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兵力本身就不足,爲了攻擊齊大九保護的本陣,他們抽調不出多少兵力阻擊張雲飛這支偏師。
阻擊張雲飛三營的,只有一個分隊的鬼子和一個排的僞軍,這也是鬼子能抽調的最大兵力了,如果再多的話,估摸着以他們的兵力,還真不一定幹得過齊大九他們防衛兵力。
鬼子和僞軍組成防禦兵力,藉着有利地形,給張雲飛的三營造成了大量的傷亡,但是他們也是倉促之間構築的防禦陣地,加之兵力有限,並沒能擋住張雲飛的三營不計代價的強攻。
現在齊大九的形勢非常的不妙,擊潰阻擊他們的日僞軍,張雲飛等人連喘息一下都顧不上,直接帶着部隊向鬼子的陣地衝去。
面對着撲過來的張雲飛三營,圍攻齊大九的當面鬼子惱羞成怒,絲毫沒有猶豫,端着刺刀迎了過來。
兩軍狠狠的磕到了一起,刺刀,槍托,工兵鏟,甚至拳頭和牙齒都成了武器。
見到張雲飛增援部隊趕到,衝擊着日僞軍的陣線,齊大九也指揮着自己身邊的二營的戰士,端着刺刀衝了出來。
雙方在整個山坳陣線上,已經戰亂成一團,狹小的山地到處都是互相間廝殺敵我雙方,此時張雲飛帶着衆人強行衝刺,遠了用槍打,近了用刺刀挑。
整個戰場,從山腰到山腳下,都成了混亂的戰場,而那些非戰鬥人員,不由看的瞠目結舌,他們都是後勤人員。
說真話,還真沒見過如此血拼的戰場,之前的突圍戰,只顧着逃跑了,哪像現在自己一方和鬼不相上下。
哪有現在這種勢均力敵般互相廝殺來的壯觀和讓人熱血,隊伍中男兵都想下去幫忙,卻被齊大九部留下保護的士兵給死死的攔住了。
這幫文弱書生,除了下去添亂,什麼忙都幫不了,在幾十米之外,張雲飛和齊大九帶着各自的部下來回拼殺。
所有的非戰鬥人員,緊張的關注着戰場,當見着八路軍的戰士越打越少,幾個女兵死死攥着張雲飛之前發下來的手榴彈,準備在需要的時候直接拉響。
下邊的八路軍戰士陷入苦戰中,所有人都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幾輪廝殺下來,他們手頭的有生力量越來越少,這種白刃戰,本來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而且齊大九的二營雖然由新慶支隊改編而來,新慶支隊作爲游擊隊,游擊隊的性質就決定打硬仗機會要少的多。
而且經過數輪的反掃蕩作戰,部隊換血嚴重,現在他們說有多好的底子,也不盡然。
這種消耗,對於八路軍來說相當於難以承受的,非戰鬥人員,時刻爲山坳中戰局糾結着,並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而投入戰場二三營的戰士,卻面對着越來越嚴峻的局勢,打的很吃力。
他們人數雖然佔優勢,但是戰場表現並不是那麼回事,白刃戰技術糙的很,也幸虧鬼子也只有百來人,其他都是不頂用的僞軍。
要是全換成鬼子,他們還真不一定扛的住,現在他們這些人勉強還能跟鬼子鬥個旗鼓相當,漸漸的佔據了一絲優勢。
敵人有了不支之勢,鬼子兵身體素質再好,也不是鐵打的,八路軍仗着優勢兵力,耗死這幫敵人還是可以辦到的。
這種對耗,顯然不是張雲飛他們願意看到的,但是目前的他們被這夥敵人纏住,也只能如此耗着。
打成兩敗俱傷局勢,對於八路一方來說,並沒有任何好處,就算他們全滅了當面之敵,又能如何,鬼子的援軍隨時都有可能趕到。
如果他們戰鬥人員減員嚴重,到時處境會再次變的艱難。
儘管知道他們這支部隊在這裡停留的時間越長,面臨的危險也就越大,眼下他們在戰場上佔據的優勢越來越大。
可是這裡邊的敵人一大半是鬼子,他們的戰鬥意志是非常頑強的,一時半會想擊潰或者消滅掉對方也並不容易。
