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玉神色微頓,而後點頭:“是。”
安皇后觀着周凌玉神色,緩緩說道:“本宮聽聞你對這女子甚爲寵愛,不知這女子是哪位大人家的的姑娘?”
周凌玉面上一派溫和,聞言,他緩緩說道:“回母后,她不是誰家的姑娘,”
安皇后溫和慈愛的眼眉微擡,看向周凌玉,溫聲道;“哦?”
“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子,不過,卻是兒臣心中所喜之人。”
“玉兒。”安皇后嘆了聲,擡眼看着周凌玉道:“身爲皇子,心中所繫,想來不用母后教你的,你將這女子帶進府內,如此不明不白,會讓人留下把柄,於你於太子,都不是好事。”
周凌玉直視着安皇后,溫聲道:“不是不明不白,母后,兒臣想立她爲妃,”
安皇后眼眸眯了眯,大殿內一時寂靜無聲。
同一時間,王府內水榭卻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叫喊聲。
王府內的人聽到這叫喊聲,便紛紛趕來。
而後便見水榭外跪着一個渾身發抖的丫鬟,那丫鬟手指着前方湖水內,顫聲道“死人了,死人了……”
堂堂二王府內,怎會無緣無故死人?被聲音驚到而趕來的錢管家,上前查看,果見湖水內漂浮着一個人的屍體,錢管家頓時嚇的面色慘白。
王府貴重之地怎會發生這種事情?若王爺回來發現此事,必會重重責罰他們!
錢管家當下嚇的臉色慘白,忙讓人將這屍體打撈上來。
這人顯然死去不多時,不過面部已經被泡的腫起來,但依舊能看清楚這人是誰。
“思,思夫人?!”
“是,是落錦閣的那位姑娘殺了思夫人!”這時,那名方纔尖叫的丫鬟驚喊着,指着水榭內一角掉落的精緻耳環道:“我見過這隻耳環,正是落錦閣那位白姑娘的,是她殺了思夫人!”
這丫鬟話落,周圍圍觀的衆人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誰人不知,白錦乃是王爺今日激寵愛的姑娘?
“雲夫人呢?”錢管家沉下臉,忽然道。
“雲夫人得知白錦害死了思夫人已然進宮,想來,方纔宮中來人,正是因爲白錦害死思夫人一事。”阿晴緩步走來,幽幽道。
阿晴一出現,衆人的視線便落在阿晴身上。
只見阿晴走入水榭內,彎腰撿起地上那隻玉墜子耳環,擡眼看向衆人道:“將人帶上來!”
緊接着,就見落錦閣的小月被帶上來,小月嚇的不輕,白姑娘無緣無故被帶進宮內,而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又被人給綁到了這裡。
噗通!
小月被人仍在地上,整個人便撲到在地。
阿晴走到小月面前,將手中的耳墜子放在小月面前,眯着眼,沉聲問道:“這耳環是誰的?”
小月還不知水榭發生的事情,看那耳環,愣了愣,道:“這,這是姑娘的……”
阿晴彎脣,冷笑一聲,忽然站起身,幽幽道:“思夫人果然是被白錦害死的!如此,便等王爺回來爲思夫人做主吧!”
小月有些懵,她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待看見前方不遠處被水泡的有些腫起來的屍體,眼睛圓睜,嚇的驚聲慘叫一聲,直接暈過去。
……
“玉兒,你素來是個知輕重的,二王妃代表着什麼,本宮相信你比本宮更爲清楚。”
巍峨華麗的宮殿內,宮女太監已然全部退下去,殿內只剩下周凌玉,還有安皇后以及藍春。
安皇后神色看着依舊溫和慈愛,說的話更是苦口婆心。像極了一個普通的母親在勸慰兒子。
周凌玉溫和的面色微微變了變,放在扶手上的手緊了緊,溫聲道:“母后,自小到大,兒臣都聽您的,立妃這件事情乃是兒臣的終身大事,還望母后成全。”
安皇后目光直直的望着周凌玉,少時嘆了口氣,幽幽道:“玉兒,皇族中人的婚姻大事,意味着什麼,想必你比我還要清楚。”
“玉兒,你和太子一母同胞,乃是親兄弟,如今朝局不穩,太子也需要你的幫助,你的王妃之位便是最好的助力。”
周凌玉眼眸微垂道:“兒臣明白。”
安皇后點頭:“你明白就好,此事,你在回去好好想一想,莫要一時衝動。”
安皇后並未因爲周凌玉自作主張要立妃的事情而發怒,反而是溫聲勸慰,正是因爲此,周凌玉心中反而有些不自在。
他眼眸閃了閃,而後拱手道:“兒臣明白。”
安皇后笑着點點頭。
母子二人又說了幾句貼心的話,見安皇后神色有些疲憊,周凌玉便起身告辭離開。
安皇后點點頭,望着周凌玉離開的背影,安皇后忽然道:“玉兒,這些年有你們陪在母后身邊,母后很高興,母后是真心疼愛你們兩個孩子,雖然……”
周凌玉神色一頓,而後緩緩轉過身,擡眸望向安皇后,溫聲道:“兒臣知道,母后對兒臣的用心,兒臣銘感在心,絕不會辜負母后對兒臣的希望。”
安皇后欣慰的點頭,緩緩說道:“玉兒,若母后只是以普通的母親,便只希望你和軒兒平平安安就好,可母后並不是普通的母親,而你們爲人臣子,享受了至高的尊貴和榮寵,便要有所犧牲,你可明白?”
