,咱們就沒有必要這麼麻煩了。”
岡田太郎一下就明白渡邊川雄的意思。
岡田商會剛剛來到金陵城,人脈關係有限,和安榮橋走的最近,可他居然被拿下了,和紫棠公司合作,可誰想紫棠也跟着被查封整頓。
想要靠他們自己力量營救姚江川自然不可能,即便姚閣開出來大價碼,也得能做到才成。
所以武田半藏就是他們的敲門磚。
岡田太郎稍微琢磨下,便直接沉聲說道:“我覺得這事可以做!”
“有價值?”
“有!”
岡田太郎將面前的那張紙推過去,慢慢說道:“這是姚閣開出來的籌碼,他說只要能將姚江川救出來,之前的合作當然是會繼續進行。”
“另外,紫棠公司會拿出十萬美金,並且將紫棠公司的兩成乾股給我,這可不是一筆小數。”
“最重要的是,咱們剛到金陵城,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想要快速在這裡站穩腳跟的話,就需要紫棠公司充當咱們的眼線和擋箭牌。”
“等到咱們熟悉這裡後,是讓紫棠公司當傀儡苟延殘喘還是說直接吞掉,都是一句話的事。”
“呦西,這樣的話!”
渡邊川雄滿臉獰色道:“那就不能是兩成乾股,可以不加錢,但咱們要紫棠公司四成乾股,他若同意咱們就運作這事,不同意就不管了,任憑姚江川自生自滅好了。”
岡田太郎露出滿意笑容:“好,你親自去談這事。”
“哈依!”
渡邊川雄跟着就去紫棠找到了姚閣,把剛纔商量的結果說出來後,姚閣是格外悲憤的。
兩成變成四成,這意味着紫棠公司幾乎一半都要拱手送人了。
他有心拒絕!
但想到要是拒絕後,估計再沒有誰能將姚江川撈出來,姚閣就強忍下這股惱怒悶氣,一字一句說道。
“好,這個條件我答應,只要你們能救出我父親,確保我父親安然無恙的繼續執掌紫棠公司,那四成乾股和十萬美金就是你們的。”
“姚公子果然爽快,你就在家安心等消息吧!”
渡邊川雄心滿意足地離開。
留下的是滿臉戾氣,直接摔了茶杯的姚閣。
……
金陵大學。
作爲金陵城中最顯赫最富有聲望的大學,當下的金陵大學不只是在帝都,在全國,甚至在全世界都是一流的。
這裡有着最完善的學科體系,有着最齊全的師資結構,校園環境也是十分優雅別緻。
考古系。
“劉教授,您這是剛上完課嗎?”
“教授,我能跟着您去博物館嗎?”
“你的那篇文章研究的不錯,記得不要鬆懈,繼續深入性的研究下。”
……
在金陵大學考古系的教學樓中,有着一個四十多歲,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在走着,他拿着幾本泛黃的書籍,邊走邊和碰見的師生打着招呼。
溫文儒雅,專業水平一流,這說的就是劉海平。
任誰都不會想到,他們眼中的博識學者,背地裡卻是會做出一堆齷齪事兒。
要不是他的話,陳子明都壓根沒機會和岡田商會私下接觸。
是他,在暗中爲岡田商會編織着一張張利益網,拉攏着一顆顆棋子。
現在是臨近中午時分。
“劉海平下午沒有課,他應該不會留在學校的。不過這個人做事倒是很謹慎,即便是出去,也有着很強的反跟蹤意識。”
“科長,就衝這個我就敢斷定,他絕對不是大學教授這麼簡單!”
西門竹聽着手下的彙報,坐在茶樓的雅室中,隨意放下來望遠鏡,淡然說道:“科長讓咱們監視劉海平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
“你說的很對,一個有着那麼強烈反跟蹤意識的人,身份絕對是有貓膩的。盯緊他,別跟丟。”
“是!”
劉海平自顧自的按照着自己的計劃做事。
上午上課,中午學校食堂吃飯,下午一點到四點都在校博物館待着,他的生活很單調枯燥。
即便是四點從博物館出來,都沒有說離開大學校園,又去的是校史館。
差不多日落西山的時候,劉海平才從學校中出來。
他騎着一輛自行車,慢慢悠悠地在街道上晃悠着。
遇到不錯的小攤,就會停下來和攤主聊兩句,這期間還去了一趟菜市場買了點菜。
西門竹的人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將他的行蹤全都詳細記錄着。
每條騎過的街道,每個駐足的小店,每個問價的菜攤!
整個的一連串記錄下來後,劉海平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也是有老婆孩子的,到家後就關上院門,準備晚飯,開始享受天倫之樂。
“竟然沒有和岡田商會的人有聯繫,甚至連路過岡田商會的意思都沒有,難道說情報是有誤的,劉海平和岡田商會的人根本不認識?”
西門竹翻閱着記錄,當這個念頭剛浮現的時候就使勁搖搖頭否決掉。
“科長說的很明確,劉海平和岡田商會是有牽連的,我要做的就是將這個牽連找到,沒找到只能說明做的功夫還不夠,繼續深入跟蹤就是。”
安排好人晚上繼續監視後,西門竹便起身離開。
……
金陵一條很偏僻的小巷。
這裡有着一家賣肥腸面的麪館,館子面積不大,但只要是老饕餮都會聞着味兒過來。
這裡的肥腸打理的非常乾淨,每一段都是老闆娘親自動手醃製。
一碗手工面,幾段滷得入味的肥腸,再加上兩勺紅綠相間的打滷,看着就讓人垂涎欲滴。
喜歡辣椒的再來一勺秘製辣椒油,那滋味,通體舒坦。
“小九,怎麼樣,這味道不錯吧?”秦政就坐在這裡美滋滋的吃着,一根根麪條呲溜着就落進肚中,露出頗爲享受的表情。
“師兄,您這是從哪裡發現這麼一處小店的,味道沒得說,地道!”楚牧峰不是在恭維,而是誠心實意的誇讚。
“這裡的老闆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他是在和島國打仗的時候受傷的,受傷後沒有辦法繼續當兵,就回到金陵城繼承了家裡的麪館做面。”
“你以後想吃的話,隨時可以來。”秦政說着,就擡起手衝着後廚揮了兩下。
很快,老闆就走出來。
的確是行伍出身。
老闆走路都帶着一股慷鏘有力的感覺,那張臉棱角分明,短髮顯得特別精神,雖然說已經人到中年,但精氣神十足,卻沒有絲毫油膩的意思。
“老林,給你介紹個人認識,這是我的小師弟,是我老師收的關門弟子,排行老九,楚牧峰。”
“小九,這位就是這家麪館的老闆林山雷,你可以叫他雷哥!”秦政爲兩人介紹。
楚牧峰早就站起身來,連忙伸出手,笑容親切的說道:“雷哥好!您可以和師兄一樣,叫我名字或者說直接喊我小九就行。”
“那哪能,你好歹是警備廳刑偵處的處長,我可不敢那樣沒有分寸。我還是叫你楚處長吧!”林山雷在圍裙上擦擦手和楚牧峰簡單握了下後笑道。
“雷哥,您要是這樣的話就是瞧不起我了。您這樣,是不是不想我以後帶朋友過來吃麪?”楚牧峰故意板着臉說道。
“老林,你是哥哥,就別推辭了,直接喊牧峰得了!”秦政笑着說道。
“得,那我就喊楚老弟!”
林山雷是個很有眼力勁的人,知道秦政選擇自己這裡是有話要和楚牧峰說,打過招呼後便轉身離開。
————————
最後兩天,雙倍月票,大家別浪費了,有票支持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