現在他們幹不掉對方,又走不了,這種情況一直是他們在儘量避免的,也是最不願意看到的,眼下的困境,讓張雲飛他們一籌莫展。
張雲飛他們加緊了衝殺,但是鬼子兵主動收縮兵力,進行被動的防禦,這股日僞軍死死的釘在這了,什麼都不做都能封鎖住他們的退路。
眼下的危局,想再多也沒用,他們沒別的選擇,只能跟鬼子拼消耗,只有一條路,擊潰當面之敵,在其他方面鬼子趕來之前,徹底的擺脫這夥日僞軍的糾纏。
否則身後跟着這麼一夥傢伙,他們隨時播報自己等人的情報,那纔是最大的威脅。
八路擅長伏擊,可是鬼子在伏擊戰方面一點也不遜色,鬼子的伏擊戰水平,還是相當高的。
他們帶着這股尾巴行軍,在無法強行擺脫對方的情況下,任何行動,包括行動路線,無論怎麼調整,都逃不過身後那雙眼睛。
齊大九他們這次,不就是莫名其妙的就被鬼子給伏擊了,這次幸虧伏擊他們只是這夥兵力不足的鬼子。
要是鬼子援軍趕到了,來的兵力不用多,只要來個加強中隊,就有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現在這幫敵人死咬着他們不放,不打掉他們,他們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
事情到了這地步,不想血拼也得拼,此刻他們只能向剩餘的敵人發起猛烈的衝殺。
與其等到敵人援軍趕到,對自己圍追堵截,還不如乘着現在搏一搏,至少還能掌握一些主動權。
當然了,如果附近有兄弟部隊在活動,能被自己這裡的槍炮聲給吸引過來的更好了。
他們這一戰過後,防衛兵力又會變得捉襟見肘,到時可沒有能力在崇山峻嶺間護衛這麼多人安全。
至於尋求幫助就更不可能了,在這麼一大片的廣袤大地,想尋找分散活動,躲避鬼子掃蕩的部隊,他們很有可能都是以營連建制在活動。
要想找到他們,那要派出多少人去尋找?要是有那麼多人,他們眼下有何必愁眉不展。
不過張雲飛憑着戰場直覺和有限的歷史地理知識,感覺他們周邊應該是有兄弟部隊在活動,儘管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肯定有自己的兄弟部隊在活動。
此地可是根據地的核心之地,從戰略位置來看,此地絕對用八路軍在此活動,甚至是師部主力部隊,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獨立旅後撤到此也有可能。
這也是他爲啥要在此時打掉敵人尾巴的原因,只要他們弄出了響動,此地的兄弟部隊發現他們的可能性會大增。
不切斷甩脫後邊的尾巴,他們一旦靠近了兄弟部隊,很可能把兄弟部隊也陷入危險之中。
所以他們必須在匯師之前,甩掉跟着的尾巴,提前清除威脅,這股日僞軍並不可怕,可是他們可以通過電臺調動其他方面的日僞軍,這就是大威脅。
他們設想的清除威脅的方法,無非是阻擊一下敵人,讓他們失去自己這支部隊的動向。
可是世事無常,最終演變成了死磕,只能是你死我亡,最終只有一方能站着,這個清除危險的方式雖然很徹底,但是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點。
最終他們徹底的擊潰了鬼子,只有少部分日僞軍見實力不支,選擇潰逃,見着逃跑的日僞軍殘部,幾乎耗幹了所有力氣的張雲飛他們,已經無能再進行追擊。
不過這些傢伙已經對他們構不成危險,因爲他們的電臺也被他們繳獲了,不過很遺憾,鬼子見大勢已去,把電臺給破壞了,他們繳獲的也只是一堆廢零件。
戰鬥打成這樣,張雲飛和齊大九臉色都非常的難看,現在張雲飛的三營,總人數已經不過百了。
而齊大九的二營也好不到哪去,他們可是遭受敵人的襲擊,傷亡同樣的不輕,上百人的傷亡,使得他的二營同樣的傷筋動骨了。
他們只能草草的安葬了烈士的遺體,帶着衆人緊急撤離這個戰場。