安皇后說這些話,可謂是掏心窩子的話了。
周凌玉微微垂首,低聲道:“兒臣明白。”
安皇后點頭:“你明白就好,玉兒自小就是乖巧聽話的,母后甚爲放心,你和軒兒乃是一母同胞,該是互相扶持纔是,如此方不辜負母后對你們這些年的教導。”
周凌玉躬身,道:“兒臣謹記。”
“如此便好。”頓了頓,安皇后又幽幽說道:“玉兒,你只要記着,不要被一時的亂花迷了眼,母后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爲了你們兄弟二人。”
周凌玉心底化劃過一絲異樣,只覺着今日安皇后說的話,話裡有話,他知曉安皇后是在勸他不要一時衝動立妃,可不知爲何,他總覺着安皇后話語中還有其他意思。
不過,不管如何,對於安皇后,周凌玉還是打從心底尊敬,敬畏的。
“兒臣明白。”周凌玉躬身道。
安皇后笑的溫和慈愛,她擺了擺手,道:“退下吧。”
直到周凌玉離開大袋內內,才見安皇后的身體緩緩靠在椅背上,幽幽的嘆了口氣,對一旁的藍春道:“藍春,你說本宮今日所做,日後玉兒是否會怪本宮?”
藍春躬身,神色間滿是恭敬,緩緩說道:“皇后娘娘所做都是爲太子殿下和二殿下,奴婢相信,二位殿下一定明白娘娘的苦心。”
安皇后面上倒是沒有過多的表情,她神情雍容華貴,緩緩說道:“是啊,本宮所做皆是爲了他們,誰讓他們是本宮的兩個兒子呢?”
“如今朝局不穩,貴妃得寵,本宮在這後宮之中雖是後宮之主,卻也如履薄冰,幸得太子是個孝順懂事的,玉兒也是個懂事的,如今所做怕也只是一時迷了眼,既然玉兒不捨得,那便讓本宮這個做母后來爲他做選擇吧、”
說道這裡,只見安皇后面山閃過一絲愧疚之色:“日後就算玉兒要怪,只要他們二人平平安安,母后也便安心了。”
藍春連忙跪倒在地,恭敬道;“皇后娘娘一片慈心,兩位殿下一定會明白娘娘的苦心!”
安皇后幽幽探口氣。面上方纔出現的那一絲愧疚卻消失無蹤,她端坐椅上,緩緩道;“將那白錦帶上來吧,便讓本宮看一看,是何女子,竟能讓本宮那一向沉穩的玉兒如此着迷。”
“是。”藍春躬身出殿。
同一時間,太師府內。
書房內,太師高淵將寫好的拜帖放入封帖內,而後喚來管家,讓管家將這拜帖送到太子府。
管家剛離開,就見張秀娥進了書房內。
“老爺。”
張秀娥走進屋內,卻是一臉愁容。
高淵起身忙扶着張秀娥坐下,邊道;“夫人,你憂思甚重,身體剛好一些,該歇息纔是,怎麼又出來了?”
張秀娥卻伸手握住高淵的手,仰頭看着高淵,低聲道:“老爺,您真的決定了麼?”
高淵坐在張秀娥面前,依舊握着張秀娥微諒的手,點頭道:“是。”
“風兒呢?他如何說?”
高江風同高淵一樣,在朝爲官,不過,高江風卻比高淵要圓滑許多。
高淵嘆道;“我已經同風兒商量過,如今朝中局勢,就算是沒有這次的事情,日後也必不會好到哪裡去,在朝爲官哪裡會有人不染淤泥?如今,也該是太師府做抉擇的時候了。”
張秀娥緊緊握着高淵的手,眸中露出擔憂之色。
“夫人莫要擔心,既然太師府做了選擇,便不會再退,如此,也可救人性命,豈不是兩全其美?”
提到這個,張秀娥眉宇間的憂思更重。
她面帶擔憂的低聲道:“也不止阿錦如今如何了?我只怕阿錦……”
“夫人放心,即便那裡是二王府,二王爺也不敢對阿錦做什麼的,更何況,如今我們既然做了選擇,太子府那邊必會給我們一個交代。”
張秀娥點點頭,又道:“雲深那邊呢?”
高淵眉宇深深,沉聲道:“還在那邊。”
“雲深不會有事吧?”張秀娥極爲擔心。
高淵搖頭,溫聲安撫道:“放心,雲深是個聰明的,若一切順利,雲深不會有事。”
“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