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義滿心愧疚,覺着自己連累了蕭黎,姐說得對,若是他考慮周全在教訓那些人,他們就不會找上自己家,找上蕭黎。
蕭黎忽然伸手摸了摸白守義脣邊的淤青,頓時讓白守義僵在原地,他側了側身體,不讓蕭黎看到自己的傷勢,低聲道;“阿黎,是我連累了你,我……”
“你都是爲了我,我咋會怪你?”蕭黎默默看了一眼白守義,放下手,低聲喃喃道:“我知道,你都是爲了我,日後……你莫要如此衝動了,你將來是要考科舉的人,若是行差踏錯一步,對你將來的科考仕途會有很大影響的,你莫要在衝動了。”
白守義垂首,緊抿嘴脣。
他和蕭黎曾約定,他們二人一人用功讀書科舉考試,一人則好好經營家中生意,日後二人還要相互扶持。
然,事實上卻並不是那麼容易。
“守義,姐說得對,你性子太沖動,你有沒有想過,我被那些人教訓了,爲啥不讓蕭五叔他們去教訓他們?”
蕭黎低聲緩緩道;“我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就算我教訓了他們,事情依舊如此,所以倒不如讓自己先吃虧,等日後我能力強了,總不會在讓人如此欺負我的。”
白守義垂首沒有說話,蕭黎說了會兒見他不說話,猶豫一瞬,擡手覆在白守義的手背上,白守義身體一僵,卻沒有躲開。
“守義,我知道你都是爲我好,但是,你也多想想你自己,想想爹孃和姐姐。”
此時此刻,白守義聽着蕭黎的話,心底思緒極爲複雜。
若是以前,蕭黎是絕對不會說出這麼多道理的,然,他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也早非以前的蕭黎了。
不知爲何,白守義的心有些抽疼,他知道自己這次的確是衝動了,但是當他得知蕭黎被那幾個人給暗中教訓時,便氣憤不已,他像是魔症一般,出了蕭宅就開始佈置陷阱,然後將他們狠狠的給教訓了一頓!
其實,白守義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太過不計後果,但是,他當時什麼都不願想。
蕭黎是他想用生命守護的人,就如同自己家人一般,怎能讓那些小人給欺負了?!
“……你放心,下次不會了。”白守義嘆了口氣,終於擡眼看向蕭黎,低聲道。
蕭黎皮膚帶着一絲病態的蒼白,顯是身體還未好,他身體也消瘦了許多,臉頰更是清瘦的厲害,白守義看着就心痛愧疚不已。
“我答應你,日後定不會如此衝動。”白守義重重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放心。”
蕭黎這才舒了口氣,緊接着就見他身體晃了晃,白守義見着,忙伸手扶住蕭黎,一邊自責道:“都是我不好,害的你花了銀子,還趕來大邱村,我去給你叫大夫!”說着就要走。
蕭黎忙拉住白守義都:“我沒事,你別去,若是驚動了爹孃,他們會擔心的。”
白守義緊抿嘴脣,目中神色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黎見着,嘆了聲道;“我只是有些頭暈,你讓我靠一會兒。”
說着,蕭黎就靠在白守義的肩頭。
兩個少年,相依爲伴,看着溫馨卻又帶着一絲傷感。
白守義伸出手猶豫半天,最終攔住蕭黎的肩膀,讓他靠得舒服一些。
“阿黎,你還有我。”白守義忽然道。
蕭黎身體虛弱,又着急趕路來到白家三房,身子的確有些受不了。
他閉着眼睛,完了彎脣,道:“嗯,我知道。”
屋內安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白守義這才緩緩低頭看向身旁的蕭黎。
蒼白的皮膚,精緻秀眉的五官,尤其是厚薄適宜的紅脣,即使不塗抹那些胭脂,也如朱脣一般,紅潤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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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蕭黎是女子便好了。
白守義心中這樣想着,忍不住的緩緩低頭,在嘴脣接近那張紅脣時,白守義猛的停住。
他身體猛的直起,卻險些驚醒蕭黎,他不敢在大動作,但是清秀的小臉上,卻滿是震驚之色,目中甚至帶了一絲驚恐。
他放在想些什麼?還有他方纔又在做什麼?!他這是咋了?
他,他竟然……
少年臉色難看至極,卻又滿臉的糾結難看,面色時而紅,時而白,不止在想些什麼。
竈房內,沈氏燉了好了湯,盛在碗內,就要端進屋內。
一旁幫忙的白錦忙放下手中東西,走到沈氏身邊道:“娘,我去送吧。”
沈氏點頭道:“也好,現在娘看見那臭小子就忍不住教訓他。”雖是這樣說着,卻見沈氏目中露出擔憂道:“娘現在去叫個大夫來給守義看看,可莫要落下什麼根。”
白錦笑着點頭,她端着兩碗湯走到堂屋門外,本要擡腳進去,想了想,她將碗放在一旁的臺子上,敲了敲門。
少時,才聽見白守義壓低的聲音,道:“姐?”