雖說這一戰代價巨大,但是他們也徹底的甩脫了身後的尾巴,他們境遇雖然沒有任何的改善,但是沒了尾巴,衆人的心情卻放鬆了不少,行軍的時候沒有了之前那種壓抑氣氛。
在部隊休息的時候,張雲飛爬上高地,開始四處觀察周邊的情況,期盼能發現兄弟部隊活動的跡象。
激戰過來,下一步究竟該如何走,現在他們這支部隊是真真正正的陷入了困境。
要是能找到師部的主力部隊,或者是旅部的部隊,這幫非戰鬥人員就安全,把他們一交,自己等人就徹底的輕鬆了。
見着張雲飛在哪裡舉着望遠鏡,不斷的觀察四周,齊大九滿臉陰霾啥都沒有說。
這一戰打的憋屈,他齊大九竟然被鬼子給伏擊了,雖然這事誰都沒想到。
不能說全都是他的責任,但是掉進敵人伏擊圈的是他齊大九,任何的說辭都是蒼白無力的狡辯。
他和張雲飛的關係也再次緊張了起來,畢竟爲了救援他們,三營的戰士可是拿命去填,額外增加了不少傷亡。
當然齊大九也沒心情和張雲飛掰扯這些,他的二營同樣的傷亡慘重。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想釣魚,不但是吸引鬼子,同事也在吸引咱們自己人,你就不怕萬一吸引來一羣的豺狼?”
聽到齊大九的這番話,張雲飛沉默了一會才道:“你說的很對,形勢逼人,咱們現在沒有辦法,有些危險咱們不得不冒,帶着這些人走能走,打不能打的,一個強行軍就能掉隊一多半,這次咱們運氣,掉敵人伏擊圈還能安然的爬出,可不是次次都這樣的運氣。”
齊大九:“……”
他孃的能別說中埋伏的事情嗎,這不是往人傷口上撒鹽。
“咱們雖然擊潰了跟着咱們的這幫敵人,可是你我都知道,更有一大批的鬼子僞軍包圍過來,咱們避開敵人多長時間,誰有能知道呢。”
“說不定下個時刻就會被敵人發現了,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現在就有一雙眼睛盯着咱們,說不定鬼子正在挖一個大坑等着咱們跳呢,咱們要是再中敵人的埋伏,那就真的沒好運氣了。”
齊大九:“……”
此前齊大九臉黑的快成鍋底了,他孃的張二狗總在他面前提中埋伏的事情,說這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
“現在的情勢就是這樣,咱們其實已經被逼牆角了,所謂狗急了還跳牆,人在需要的時候,該賭的時候就必須得賭一把,要不然的話,等着的咱們的必然是鬼子的包圍圈,到時想賭都沒得賭了。”
“你他孃的纔是狗呢。”齊大九憤懣的道,張二狗這傢伙沒完沒了還。
張雲飛:“……”
這傢伙神經病咋的,陡然間喊什麼喊,不過張雲飛不和他計較。
拳頭大的是大爺,現在自己的三營快成三排了,現在這支部隊的主角是二營。
所以吧,自己的戰術設想,還得仰仗齊大九的二營,自己沒必要爲點小事跟這個傢伙起齷齪,大局爲重,大局爲重。
“鬼子有電臺,山地強行軍的機動能力也強,而且他們天上還時刻有偵察飛機,隨時可以調動方圓數十公里的日僞軍進行合圍。”
“咱們這種冒冒失失的到處亂闖也不是事情,搞不好被敵人發現了咱們還渾然不知,搞不好就這麼鑽進了鬼子的圈套,與其沒頭蒼蠅似的亂撞,一動不如一靜。”
齊大九:“……”
看着真的是埋伏這事情槓上了。
“我也想找咱們的兄弟部隊,可問題是到哪兒找?這裡是咱們的核心根據地,周邊肯定有咱們的部隊。這邊槍聲一響,他們應該會自己找過來。打陣攻擊戰,你是一把好手。但是打游擊戰,腦子必須要活一些。”
“咱們和鬼子的兵員素質,以及武器裝備和彈藥的補充能力,都是天差地別。死打硬拼,幾仗下來部隊得將底子拼光了。”
齊大九那個鬱悶啊,雖然張二狗出的挺有道理的,但是作爲一個八路軍幹部,卻被鄙夷不會游擊戰,這比什麼罵人話都難聽啊。