白錦端着兩碗湯走進屋內,就見屋內只有白守義一人。
白守義忙:“姐,阿黎他累了,我便抱他去我屋歇息了。”
白錦點頭,她方纔見着蕭黎,就覺着蕭黎面色,想到蕭黎被那幾人給暗算了,這身體還不知好了沒有。
“這是娘熬的湯,你先喝了。”
白守義鼻尖問道香味,就忍不住高興道:“還是娘最疼我。”說着,端着湯咕咚咕咚就喝完了。
蕭黎還睡着,白守義正好肚子餓了,就將兩碗湯鬥給喝了。
白錦坐在白守義身邊,見他喝完湯,便用手帕爲白守義擦了擦嘴角抹到的湯水。
白守義嘿嘿一笑,看着白錦道;“姐,有你真好。”
白錦抿脣笑了笑,頓了頓,她想到啥,猶豫着出聲道:“守義,你和阿黎……”
“啊?”白守義一臉不解的看着白錦,問道:“我和阿黎咋了?”
白錦見白守義一臉懵懂不知的模樣,想了想,搖頭道;“沒啥,姐看着你們感情很深,很欣慰。”
白守義嘿嘿一笑道;“那是當然,我就是阿黎的親哥哥,日後若是誰要欺負阿黎,我就要……”
說道一半,白守義停下,他乾巴巴道:“我日後定會考慮周全在做事。”
白錦一臉無奈,道;“守義,你也說了,你既是阿黎的哥哥,日後做事,千萬要思慮清楚,莫讓爹孃爲你操心。”
白守義忙點頭。
沈氏憂心白守義的身體,請了大夫很快便回了家。
大夫爲白守義診脈後,只道白守義是受了一些皮外傷,身體並無大礙,沈氏這才放心。
正巧蕭黎也在,沈氏方纔聽白高忠說蕭黎面色很是不好,便請大夫爲蕭黎看看。
白守義知道蕭黎是不願讓沈氏和白高忠擔心,本想拒絕,可是想到佛那個才蕭黎難看的神色,心中擔憂蕭黎,也就啥也沒說。
蕭黎還在睡着,大夫爲蕭黎診脈後,捋着鬍鬚,沉聲道;“氣血上浮,憂思過重,加之身體虛弱,又受了一些外傷和內傷,需得靜心調養方纔能養好身體。”
蕭黎憂思過重,沈氏和白高忠是知道的,可一聽大夫說蕭黎還受了內傷和外傷,頓時就擔心的不行,忙詢問起來。
“咋還有啥內傷和外傷?”沈氏焦急問道。
蕭黎面上看不出什麼,待大夫捋起他的衣袖,就見他白皙的手臂上滿是淤青,沈氏面色大變,忙又解開蕭黎的上衣,就見他的脖子下方也有一些淤青,一看這傷勢就是近期的。
“這是咋回事?!”沈氏面色震驚,焦急問道。
“夫人儘管放心,這些皮外傷擦一些藥便可,重要的是他小小年紀憂思就這麼重,在加之氣血不通,日後怕是會留下病症。”
“待我爲他開幾服藥,好好調理身體,養好身子,莫要太過勞心勞力,如此身體方纔能養好。”
說完,大夫就去開藥方,這邊,沈氏坐在炕邊,看着依舊在熟睡的蕭黎,目中滿是憂心和心疼。
蕭黎雖睡着,可他眼下的黑青卻很明顯,顯是沒有歇息好,在加上他身上多出淤青。
“阿黎咋會受傷?”沈氏憂心問道。
如今,蕭黎的傷勢已經瞞不住,白守義便將事情經過告訴沈氏。
沈氏這才知道,原來白守義跟人打架是這個原因。
沈氏深深嘆了口氣,低低出聲怒道:“好個黑心肝的東西,竟然訛詐阿黎,訛蕭賈,他們是忘了以前蕭三爺待他們的好了嗎?就不怕報應?!”
想到蕭黎這麼小就被人給下了套,還給人打了一頓,也難怪白守義會如此發怒衝動,將那些人給教訓了一頓。
“守義,你咋不跟娘說實話,若說了,娘也不會打你罵你。”沈氏嘆了聲道。
白守義嘿嘿一笑,道:“娘,這不是怕你們擔心嗎?而且……”白守義目光落在睡熟的蕭黎身上,低聲道;“阿黎也不想讓爹孃擔心,所以纔不讓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你們。”
若不是因爲那幾個被白守義給教訓的去了蕭宅,蕭黎也不會來白家三房。
“這個傻孩子。”沈氏低嘆一聲,擡手抹了抹眼淚,滿心心疼的說道:“都是我這個做孃的沒有做好,阿黎回到蕭宅經營蕭家的家業,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和苦累。”
不止沈氏,白錦,白守義和白高忠也極爲心疼蕭黎。
然,蕭宅如今已經這樣,必須要靠蕭黎撐起來,而他們日後也要多關心蕭黎,如此才能讓蕭黎憂思減輕,撐起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